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黃西西,他愣愣的盯着不遠處大船上的杜巖龍,臉上快速換上一片苦色。
木哥也有些驚疑,不過已經沒時間細問了,因爲杜巖龍已舉着喇叭、顫着聲喊起來——
“島上的兄弟們聽好了,聽、聽好了…我們已經被劫持,被劫、劫持…請大夥不要輕舉妄動,等、等我們死後,再、再給我們收屍吧…別忘了報仇雪恨…對啦,埋我的時候別火葬,省、省點兒火…最好是豎着埋,省點兒地…還有,能不能找個人陪陪葬,有沒有自願的…實在沒有,我倒是有個師侄…”
黃西西聽後,臉色一變,偷偷躲入人羣…
“還有,我那師兄…哎呀…疼…”杜巖龍突然痛呼一聲,脖子已經被一條細長乾癟的觸手卷住,隨後一張皺皺巴巴奇形怪狀的東西從他身後晃了出來,正是那個“妖母”,現在的它已經氣息微弱,但僅剩下的十幾根觸角還是捲住了船上的人們,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饒是“妖母”氣力將盡,可憑藉萬年的修行,還是能輕鬆的奪去幾個凡人的性命。
“你敢傷他們,我滅你妖魂!”木哥隔空喊話,殺機頓起。
“人類…死…死…死!”“妖母”神智已經不清楚了,可還是保持着最後的那一絲執念,隨着它觸手越繃越緊,船上的十幾個人已翻起了白眼…
島上的人很急,卻也因離得太遠而不及救助,可就在大夥手足無措的時候,忽見大船周圍的海中一陣翻騰。竟“嗖嗖嗖”竄上幾十只形貌各異的小海妖,它們整齊劃一,跳上甲板上後就去撕咬“妖母”的觸手,“妖母”妖力枯竭無法抵抗,頃刻間觸手盡斷。船上的人頓時破去威脅軟在地上急喘,再見那些小海妖竟結成一個不大的陣法,十幾只水箭激射而出,瞬間便將“妖母”打成了篩子,那隻萬年妖獸終於嘶嚎一聲癱在甲板上,急速的化成妖血和清水。融成一汪…
隨後,那些小海妖中蹦跳出一個人影,伸展着小魚鰭朝島上打招呼,竟是之前被木哥放走的那隻小鮫人,她再見木哥很是興奮。支立起身子,雙鰭連擺,漂亮的大尾巴在甲板上輕輕拍打,待得到木哥的迴應後,愉悅的“吱吱”叫了幾聲便隨着同伴跳入海中,在水裡遊了三圈兒竄躍幾次就潛下海底遠遠而去。
這下,所有的威脅全都解除了,島上的衆人衆妖終於歡聲鼓舞。他們把木哥和金佳子舉起高拋,一邊暢快的大笑,一邊喊着二人的名字。烏烏也想體驗一下被衆星捧月的感覺,踩着人羣就跳了上去,可由於身子太輕,被一下拋得老高,嚇得他差點丟了魂兒,戰戰兢兢的又逃到一邊。再也不敢上去參和了。
衆人的歡呼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漸漸歇止,木哥剛被人們放下。一身透明的海妹就衝了上來,先是給木哥一個熊抱。隨後“哈哈”大笑:“哥哥哥,‘畫畫鏡’太好玩啦,不過你的聲音怎麼和外面的有些不一樣?”
木哥笑着摸了摸海妹的頭,又向走上來的海村長躬身一禮,說道:“多些海老及時援救,如果不是你們,我還真想不出更好的除妖辦法。”
海村長笑着回禮:“恩公說的什麼客氣話,你救我們全族那纔是大恩,區區小事,您就別再提了…”
“就是它們——”人羣中有人驚叫,衆人一看,是那個甲德興,“島主,就是這些海妖,李佔郝夥同它們——”
“閉嘴!”話沒說完就被平波道人打斷,他忿忿的說,“孽徒,妖類連番救助我們,你還看不明白麼?混蛋!”
靈波子這時走出了人羣,先是對着海村長一躬到地,隨後又轉向蘭瀾,欠身躬禮半晌後說道:“族王,貧道年逾耋耄,可這近百年是白活了,從拜入鄙島就天天想着與你們水族對抗相搏,卻從未深究過我方過錯,沒想到這次幫‘水靈島’度過大劫的竟是水族和衆海妖,貧道先行謝過——”說着向周圍的衆妖一一拜禮,又朝着衆驅邪人恭誠的道:“諸位同道好友,今天大家已經看到了,正如小木道友說的,人有大惡,妖亦有大善,我們不能概而論之,因此,日後再行走天下、驅邪懲怪之時,一定要分明是非、辨清好惡,碰到兇徒嚴懲不貸,可遇到善類,便該網開一面助其成道…”
衆驅邪人紛紛點頭贊同,又見靈波子再次朝向蘭瀾:“族王,鄙島和衆同道今日蒙貴族援手才保得性命、留有基業,自是銘感五內,但大恩不言謝,貧道便也不多說了,只在此立誓——”他擡起手中拂塵,伸出二指輕輕一掐,“咔嚓”一聲,棍柄從中斷裂,“從今以後,鄙島弟子深居島中修身煉骨,再不與水族爲敵,與海中善類和睦相處,絕不挑釁生事,共保東海昇平——如有違犯,視同此杖!”
蘭瀾微笑着點頭,衆驅邪人個個鼓掌歡呼,有的甚至抱起身邊的水族,一片其樂融融。
“妖母”一除,漫上來的海水就退了,衆人衆妖在這邊談笑風生,可那邊卻有一夥人剛剛爬上了岸——
看那服飾就知道是北方張家和袁九門的人,他們仗着法寶和功法不錯,竟一直挺到了現在,之前倒也不是海村長不願救助他們,只怪那些傢伙在海底的時候亂拍亂打,見到海妖也不管是好是壞,胡打一氣,倒把海村長他們嚇跑了,這下,自己種的苦果自己吃,所以都灌了個肚大腰圓,上了岸就是猛猛的一陣嘔水。
那些弟子族人倒是還好些,最慘的要數張歡姻和袁二爺了,那位副門主因厄運纏身倒了大黴,剛入海中就被樹杈掛住了褲腰,他身上也就只剩下那隻“齊臀小短褲”了,說什麼也不敢再往外掙,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拆解,可越急掛得越緊,最後竟打了個死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