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萊打開殿門,一溜煙兒地閃身進去,眯着眼睛掃視着光線暗淡的殿內,這聖瑜皇的寢殿,上一次白萊來,一心只專注那聖瑜皇了,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這佈局,現在一看,這聖瑜皇的寢殿倒是簡單雅緻的很,不像那靈王的主殿那般奢侈繁華。 白萊知道自己的時間不多,便沒有在會客堂久留,直接朝着內門的睡臥跑去,掀起鵝黃色的紗帳,白萊一刻都沒有遲疑,進去看見抽屜隔斷就開翻,連那皇榻底下都沒有放過,這聖瑜皇的玉飾倒是真的不少,可是根本就看不見那白龍玉的影子。 “奇怪,這地方就這麼多,怎麼就沒有呢?” 白萊有些慌了,眼看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白萊擡眼,瞄見了聖瑜皇睡榻上掛着的一幅畫,那畫上畫着一位女子,衣着華貴,鳳紋繞身,頭上的吉鳥金步搖正是那五色鳳鳥,這是一位皇后! 可是吸引白萊的並不是這女子的身份,而是她脖子上佩戴的一塊玉,正是那白龍玉。 “這個女人爲什麼會戴着這塊玉?” 白萊看那畫的左下角,有印章還有潦草的字,她爬上皇榻細細一看。 “明夕皇后……遺容?看來這畫上的女子已經死了,哦,這應該是聖瑜皇的親孃吧?我說呢,那奇豔皇后那麼點年紀,怎麼能生的下聖瑜皇這麼大的兒子,原來這靈王是二婚啊?” 白萊八卦勁兒上來了,忽地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又是一陣哀嘆。 “聖瑜皇這丫能把白龍玉藏到哪兒去呢?莫非……” 白萊再一次看向那畫像,這明夕皇后脖子上畫着跟聖瑜皇一模一樣的玉石,那也就是說,這玉石是明夕皇后傳給兒子的,這聖瑜皇把母親畫像掛於牀頭,就是說他很思念母親了?這玉又沒有可能藏於畫下呢? 白萊忽地爲自己的聰明機智感到傲嬌,伸手就去要掀那幅畫,纔剛碰到那幅畫,她就被一聲冷冷的聲音喝住了。 “小姐在這兒幹什麼?” 白萊一驚,扭頭看見那青顏一臉冷色地看着自己,悻悻地收回了手。 “沒……沒幹什麼啊,這不是趁着世子殿下不在,我給他收拾收拾,收拾收拾……” 白萊說着,裝模作樣地貓腰拂着皇榻,青顏輕瞟一眼這殿中已經被白萊翻得亂七八槽的景象,顯然根本就沒有相信白萊的話。 “奴婢說過,小姐要是有了逃走的念頭,奴婢就只能對不住小姐了……” 青顏的手慢悠悠地滑落到腰間,白萊看見她腰間插着一把匕首,心中一驚,強笑着。 “青顏你這是說什麼呢,我哪兒想要逃了,我要是想逃,直接出這皇儲宮不就好了,何必進來呢?其實我……呵呵,說出來怪不好意思的,我是進來偷東西的,我看這世子的奇珍異寶很多,偷拿一兩件他應當也不會發現,所以……” 白萊一臉的嬉皮笑臉,看着青顏的手慢慢離開了腰部,微微鬆下一口氣來,想必這丫頭是聽見了自己自言自語要逃走的話,所以一直盯着自己呢,如此看來,絕對不能讓青顏知道那白龍玉有讓白萊脫身的功能。 “仙人竟然還有這等嗜好呢?” “仙人成仙之前也是人啊,再說了,我現在跟凡人有什麼區別,我得爲自己以後生活享受想想啊,你說是吧?” 青顏輕笑,轉身撥拉了一下剛纔白萊翻亂的抽屜。 “
小姐說自己是來偷東西的,那偷到什麼了嗎?我看小姐雙手空空,這麼多的寶貝都視若無睹,不像是來偷東西,倒像是來找東西的,小姐最好不要瞞着奴婢。” 白萊覺得,現在面前的青顏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哪裡還是那個溫和恬靜的小姑娘啊,簡直就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我是上仙嘛,當然對於這寶物的要求要高一些了,我實在是沒有想到,這聖瑜皇的玉飾看着都一個比一個精巧,可是拿到手裡都是些殘次品,我看不上啊……” 白萊大打賭這青顏不懂玉石,要不然自己就真的完了,果然,那青顏也不再追問。 “小姐對於以後的生活自不必多慮,只要我們少爺交代的事情您辦好了,榮華富貴,應有盡有,剛纔是奴婢失禮了,但是情勢所逼,小姐見諒,此等是非之地,我們還是快快離開吧。” 白萊不甘心地看了一眼皇榻上的畫像,無奈,跟着青顏朝着殿門走去,兩人剛走門前,手剛剛觸到門框,門外便傳來了聖瑜皇的聲音。 “伊璃那丫頭哪兒去了?你不是說她犯病很是嚴重嗎?” “剛纔,剛纔小的確實是看她口吐白沫,抽搐倒在了這殿前的,小的這纔去請的御醫,誰知道,轉眼就不見了人影。” 青顏和白萊在殿中面面相覷,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這聖瑜皇不是練箭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白萊跟青顏比劃着嘴型,青顏也是一臉的驚慌,先不說兩人身份特殊,這一般人私自進入這世子的寢宮都是死罪。 “算了算了,今日本王也是沒有練箭的心情了,袁自來,你趕緊去尋一下伊璃那丫頭,這宮中現在看着她的人都是虎視眈眈,別讓她出了什麼事情。” 白萊微驚,沒想到這個聖瑜皇如此關心自己,可現在哪兒有心情去關心這些,聖瑜皇已經走到了門前,伸手推向了殿門。 “啊!” 聖瑜皇聽到殿內一聲驚叫,一腳踹開了殿門,看見那白萊躺在青顏的懷中,手臂上全是血漬,表情痛苦不堪。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發生了什麼事情?” 聖瑜皇急急上前查看白萊的傷勢,手臂之上,只是一道皮肉傷而已。 “啓稟世子殿下,剛纔小姐身體不適,暈倒在殿前,我趕忙來照應,誰知道忽地顯出一道人影來,生生地把我跟小姐強拖了進來,舉起匕首就要刺向小姐,還好……還好世子您及時趕到……” 聖瑜皇聽完青顏的話,擡眼掃視了一圈殿內,確認已經無人,就勢把昏迷的白萊抱起,朝着自己的睡臥走去。 此時裝暈的白萊慌了,爲什麼不把她放回去,而要抱進來呢,她可不想裝太久。 這世子一進入自己的睡臥就察覺出了不對勁,雖然那白萊和青顏已經把翻得亂七八糟的睡臥整理了一遍,但是仍舊有些地方沒有恢復原位,聖瑜皇本來就謹慎,一眼便看出了不對,但是他並未吱聲,不動聲色地將白萊放在了自己的榻上。 “來啊,去叫御醫。” 白萊的眼皮微微顫了顫,卻被聖瑜皇都看在了眼裡,他抿嘴一笑。 “御醫來了,世子殿下。” 這御醫本剛纔本就已經被那小太監請了過來,只是在門外候着,所以聖瑜皇一招呼,就直接走了進來。 御醫看此婢女竟然能夠躺在世
子的榻上,不敢怠慢,趕忙伸手要去探脈,誰知道卻被世子伸手攔住了。 御醫疑惑,看向世子,世子微微朝他使了一記眼色,在他的手心寫下了幾個字,御醫心領神會,衝着聖瑜皇點點頭,然後再一次伸手搭上了白萊的脈搏。 “御醫,如何啊?” “嘶……回世子,此女,陽壽將盡了,還是儘快通知她的家人,爲其準備後事吧。” 裝暈的白萊聽到御醫如此一本正經地說自己已經沒救了,心中咯噔一下,難不成,自己有隱疾自己卻不知道?難道這幾日腹部不適,不是餓的?是病發的前兆?白萊越想越心涼,直接睜開了眼睛,一屁股坐起了身,不由分說地扼住了御醫的衣襟,拼命地搖晃着。 “你說什麼,我命不久矣是不是,你有沒有認真在看病?你是庸醫對不對!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啊……” 白萊哭地梨花帶雨,撕心裂肺,着實是把那御醫下的不輕,聖瑜皇強忍着笑意,擺擺手讓御醫退下,那御醫得到恩准,忙跟逃命似地離開了,走之前還不忘交代聖瑜皇一句。 “世子殿下,此人多半有瘋癲之症,還是隔離起來爲妙。” “你不用操心了,本王自有打算。” 聖瑜皇打發走了御醫,那白萊還是哭個不停,好像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一樣,根本不在意眼前還有位尊貴的世子在場。 “別哭了……” 聖瑜皇沒想到這白萊可以哭地這麼久,已經從剛纔的好笑變成了苦悶,覺得自己要是再不制止她,很可能會哭到把皇儲宮淹了都停不下來。 白萊沒有理會聖瑜皇的阻止,繼續哭着。 “別哭了!本王讓你停下!” 聖瑜皇衝着白萊一聲吼,白萊瞬間停了下來,但是惡狠狠地瞪着聖瑜皇,聖瑜皇微怔,扭頭看看自己身後,確定這白萊是瞪着自己無疑,心中一股說不出的感覺,要知道,從小到大,還沒人敢用這種眼神看着自己。 “呀!你這般瞪着本王,不怕本王把你處死嗎?” “處死?好啊,你處死我吧!反正我到了你們這地界兒,就沒好活過,躲得了一時,躲不了命中註定……我白萊,不就是騙個人,蹭個飯,碰個瓷嗎?有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老天爺!何必一定要我死呢……嗚嗚嗚……” 白萊說道動情處,又開始嗚嗚嗚地哭了起來,而聖瑜皇卻聽出了不對勁兒,上前一把扼住了白萊的手腕。 “你說你是誰?白萊?你不是叫伊璃嗎?” 白萊這時候哪兒有心情理會聖瑜皇,任憑他抓着自己的手,哭個不停。 “好了!別哭了,你沒事,是本王讓那御醫騙你的!” 哭聲瞬間靜止……白萊那哭腫了的雙眼閃爍地盯着聖瑜皇,有些不敢相信。 “你說……我沒事?” “對,你沒事,健康得很,是本王讓御醫詐你的,本王一早就看出來你撒謊了,這皇儲宮,還沒人敢進來殺人的,一個一心要殺你的人,竟然只是輕輕刺傷了你的手臂,你覺得,本王是傻的嗎?說吧,你究竟是誰?來這皇儲宮所謂何事!” 白萊腦袋嗡的一下子,這感覺跟聽說自己時日不多沒什麼兩樣,這根本就是選擇了另外一條死路嘛。 “我……我就是輔相千金,伊璃啊。” 白萊決定,無論如何,死咬不放,否則,死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