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的人正是“盧老仙”,他眼角也耷拉了,臉上也不知做了什麼病根,總是一抽一抽的,兩腿之間好像要死命的夾住什麼東西,擠擠夾夾的擰着走,怎麼看怎麼彆扭。
他的醜,也不用怎麼形容,只從大家的表現就看得出來——
“盧老仙”一走一過,旁邊的人都驚得往後躲,就連中毒受傷的也掙扎着往兩邊爬,更讓人憋不住笑的是,一些門派帶來的妖鬼,一見他那張抽象的臉,都嚇得慘叫嘶吼,轉身欲逃——
厲害!竟把妖鬼都驚了!有人嘆道。
這人還恬不知恥的挑着蘭花指和大夥解釋:“嘿!嘿!別躲啦,其實我以前沒這麼醜,都是被人……”他一眼看見臺上的木哥,調頭就想往後跑,可卻被身邊女子們揪住,楞拖上了臺。等到臨近看到木哥滿臉的頹色,才鬆了口氣,不過還是有些怕,躲在“糉子”的身後,細着聲問道:“甘、甘護法,他、他被制住啦?”
“糉子”不屑的瞥了“盧老仙”一眼,讓他確認了木哥的身份,待聽到木哥和宮妍當時表露的身份是警察時,“糉子”明顯有些不安,她環顧了一圈兒,似是有點着急,木哥看在眼裡,又肯定了心中的第二個猜測——她們在等人,現在做的只是前哨,真正的大頭在後面,而最終的目的也絕不是訛幾張靈符那麼簡單。
“盧老仙”說話已經變得女聲女氣,過去臉上還帶點鬍子茬,現在卻掉得溜光,看樣子某些男性特徵當時是真被木哥的一張靈符燒了乾淨,他見木哥被控制住,心裡的仇恨總算得以發泄,叫嚷着要親手殺掉木哥。
“糉子”也不去阻攔,難得有人替她當出頭鳥。如果真的除了木哥這個傢伙,會給她省去很多麻煩——木哥雖然身體受制,現在也是強挺着撐住,不過她還是很討厭他時不時露出的笑容,甚至說,有些怕。
果然,讓她驚怕的事兒又來了。
就在“盧老仙”從懷裡掏出大把藥丸走向木哥的時候,木哥又笑了,對着“糉子”笑:“你殺不了我。”
“盧老仙”狠狠道:“可我能!”
木哥也不理他,依舊看着“糉子”:“無論是在南方。還是在這裡,你的一筆筆惡帳,我都幫你記着,只有我定你罪的份兒,你卻奈何不了我。”
“糉子”一聽“南方”二字,臉色一變,一揮手,阻住了快要接近木哥的“盧老仙”:“你、你什麼意思?”
木哥微微一笑:“調查取證,掌握你的一舉一動——”
“你、你真是警察?”“糉子”動容道。驅邪人可以說是遊走於社會秩序的邊緣地帶,他們除妖滅鬼、剷除惡人時,難免會觸動這樣那樣的法律,最怕的就是被官家盯住。這點從古至今皆是如此,而“糉子”他們與世爲惡,乾的是傷人害命的勾當,自然更怕被人抓住把柄。而怕什麼來什麼,沒想到現在面前站的竟是一個“警察”。
木哥笑笑,不肯定也不否認。繼續自己的話頭往下說:“比如,在南方的某個小鎮,你曾接連在幾個村子裡種下邪藥,讓村民們或身體自燃或生出樹皮,害人圖利,爲禍一方——”木哥回想着之前薄介和他說過的話,緩緩說道,自從薄介剛纔看到“糉子”又跟了過去,木哥就已經將前後聯繫在了一起,這個“糉子”,就是薄介從南方一路跟蹤過來的女人!這是他的第三個推斷,看着“糉子”臉色變得更爲驚懼,木哥知道,自己又猜中了。
“你、你怎麼知道?”
“再比如,你在北上的火車上,就因爲和一個女人發生點口角,就下了毒手,在她的身上種下了邪法——”木哥冷笑道:“如果我沒看錯,該是‘寄血妖’吧。”這是“劉記快餐”的二子向他提供的線索。
“糉子”渾身一顫,怔怔的看着木哥。
“還有,在某個大型商場,你只因和一個路人有了些摩擦,便又暗中使壞——”木哥在之前的那一瞬間終於想起了在哪兒見過“糉子”,那時他正和金佳子在劉赫瑤的私人電梯裡扶搖直上,他們透過那單向透視的玻璃牆,看到了某層裡一瘦一胖兩個女人在吵罵,當時木哥只是匆匆一瞥,也沒太在意,直到方纔見到有人狂吐清水,他才聯想起來,瘦的,就是“糉子”,而胖的,則是後來七孔冒水的女人,爲此,薄介還被誤會成色狼。
“糉子”驚慌失措,偷偷的往後退:“你、你到底是誰?怎、怎麼知道這麼多?”
“何止,我還知道你一口一個‘中毒’,一口一個‘邪毒’,其實只不過是爲了掩人耳目。”
“什、什麼?!”“糉子”的臉“唰”的一下白了,身子明顯晃了兩晃。
木哥知道自己又推測對了,心裡已是一片清明,現在只剩下了最後一個問題——誰纔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可正當他要繼續套話的時候,不知從何處傳來一陣幽幽的法咒聲,隨即場下的衆人突然又痛呼慘叫起來,邪法再次發作,剛剛緩和一些的傷者個個痛苦的摔倒下去。那些方陣中的“大家”也苦上眉頭,呻吟着勉強支撐。
“混、混蛋!”這次叫罵的是烏爾達,他的臉色紅得像燒紅的烙鐵,對着“糉子”大喝:“一、一羣跳樑小醜,還、還真當我們怕了你!”說罷,就強挺着站了起來,只是顫顫巍巍的走了幾步就腿軟摔倒,可還在大吼:“衆、衆位同道,不要被她們妖言惑衆嚇住,沒、沒中毒的兄弟們,都、都一齊上啊——”
這話喊得確實有道理,不過卻真沒有幾個人往上衝的,原因很簡單,即便有少數一些人身體無礙,可也得照料身邊的同門同族,倒是有那麼七八個要撲上來,可“糉子”一夥已分佈在大廳各處,想出頭的人一動,那些女子就念出咒法,讓周圍的傷者疼痛更劇、苦不堪言。
有了這麼一道威脅,大夥都不敢妄動了,就連幾大家族門派的人也是一樣,他們除了要控制自身中的邪法,更要照顧族長門主,就比如方蓓兒和方喬,她們倒是身健無恙,也很想痛打“糉子”一頓,可卻不敢輕易離開半步——師長施書禮素來性情淡雅,喜好茶飲,因此受邪也是最深,剛纔那法咒一響,他更是劇烈發作,雙眼似都要噴出火來,也幸好他功法深厚才挺到現在,這要是換上差一些的,估計早就被邪火燒成灰燼了。方蓓兒和方喬看着師長受苦,心中是既悲憤又心疼,最後再不猶豫,招呼着幾人布出了一個驅邪定神的法陣,一人把持一個陣腳,連番催動了十幾次陽氣,才漸漸把施書禮身上的邪氣壓制下來,可一時也被陣法纏住了身子,哪還有暇顧及其它。
這正是區區數十人就敢來擾鬧上千人會場的原因,也是那些人精心敲打出來的如意算盤,只是沒料到中間會殺出來個多嘴多舌多事的木哥,不過幸好,木哥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看來也挺不了多久了,這讓“糉子”總算鬆了一口氣,管他是警察還是什麼“大師”,趁他病要他命,就讓他連同那些“證據、證詞”一同從這個世界消失,絕了後患!“糉子”終於下了決心,一咬牙,翻出一柄尖刀,就向木哥走來。
“盧老仙”急了,連忙自告奮勇的往上衝,他抓着大把的藥丸就往木哥嘴裡塞,嘴裡還大叫着:“我讓你毀我,讓你燒我,讓——”話說了一半,就看到木哥的手輕輕揚起,手指一彈,一顆黃橙橙的藥丸就射進了他大張着的口中,咕嚕一下滑進了嗓子眼:“這、這是——”他的臉瞬間就白了,自己煉製的東西怎麼會不認識,連忙去摳嗓子,可木哥一把揪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掰,他的手就向自己的面門拍去,正驚慌間,也不知木哥按上了他腕子上的哪個穴位,手掌一張,噗!大把的藥丸便全被他拍進了自己的嘴裡,木哥又一拳打出,正中他的口鼻,咕嚕嚕,咯嘍咯嘍,十多顆藥丸就滾嗓而下,“盧老仙”的臉登時就變成了萬花筒,一會兒白,一會兒紅,一會兒綠,一會兒又,透明瞭……他嚇得大叫一聲,忙去翻兜,摸出個裝滿藥丸的瓶子,擰開蓋子剛想一吞而下,卻被木哥劈手奪下,眼見着木哥冷冷的看着他笑,他腿一軟,跌坐到了地上,“呲”的一聲從耳洞裡竄出兩股水溜,又從鼻孔里長出兩根樹枝,一張嘴,濃煙就冒了出來,他嚇得魂飛魄散,絕望之際,恰巧也瞥見了那個裝着水的大玻璃缸,想也不想,玩命的狂奔了過去,這次的速度倒是出奇的快,只是往上爬有些費勁,最後連竄數下終於把住了邊緣,用力一翻,終於跳了進去,剛落水,就見一雙陰狠狠的眼睛在盯着他……(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