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剛一出門,廣遙子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陳九念忙躬身道:“院長,怪我一時大意,沒能及時制止李文泰出手。”
廣遙子搖了搖頭:“九唸啊,你是風泠未來的院長,如果連你都保護不了這些孩子,那他們還能指望誰呢?”
“老師,弟子知錯了。”
“幸好沐芷那丫頭及時通知了我,不然恐怕要釀成大禍啊!”
陳九念疑惑道:“院長,方纔你和李文泰說了什麼?爲何他態度轉變如此之大?”
“哼,他敢不轉變嗎?你可知道楊可名背後的人是誰?”
“這……難道是白天煉?”
廣遙子搖了搖頭,故弄玄虛道:“白天煉雖然暫時是他的監護人,但歸根結底兩人沒有血緣關係。”
“這……弟子猜不出。”
“給你些提示,此人也是天央國人,與白天煉同屬軍方,但地位遠比白天煉要高的多。”
“軍方的人?比白天煉的地位還高?可我聽說飛來觀近些年羣龍無首,直屬軍方高層管轄……等等,軍方高層!難道是……難道是冥夜修羅葉千鈞?”
見陳九念一臉震驚,廣遙子微笑道:“不錯,楊可名正是他的外孫!”
陳九念嚥了咽口水,喃喃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李文泰知道以後臉色那麼難看,他執意要把李飛羽帶走估計也是怕楊可名報復。”
“哼,估計這小子正在祈禱楊可名不要記他的仇呢!”
“不過楊可名這孩子的品行端正,李飛羽的傷應該不是他所爲。”
廣遙子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麼覺得,但是李飛羽一口咬定是他,這實在讓人費解。”
陳九念想了想,道:“您覺得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假扮成楊可名的樣子偷襲李飛羽?”
“嗯?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
“應該是想將楊可名逼出修院,然後……”
廣遙子聞言臉色大變,“如果按你所說,此人必是風泠內部的人,而且應該是楊可名熟識的人。只是不知此人的動機是什麼。”
“難道是因爲他的背景?”
廣遙子搖了搖頭:“不可能,這件事目前修院內只有你我二人知道,連這孩子自己都不知道。”
陳九念苦笑道:“那我也不得而知了。”
“通知下去,加大夜間巡查力度,各年級校舍區域的負責人每天定時查看學員的作息情況,嚴禁夜間外出。如有未經允許夜不歸宿者立即加以控制,由我親自審訊調查。”
“是。”
離開醫務室,廣遙子並沒有回自己的竹屋,而是漫無目的的在修院中游蕩,心中還在思索着李飛羽的事。
自他接管風泠以來,修院內從未發生過任何意外,以致北寧民衆對他好評如潮。如今有學生遇刺,讓他感覺壓力倍增。
走着走着,廣遙子被一座巨大的石碑攔住去路。擡頭一看,發現自己竟在不知不覺間來到了寶華閣。
“嗯?怎麼走到這裡來了?”
正要轉身離開,又突然想起了什麼,猶豫片刻,走進寶華閣中。
門口的管事老師見廣遙子進門,連忙起身相迎。“院長,今天怎麼有空來這了?”
“沒什麼,隨便逛逛。”廣遙子四下環顧一週,若無其事道:“丁老啊,最近沒發生什麼事吧?”
丁老一愣神,疑惑道:“院長指的是……”
“比如說有沒有學生服下丹藥後出現不良反應,或者因爲法寶出現質量問題前來退換等等。”
“並沒有,我們這的法寶丹藥都是由皇室統一分配的,絕無粗製濫造的情況。況且您不是說過法寶丹藥一旦售出一律不退嗎?”
“嗯,那就好,那就好。”廣遙子點了點頭,“還有,你最近有沒有發現什麼行蹤可疑的人出沒寶華閣?”
“行蹤可疑的人?”丁老想了想,道:“沒有,一樓和二樓平日裡只有學生來往,三樓由王副院長親自鎮守,禁止任何人進入。”
“這樣啊,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丁老道:“院長這就要走?您不上樓看看嗎?”
廣遙子停下腳步,不禁有些猶豫。
多年前,廣遙子因打砸東勝神修院逃回北寧,受到了北寧皇室的高度重視。皇室中人大多希望他能執掌風泠初修院,唯獨李文泰極力反對,生怕天央追究廣遙子責任,從而牽連到皇室。
但由於廣遙子才能出衆,北寧民衆對其呼聲頗高。時任風泠院長的王中禮知道自己大勢已去,無奈只得退位讓賢,屈居副院長之位,廣遙子這才得以接手風泠。
王中禮對此事一直心存芥蒂,空掛一個副院長的頭銜,卻不配合廣遙子的工作。常年獨居寶華閣,不問世事。
廣遙子心知肚明,卻也懶得理他,故而極少來寶華閣。
心思至此,廣遙子擺了擺手,“算了,不去了,省的見面尷尬。”
隨即轉身離去。
至此,李飛羽的事情暫且告一段落,但楊可名卻沒有感覺到輕鬆。
此事很快在修院中傳播開來,因爲二人之前關係極差,大多數人都覺得這件事是楊可名所爲。平日裡衆人看楊可名的眼神都變得十分古怪,這讓他十分苦惱。
更讓他苦惱的是這件事已經被一些無聊的人改編成了諸多版本,有的說是他是謀財害命,有的說他是皇室成員流落民間的私生子,想借刺殺李飛羽上位。甚至還有說他對李飛羽圖謀不軌,欲與之行苟且之事。李飛羽拼死不從,才慘遭挑斷手腳筋。
只有少部分人認爲此乃天譴,只因李飛羽平日行事傷天害理,故而“上天害李”。一時間,修院中的李姓之人都對自己的言行格外注意。
對於這些流言蜚語,楊可名雖然惱火,卻又無可奈何。只能專注於修煉,任由時間將此事慢慢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