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葉秋又朝木哥點點頭,“如果我猜得沒錯,您就是小木兄弟吧。”
木哥回禮,“見過前輩。”
“對對對,是前輩,不是兄弟——”金佳子幫着解釋,“前輩別弄差了輩分。”
屠葉秋看看自己懷中的齊晴,又瞅瞅木哥,恍然一笑,“哦對了,你、你們是——呵呵,好,好!小兄弟一表人才,真是不錯!”
見方蓓兒的臉色有些尷尬,金佳子忙打圓場,看了眼屠葉秋的腿:“屠前輩,我聽說您——”
“殘了——”屠葉秋大方的一笑,撩起一隻褲管兒,裡面竟是個假肢,“不過幸好裝了這麼個傢伙,不然這麼遠的路還真是走不下來。”
齊晴終於從他的懷裡抽出身子,“師父,您、您怎麼會來這裡?不是要聚集同道…”
“唉——”屠葉秋長嘆了一聲,隨後眼中透出恨意,“我確實已經和衆同道聚在一處,本來已將四處作亂的妖鬼打壓殆盡,可卻沒想到突然地動山搖,我、我們竟都掉進了魔塔…”
所有人一怔,“魔、魔塔?!”
“對,魔塔重樓…”屠葉秋說,“這也是後來有同道認出來的…”
“那、那你們也是一層一層殺上來的?”金佳子有些震驚,沒想到除了他們,還有人也經歷過這些。
“上來?”屠葉秋愣了愣,“不不不,是下來,從高處一墜而落,眼見着周圍不斷變換,有的霧氣氤氳、好像仙界,有的日清月明、好像人界,還有的陰火焚繞、似是冥界,更有的橫屍遍野、猶如深層地獄…”
幾人都不說話了。
“最後就到了這個地方…”屠葉秋嘆道,“我們剛開始還以爲又回到了地面上,可和當地人接觸多了,就發現了不對。向他們討些水喝,他們卻支支吾吾的往外趕人,後來我們路過一些地方的時候,終於找到了怪異之處——”
“是什麼?”金佳子問。
“水!”屠葉秋答道。“所有的大江小河都乾枯了,就連城市裡的一些水源也都不見了蹤跡,水池裡是乾的,噴泉也不噴水了,我們乾渴得難受。就想試着尋些地下水,可偷着擰開一些消防栓,裡面依舊是空空蕩蕩,根本就沒有一滴水…可無論鄉下還是城鎮,人們都好像不急不亂的生活着,這就是最大的古怪!”
乾涸的河道…
空蕩的水池…
無水的噴泉…
還有被木哥撞開卻沒有水噴出的消防栓…
金佳子幾人終於明白了木哥是如何斷定此地的人出了問題,原來他早就注意到了這些——那些身體靠電力支撐的怪物,最怕的就是被水浸泡短路,看來之前在“衛生院”的那一場敗仗讓它們長了記性,再不敢留給對手留下更多的可利用的“武器”。
只是。他是什麼時候開始懷疑的?爲什麼不早提醒大夥?
“後來,當地人終於開始向我們發難,到處都是他們的人,我們頂不住,很快就被打散了,而更多的同道都——”屠葉秋咬着牙,狠狠的砸了一下自己的假腿,“都、都是我害了大家,很多人都是爲了保護我才…”
“師、師父——你、你別這樣…”齊晴心疼的抱着屠葉秋的胳膊。
“是啊,前輩。幸虧有你,否則現在我們肯定已經被碎屍啦——”金佳子笑着勸道,“您可能不知道啊,那些怪物自爆起來更厲害。嘭嘭嘭!好像腦袋裡都塞滿了手雷…”
屠葉秋臉色有些黯淡,“可現在就剩了我一個人,不知其他的同道還活下來多少…”他輕嘆一聲,繞到剷車後面拎過兩大桶柴油,金佳子和方祥武馬上過去幫忙往油箱裡添加,金佳子同時苦着臉兒:“屠前輩。聽您這意思,現在咱們還是在‘魔塔重樓’裡唄?根本就沒到人界。”
屠葉秋點頭,“到人界?遠着呢,我們從上面一落千丈,看到的景象各異,可不止是十層八層…”
金佳子眼角一陣抽搐,“上面還有幾十層?”
“恐怕百層不止…”
“……”金佳子眼前一黑,差點沒栽油箱裡。
“那、那前輩知道‘上界’麼?”方祥武心裡也有些發涼。
“嗯,有同道提過——它們可能是高山、也可能旋風,還有繩索或是真正的梯子…”
金佳子眼睛一亮,“那、那你們找到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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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葉秋搖搖頭,“我們走遍了方圓幾百裡,沒發現一個能‘通天’的東西。”
金佳子的眼神兒又暗了下去。
“不過——”屠葉秋話鋒一轉,金佳子的眼光又亮了,“這幾天我在這裡查探,倒也發現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什麼?”
“你們跟我來——”屠葉秋上了山坡,雖然支了柺杖,但步履還是有些蹣跚,齊晴眼角掛着淚在一旁攙扶着,心痛得雙肩直晃。
山坡不是很陡,距離卻不短,經過二十多分鐘,一行人終於登了頂,往坡頭上一站,一股涼風吹過,讓所有人心神爲之一清,但他們卻沒時間體味這種清爽,因爲腳下竟是一片讓他們瞠目結舌景象——
左邊是深溝巨壑,離地面足有上千丈,就好像一條被天上仙神鑿出的溝道。
右邊是碧波盪漾,竟是一眼看不到邊的萬頃湖泊,浪花在陽光中跳躍,好似一隻只調皮精靈的眼睛。
而腳下正中間,一條寬長的白線橫空而過,那是一堵隔阻兩邊的大壩,湖與河道就此被整齊的分開…
金佳子終於明白了:“原來如此,它們用這種方法困住了水,怕的就是我們藉此對付它們!”
屠葉秋點點頭,“正是,卻沒想到它們舉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很快就會自食其果。”
“嗯?前輩什、什麼意思——”金佳子問。
“你們看那兒——”屠葉秋指了指大壩,衆人看過去,只見壩身上有幾道細細的黑線交叉而過,金佳子用望遠鏡一看,不由樂了,“嘿嘿!還真是自食其果!裂了!大壩承受不住那麼大的水壓,終於要裂了——”
幾人這纔看清,那些黑線竟是壩身上的細痕,期間隱隱有水浸過來,好像隨時都要崩裂決堤。
大夥都顯得很興奮,只有木哥盯着一處默默不語。
“咋了,老木?”金佳子捅捅木哥,“不會又良心大發,開始替那些怪物擔心了吧,也不會啊,你現在可比我們殺得爽快——”
木哥沒理他,依舊皺着眉盯着那裡。
“小木兄弟也注意到了?”屠葉秋也收起了笑容,和木哥的目光落到一處,金佳子又舉起望遠鏡,鏡筒直朝左邊的溝底,對面石壁上竟有個幾米粗的黑洞,圓滾滾的很規則,洞口光滑,好像是人工而爲。
“這是——”金佳子愣了愣。
“你再瞧對面——”屠葉秋指了指遠處。
對岸地勢比這邊低了不少,金佳子一眼就看到一個怪異的地方,幾百米外的地面上竟也有一處同樣的黑洞,洞口有斧鑿錘打的痕跡,絕不是天然形成。
金佳子呆呆的抓了抓下巴,“這、這——”他看了看左邊的兩個洞口,又瞄了瞄右邊的那無邊波瀾,眼睛登時瞪圓了——
“難、難道這、這就是‘天梯’?!”
其他幾人也紛紛恍然大悟,臉上既見驚喜又見擔憂。
只有方祥武還有些發呆,“你、你們在說什麼?”
姬曉曉剛想解釋,卻聽方喬突然問道:“屠前輩,您的意思是,我、我們這一趟必須這麼走了?”
屠葉秋嘆着氣點頭,“這是最近的路,我相信在那些怪物追上來之前,我們還有時間做一些準備,但如果想從別的地方繞過去,不止油不夠了,沿路不知還有多少圍追堵截。”
“嗯…咱們過去倒是沒什麼難的——”金佳子指指腳下,坡頂距大壩上的橋還有個百米的高度,幸好坡度很緩,“但到了那邊,要怎麼上去呢?”
“確實是個難題。”烏烏搓着下巴看向對岸,想在那邊登頂確實難上加難,因爲那兒簡直就是個陡峭的懸崖,石壁如鏡,好像被一隻大斧立空劈過一般,根本就沒個下腳下手的地方,而大壩和崖頂還有個三十幾米的落差,別說攀巖,就是上面搭下繩子,想爬上去都要耗費不小的力氣。
“這個我有辦法。”屠葉秋道,和木哥同時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坡下。
“老木,你的意思呢?”金佳子問。
木哥點頭,“只要能儘快擺脫它們,冒些風險也是值得的。”
“好!”金佳子咬咬牙,“那就這麼幹了!”
“怎、怎麼幹?!”方祥武。
“傻小子,讓你怎麼幹,你就怎麼幹——”方喬笑道,“來,先給你個任務,找繩子、樹藤、鐵鏈…越長越好,越結實越好!”
所有人都開始忙碌起來。
方祥武心中滿是困惑,卻也不敢再多問,把包裡的登山繩、捆索、包帶一股腦的全都倒了出來,連成了三十多米還嫌不夠長,又在周圍轉悠了好幾圈兒,倒真的找到了一些樹藤,擰在一起,開始編着花的加固,同時眼睛也沒閒着,看着其他人在忙上忙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