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巨繭表面金光乍現,繼而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巨繭應聲分崩離析。繭中的撼地暴猿振臂高呼,手臂上的金色紋路光芒涌動。漫天的銀髮迅速消退,恢復成本來顏色。
杜雲英臉色蒼白,身形搖擺,想必是靈識耗盡。楊可名見此一幕,心道一聲罷了,手心一翻,喚出“剎那紅塵”。
“若嵐留在此地保護沐芷和天舒,涼衣秦開隨我來!”
說罷,腳下生風,向暴猿疾馳而去。秦開和蘇涼衣對視一眼,無奈只得跟上。
沐芷衝着楊可名的背影喊道:“可名哥哥小心!”
撼地暴猿脫離了控制,立即向杜雲英撲來。此刻,頭暈眼花的杜雲英早已沒了反抗的力氣,眼看暴猿那巨大的拳頭就要落在自己身上,心中滿是絕望。
忽見得一陣藍光閃爍,撼地暴猿身形一滯,揮出一半的拳頭竟戛然而止。緊接着,一道凌厲無比的劍氣呼嘯而至。
藍光消失,暴猿跌倒在地,哀嚎不已,胸前已是皮開肉綻。又見一道人影高高躍起,凌空化作一座巍峨山峰,重重的砸在暴猿身上,激起滾滾煙塵。
杜雲英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待塵埃落定,只見那撼地暴猿倒在血泊之中,顯然受傷不輕。一旁另有三人負手而立,正是楊可名一行人。
韓江雪見暴猿暫時失去行動能力,這才趕來杜雲英身旁,關切道:“你沒事吧?”
杜雲英搖了搖頭,正驚歎於三人的強大實力,卻聞見蘇涼衣冷冷道:“帶上你們的人離遠些,不要在這裡礙手礙腳。”
杜雲英緊鎖峨眉,她對自己的實力一向自負,卻沒想到有朝一日竟會成爲他人的絆腳石,只得不甘心地退下。
撼地暴猿喘息片刻,緩緩爬起身,見杜雲英一行人沒了蹤影,頓時發起狂來。兩條巨臂金光大盛,一對鐵拳瘋狂的捶打向三人。
三人不敢怠慢,急忙分散開來。蘇涼衣趁躲閃間隙,頻頻揮動手中寶劍,數道劍氣斬向暴猿。
暴猿深知其中厲害,舉起手臂抵擋。劍氣命中,卻只在它的手臂上留下了幾道淺淺的傷口。
三人未曾想到那暴猿的兩條巨臂竟如此堅硬,頓時大驚失色,又僵持了片刻,漸漸有些招架不住。
撼地暴猿雖然狂怒,卻不失理智,面對三人犀利的攻擊,竟能牢牢守住自己的要害,只以防禦強悍的巨臂抵擋。
楊可名心中一動,再次使出“乾坤禁”將其控制,同時對蘇涼衣喊道:“攻擊它的眼睛!”
一道劍氣沒入暴猿的面門,藍光消失,只見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橫亙在暴猿那張猙獰的臉上,一隻眼睛已是血肉模糊。
獨眼的暴猿哀嚎不已,兩手亂抓一通,將附近的樹木折倒無數。三人見狀,紛紛退出老遠,暫避其鋒芒。
少頃,暴猿的動作漸漸變得緩慢乏力,口中氣喘吁吁。三人見狀再度上前,各種手段接連而至,打得撼地暴猿遍體鱗傷,白色的皮毛被鮮血染的通紅,兩臂的金色紋路也變得暗淡下來。
楊可名嘆了口氣,道:“涼衣,我來控制它,你給它個痛快吧。”
“好。”
撼地暴猿見二人上前,心中驚恐,不斷向後退去。突然,餘光看見了不遠處的幼子屍體,頓時悲憤交加。振臂一呼,兩條巨臂頓時金光閃閃,氣勢竟遠勝之前。
楊可名心中一凜,沒想到那暴猿竟還隱藏着如此力量,自知所剩靈識遠不足以將其控制,果斷道:“撤!”
見二人後退,撼地暴猿也不追趕,自顧高舉兩膀,奮力砸向地面。一道蘊含的巨大能量的氣浪夾帶着滾滾煙塵擴散開來。
楊可名大驚:“不好,是‘撼地波’!大家快躲開!”
話雖如此,那撼地波的攻擊範圍並無死角,避無可避,只能硬抗。秦開忙施展“厚土拳”,一道土牆擋在三人面前。雲若嵐也奏起了“天罡守神令”,將沐芷與誠天舒籠罩其中。杜雲英也顧不得靈識枯竭,強行施展源賦,長髮編織成一道屏障,護在衆人身前。
一道氣浪過後,撼地暴猿並沒有就此罷手,而是不斷舉拳砸向地面。兩條巨臂彷彿有着無窮無盡的力量,“撼地波”源源不斷的向衆人襲來,附近的樹木皆被連根拔起,方圓數百米寸草不生。
雲若嵐之前並未參與戰鬥,靈識充沛,抵擋起來問題不大。秦開的“厚土拳”雖不足以抵擋“撼地波”的威力,但楊可名以“乾坤禁”將土牆所在的空間封鎖,正能起到防禦的作用。相比之下,杜雲英的情況就要慘上許多,所剩無幾的靈識難以催動足夠多的長髮,想要護住六人實在有些勉強。眼看就要無力爲續,索性心中一橫,將屏障收縮到只夠護住自己的大小,棄五人於不顧。
韓江雪和夏吟身有防禦型寄靈器,倒是能將將維持,其餘三人則無任何保命措施,一陣尖叫聲後,各自飛向四面八方,不知死活。
暴猿不斷的錘擊着地面,似乎在宣泄着心中的怨恨。一對鐵拳早已血肉模糊,可它仍不罷休,錘擊的力度竟一大過一次。
楊可名感覺到自己的靈海接近乾涸,恐怕維持不了多久,忙對秦開道:“秦開,快用你的賦法阻止它!”
秦開見有多名女子在場,不禁面露難色:“這……不太好吧?”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乎這些?快點,我要撐不住了!”
秦開無奈,迅速脫下褲子拎在手中,手掐劍指,口中喝道:“賦法:託天踏雲!”
一陣炫目金光過後,秦開化身爲一個身材堪比撼地暴猿的巨人。
只見他無視“撼地波”的存在,兩手護住前後關鍵部位,以一個古怪的姿勢衝向捶地暴猿。凌空飛起一腳將撼地暴猿踹倒在地,隨即恢復到正常身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穿上了褲子。
撼地暴猿早已是強弩之末,秦開的一腳將它的胸骨踹的塌陷,兩條巨臂也因自殺式的攻擊受到了重創,再難擡起。它仰面倒地,一動不動,嘴角鮮血直流,眼中盡是不甘。
衆人見它氣息微弱,眼看是活不成了,這才鬆了口氣。
突然,那暴猿哀嚎一聲,艱難的翻過身來,兩手撐地,目視前方,緩慢的爬向一處。那裡,它的幼子正孤零零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五臟六腑散落一地。
雖然二者相距不過十幾米遠,但對此刻的暴猿來說無異於天塹,在爬行了數米後,它那殘破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縱使心有不甘,也再難前進寸步。幾番嘗試無果,終於轟然倒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幼子,撼地暴猿的眼角流下兩行熱淚。
楊可名見此悲壯一幕,心中百感交集。身形一動,來至幼猿身邊,稍微整理了一下,俯身將幼猿的屍體抱起,放在了撼地暴猿的懷中。
暴猿衝他眨了眨眼,似乎在表達謝意。楊可名點了點頭,眼圈一紅,轉身向無人處走去。
暴猿艱難的擡起手掌,小心翼翼的愛撫着懷中的幼子,似乎生怕驚擾了它的美夢。直至最後一絲力氣耗盡,依舊滿目柔情。
在場之人無不動容,即便是蘇涼衣這樣看似無情的人,眼中也充滿了驚異之色。
沉默了一陣,秦開拍了拍蘇涼衣的肩膀,道:“走吧,去看看天舒他們怎麼樣。”
蘇涼衣點了點頭。
二人正要離去,卻見杜雲英三人快步走到撼地暴猿的屍體旁,手持刀槍將其開膛破腹,分割成數塊,繼而在一堆血肉之中翻找着什麼。
“在這裡!”
片刻,韓江雪高舉手中的氣之晶,一臉興奮地對杜雲英道。
蘇涼衣眉頭一皺,走上前來,伸手冷冷道:“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