渾身兇戾氣十足的“陰煞”重重的撞在了那幅薄薄的畫符上,卻沒發出一點聲音,有眼尖的人隱約看到,畫上白鬍子老頭手中的拂塵竟然好像微微掃動了一下,“陰煞”便瞬間畫成了無數團黑影,又快速沒入畫中,在畫紙上成了一點點水墨,彷彿遊曳的小蛇,被吸進那隻葫蘆中,轉瞬又是乾乾淨淨的一片,仿似根本就毫無變化。
場下頓時歡呼一片,這時也不管什麼大門小派,有仇有怨,衆人紛紛退開,讓出了一條道兒,代包子嘿嘿一笑,幾個竄跳,就到了大門口,一手向袁九門揮揮“鳳蠶絲”,另一手向烏爾達搖搖“奪魂笛”,大笑幾聲,揚長而去……
烏爾達還想追,卻發現身前的道路再次被人堵死了,他臉色鐵青,見何雲楓面如金紙搖搖欲倒,一咬牙,狠聲道:“好,好!既然諸位都想尋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說罷雙手向周圍一擺,分佈在個個角落的同夥們便手打指訣,念動了法咒。
一時間衆人身上的妖蠱頓時迅猛發作,個個面露痛苦,水火再次從七竅中噴涌而出。
木哥眼中精光一閃,向烏爾達緩緩舉起了手。
烏爾達狂笑:“哈哈,蠢貨,你以爲制住了我,他們就能聽命於你麼!癡心妄想……咦?你要幹什麼?”他見到木哥的舉動,突然有點發愣——
只見木哥的手臂確實是舉起來了,可是卻不是指向烏爾達,更沒打出什麼指訣,而是在嘴上沾了一下,比劃出一個飛吻,直拋向頭頂,笑着喊道:“妹子,看你的啦。好好幹,別給哥們兒丟臉——”說罷,擡頭上看。
衆人也感到很驚奇,正擡頭時,發現頭頂竟然有大片的各色符紙飄然灑下,紅的、綠的、黃的,輕飛舞動,便好像下了一場五彩的雪,而“雪花”在飄飄灑灑間,又有一陣陣高亢的法咒聲從大廳各處的音響中傳出——
“惶惶青天。籍汝仙班,壯吾神氣,驅邪無邊——急急如律令,散!”後面是一段急密的咒語。分明就是木哥的聲音,可他此刻就靜靜的站在大夥中間,那聲音……
宮妍站在大廳棚頂的燈架上,把木哥的那幾個大揹包倒扣揚下,隨後便坐在一條燈樑上,像盪鞦韆一樣晃起了腿兒。又突然想到身邊還有東西,忙伸出兩手,正好接住了正往下掉的兩樣物件兒,一個是話筒。另一個是,木哥的手機——裡面還在播放着一段兒音頻。宮妍有些不好意思的低頭朝木哥咧了咧嘴。
木哥苦苦的一笑,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驅邪令?!”烏爾達愣了愣,眼見着漫天飄下的靈符紛紛燃着。他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後又冷冷的笑了,看向木哥:“哼。本以爲你夠聰明,原來也是繡花枕頭,徒有其表,你以爲僅憑這些靈符就能壓制住他們身上的妖蠱麼?可笑!”說完也念起法咒,可只念動了幾句,眼光就猛地一聚!因爲他發現木哥有了一個細微的動作,是他一直注意的那個細節——
木哥偷偷從袖子裡抻出一張紅色符紙,密咒默唸時,已經給秋水靈和白紅二妖傳遞出了幾句話。
秋水靈就在這時突然從張家的方陣中跳躍出來,她仿若踏雲的仙子步步生蓮,直浮升到大廳正中才停了下來。
張歡姻大驚失色,忍着體內的劇痛大叫道:“賤妖蹄,你找死,快給我滾回來!哎呦,痛!”嘴巴里長出一棵荊棘,扎的她滿嘴是血……
卻見秋水靈浮在空中,雙臂向兩側平展開來,手心向上,捏出了一個優雅的指訣,悠悠唱出幾句動聽的法咒,隨後雙手齊指鬥臺上的大玻璃缸,那大半缸子清水便如龍捲一般集成水柱,在她的身子周圍盤旋急舞,之後又化成無數條細細水線,宛如炸開的煙花,向四周瀰漫飛散,同時捲起燃燒着的靈符向下撲去…
下方的人們都驚呆了,在驚歎於秋水靈身姿妖法的同時,更是感到了從上而下的一股股清新的靈氣,柔柔的,暖暖的,讓人倍感舒泰…
那些水線在下落的途中,終於與靈符散出的點點靈氣融爲一體,便如漫天的星輝飄灑人間,煞是好看,有的人似乎已忘了這出自“妖物”之手,呆呆的站起來伸手去抓那點點“星辰”,可它們好像長了眼睛,躲開人們的手,往下降,往下降,直到了人們的面前,隨着氣息,鑽進了大家的鼻口裡、耳朵中、眼睛上、嘴巴內……
“哎呀!不好!是妖物的邪法!”有人終於反應過來驚叫出聲,大跳着扣嗓子挖耳朵,可只動了兩下,便驚異的發現自己的四肢手腳恢復了一些力氣,正發愣間,又突然感覺胃腹翻滾,隨即彎腰一嘔,啪!吐出了一隻黑乎乎的肉蟲子,在地上扭動翻滾…
“蠱蟲?!”有人驚道。
隨後便有更多人的嘔吐清胃,一隻只妖蠱,一條條惡蟲就這麼被大夥逼出了體外,這下大家終於明白了,懸在半空中的小靈妖是在幫助大夥解去邪法,當然人們也有些糊塗,爲何最後幫助他們這些驅邪人的,反倒是一個敵對的妖類?
衆人身上的邪蠱被一一解去,可畢竟他們體內還是受了重創,一時間也不敢劇烈活動,否則袁九門的人也不能就這麼眼睜睜的看着白紅二妖凌空飛去。袁艾逄還本能的伸手去抓,可被紅蛇妖反手一個大嘴巴抽倒在地,頭暈目眩時,那邊臉上已經腫得好像半邊屁股,紅妖都衝出了好幾步,又突然停住,抹回身再次走到袁艾逄的面前,拎着脖領子把他揪起來:“嗯?不對稱,不好看!”啪的又是一巴掌!這回袁艾逄的另一半臉也腫了起來,紅妖好像還是不滿意:“誒?這回這邊的又小了……”
啪啪啪——
一陣巴掌飛舞。
沒有人上來阻攔,因爲,袁九門的人?大多還在嘔吐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