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歌眉頭一皺,道:“又怎麼了?”
“李師兄,我二人就要命喪於此,臨死前我還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說。”
楊可名想了想,道:“天舒中的毒乃是蠱毒,據我所知,皇室中並無能煉製此毒者,你的蠱毒是從何而來?”
“你覺得想你死的人除了我之外,還有誰?”
楊可名沉思片刻,苦笑道:“是楊文光吧?”
“不錯!你的那個大伯如今已經投靠了阿梵帝國的往仙闕,之前的蠱毒也是往仙闕之人交予我的。我趁誠天舒上廁所的間隙,化成了他的樣子,又將毒藏在指甲裡,借換菜之機投入碗中。誰曾想你竟將飯菜換了回來,這才逃過了一劫。”
“往仙闕?”楊可名想起了昔日出現在楊家的那名黑衣人,疑惑道:“你怎麼知道楊文光投靠了往仙闕?”
李長歌不耐煩道:“這與你無關!還有什麼要問的嗎?沒有的話我可要動手了!”
“等一下,我還有一個問題!”
“快說!”
“那李飛羽雖然不是你的親生兄弟,但也是皇室中人,你對其痛下毒手,難道只是爲了將我趕出風泠嗎?”
李長歌不屑道:“區區一個李飛羽,還不值得我在乎。若不是他繼承了李家的源賦,一直以來受到皇室重視,我早就把他幹掉了!至於你,只要離開修院一步,自會有往仙闕的人處理,我也不必親自動手了。”
“哦?”楊可名思忖片刻,道:“既然往仙闕如此神通廣大,爲何不直接派修院中的內應殺我?”
“還不是怕耽誤了他們的……”李長歌突然皺起了眉頭,冷冷道:“小子,你敢詐我!”
楊可名笑道:“果然!我還納悶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世的,原來修院中真的潛伏着往仙闕的人啊!”
“哼,你一個將死之人,知道了又能如何?”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皇室應該早就知道往仙闕潛伏在北寧國吧?可能你們私下還達成了某種協議也說不定。身爲天央屬國,卻暗中勾結其它大國,你們不怕天央降罪嗎?”
李長歌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舉起手中長劍,冷冷道:“這些輪不到你操心,你安心上路便是了!”
見李長歌一步步逼近,楊可名不慌不忙,指着他的身後微笑道:“李師兄,你看看誰來了!”
李長歌一怔,狂笑道:“故技重施,你真把我當成了傻子嗎……”
話音未落,只聞得背後傳來一陣沉重的喘息聲。回頭看去,卻見一個龐然大物正站在不遠處。
“三……三足金角兕!”
驚訝之餘,李長歌感覺四周的景色似乎有些眼熟,仔細辨認後才發現經過一路的窮追猛打,自己不知不覺間來到了三足金角兕的巢穴附近。
“真是天助我也!”李長歌放聲大笑道:“沒想到你身上的血腥味竟把這三足金角兕引來了,倒是省得我親自動手了!嗯,死於天化獸之手,真是個合理的解釋!”
楊可名搖了搖頭:“應該是你把它引來的纔對。”
“開什麼玩笑,我又沒沾上你的血!”
“你確實沒沾上我的血,可是你卻沾上了它幼仔的血!”
“什麼!”
李長歌忙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見衣袍上果然散落着零星血跡,頓時大驚失色:“這……這是什麼時候……”腦中猛地浮現出楊可名向自己扔出藥瓶的一幕,這才恍然大悟:“是你!”
“廢話,當然是我!”楊可名得意道:“沒想到吧?我已經去過那三足金角兕的巢穴了,託你的福,還找到了一株天靈草,治好了我的背上的傷口。”
李長歌喃喃道:“怎麼可能……”
說話間,只見那三足金角兕緩緩向三人走來,巨大的鼻翼不停的扇動着,銅鈴般的眼睛來回地掃視着三人,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李長歌身上。
楊可名笑道:“李師兄,這三足金角兕的嗅覺雖然靈敏,但視力卻不佳。我勸你趕緊趴在地上裝成它的孩子,沒準還能矇騙過關。”
李長歌惡狠狠道:“休要得意!我雖然鬥不過這三足金角兕,但是想要脫身卻也不難。不過在那之前,我要先將你二人碎屍萬段!”
說罷,舉劍刺向楊可名。
楊可名見狀,自知不敵,忙向後退去。蘇涼衣舉劍相迎,與李長歌打成一團。
李長歌起先並未將蘇涼衣放在眼裡,誰知三五回合後,越鬥越心驚。那蘇涼衣的劍術並不算高明,甚至可說得上是魯莽。一招一式大開大合,且只攻不守,劍劍直奔要害,全然不顧自身安危。不僅如此,那漆黑如墨的劍中似乎還蘊含着一股神秘力量,竟能輕易的將他的護體罡風刺破。
李長歌自是不敢與之以命相搏,一之間竟只有招架之力。眼看一旁的三足金角兕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暴起發難,心中不禁又急又怒,遂將手中寶劍奮力一揮,轉身跳出圈外。
“好小子,我果然是小看你了!論劍術,我所見過之人中無一人可與你媲美!只可惜修爲的差距並非靠劍術就能彌補,你不是一直想領教我李家的絕學嗎?你來看!”
只見李長歌靈識一動,收起十磨劍,右手掐作劍指,舉過頭頂。霎時間,指尖發出一陣炫目光芒,此正是皇室李家獨有源賦——“仙人指”。
李長歌本來並不想動用源賦,只因以“仙人指”殺人,十分容易被人瞧出蛛絲馬跡。可當下情勢複雜,已顧不得太多,只想將他二人速速解決,之後再毀屍滅跡。
心思知此,左手託腕,右手劍指直指蘇涼衣,指尖光芒大盛,必殺之技蓄勢待發。
一旁的楊可名早已將剩餘的半塊靈之晶吸收完畢,此刻靈海充盈。見李長歌準備施展賦法,當即大喊道:“涼衣,退下!”
說時遲,那時快,李長歌氣勢暴漲,指尖光芒大盛,口中喝道:“賦法:洞天劍指!”
一道碗口粗細的光柱自指端射向蘇涼衣,速度之快,遠非尋常功法能及。
蘇涼衣敏銳過人,早在李長歌發動賦法前便已揮出兩道劍氣,企圖提前攔截。可李長歌的賦法無論是威力還是速度,都與李飛羽不在一個量級,竟將他的劍氣生生彈開,毫無半點消散的跡象。
眼看就要被光柱擊中,蘇涼衣的臉上卻無絲毫畏懼之色。
“賦法:乾坤禁!”
一顆散發着幽藍色光芒的星辰將夜空點亮,“洞天劍指”在距蘇涼衣毫釐處戛然而止,任憑李長歌如何催動化氣,亦再難前進寸步。
“這……這不可能!”
李長歌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賦法竟然能夠被化解,震驚之餘,又見蘇涼衣欺身近前,手中寶劍輕揮,一道劍氣破空而出。有心躲避,卻發現自己竟動彈不得,頓時倉皇失措,只得眼睜睜地看着劍氣沒入自己的身體。
片刻,藍光消失,靈海枯竭的楊可名眼前一黑,癱坐在地。蘇涼衣連忙上前將他扶起。
身中劍氣的李長歌搖搖晃晃,卻終究沒有倒下,反而發出一陣恐怖的笑聲。在他破爛的院服下隱約可見一件龍紋軟甲,軟甲前胸處破損嚴重,顯然是被蘇涼衣的劍氣所致。
“想我李長歌號稱風泠第一人,竟會被兩個一年級小鬼逼到如此地步,實在是可笑!幸虧我隨身穿戴了防具,不然當真要栽在你二人手中。”
蘇涼衣淡淡道:“你沒敗在我二人手中,卻要死於三足金角兕的角下,還不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