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仁十二年,歷經太祖,文光,永興,長盛,以及明仁五個時代,三朝元老,大夏第一相,嚴孝油盡燈枯,於家中坐化。
明仁十三年,顏王謀反,五位渡劫之王圍困明仁寢宮。衛尉段相天帶領禁軍以及朝中高手平亂,逮捕顏王。
顏王,即當年永興在位時的二皇子,他自覺活得夠久了,垂涎九五至尊之位已久,卻依然看不到頭,所以決定拼一把。
結果顯而易見,明仁不是傻子,他其實看穿了對方,一直防備着。不過最後李軒還是寬容了這位叔叔,並未處死,而是關進了天牢任其自生自滅。
然而顏王似乎並未感恩戴德,後來某年明仁帝來看望他,卻惡語相向,還差點咬傷李軒,遂卒。
當然,這是後話。同年十月,衛尉段相天被明仁提升爲當朝太尉,位列三公之一,權傾朝野,執掌天下兵馬大權,也算填補了嚴相的空缺。
具體來說便是,嚴相死了,原太尉做了丞相,段相天就升爲了太尉。十月底,段府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宴會,目的是感恩聖上,感謝同僚的擡舉。
“段兄,恭喜!”皇陵中,石燦擠眉弄眼,祝賀道。
“恭喜什麼?”段離眼皮子不擡,面色平澹。
“別裝了,大夏誰不知段太尉,不就是你大伯嘛。”
“我伯父能升官,那是得陛下親信,受百姓愛戴,相信他是個好官,能爲民請命,壯我大夏,與我沒什麼關係,恭喜從何來?”
“是嗎?”石燦與張平幾人盯着他。段離板着張臉,不過一會兒後終究無法掩蓋心中情緒,面露得意道:“走吧,隨我去段府參加晚宴,帶你等見見世面。”
“對嘛,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段哥兒以後可要好好關照我們。”
“關照談不上,只是以後說話更有底氣些,那畢竟是我大伯,不是親爹。”
“說回來,你段家也算書香門第,世代爲官,憑藉家族關係,在朝中某個一官半職肯定不成問題,還能修行氣運功法,破境飛速,爲何令尊與你卻來皇陵做了個無人問津的氣運師?”石燦好奇,很多人求取不來的仙官,眼前這傢伙似乎不怎麼在乎,來皇陵做了個守陵人。
“在其位,負其責,盡其事,本人懶散慣了,不喜做這父母官,只能說,人各有志,我卻十分享受皇陵的清閒自在。”
“什麼時候段兄這麼高尚了?”石燦打趣道,對方白了他一眼,聳聳肩,又道:“說回來,陳兄好久都沒有與我等相聚了。”
“要沒什麼大事,這貨是不會現身的,肯定又閉關修行去了,這傢伙上品靈根,居然還妄想成就合體渡劫,活到八千歲,也不想想自己爲何會成爲氣運師的嘛,還不是因爲修道天賦不夠出色。”石燦憤憤不平,對時常缺席好友聚會的陳深有怨言。
其實若是以前,陳深當然也願意有事沒事的與一幫好友喝喝酒,吃吃席,享受生活嘛。
不過與白靈見了一面之後他便有一種緊迫感,想早日做好能對付這位前大乘的準備。
對方雖然態度不明,但他有感,往後對方定會算賬。所以現在對外,陳深自然宣稱有大志向,欲成渡劫。
“上品靈根已代表無限可能,陳兄有此志向,我等當祝福纔是,可不能因無法與我們聚會喝酒而生怨,說不定啊,等以後石兄壽終正寢,人家還永遠少年呢。”段離開口道,他心中也有此慾望,不過沒陳深來的強烈,平日裡該吃喝就吃喝,從不委屈勉強自己。
接着,一行人去了段府參加升官宴。霧院。陳深正在給天藥澆灌靈雨,段離的邀請傳訊他當然收到了,不過依然婉拒。
他前些日子聽說,白靈已突破返虛。前大乘就是厲害,破境速度堪比楚無雙,不,若是仔細算的話,比楚玉言還快了些。
並且關於她的天賦被披露出來,人間無雙,當世第二位天品靈根。其餘仙門皆是眼饞羨慕,人間兩位無雙,在一個仙門中,過上個幾千年,縹緲絕對可以稱尊天下。
“白靈的天賦再加上曾經的修爲境界,進步必然神速,不過此人應該會走上三道合一之路,到時候會拖慢進度,她若想找我算賬,應是返虛圓滿之時或者之前,否則等對方合體,也能猜測出,那時的我可能已經渡劫了,更難出手。所以,這段時間沒有必要,還是別出門了。”陳深自語道。
有一個潛在的大敵,還真是讓人不痛快,關鍵的是,自己也不敢主動出擊。
“可惜沒有拜入強大仙門,若是我有一柄道器,也不懼她,哪怕殺不了,對方也無法奈何我。”修爲越高深,他越發渴望道器這等人間至寶,那是可以匹敵大乘偉力的兵器。
不過這不現實,自己又不拜宗門展露天賦,也不下副本,除了自己煉製,也無他法。
總不能讓楚無雙送他一件吧。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將白靈當成了假想敵,對方要是對我沒有殺念,自然最好,不過還是得做好最壞的打算。”他輕輕搖頭,回屋繼續鑽研符籙一道。
半個月後,一個人來訪,讓陳深不得不出關。平日裡石燦他們敲門都沒見,但這位,他必須慎重爲之。
“遠看是霧,近才知曉,原來是座屋子,我差點都以爲陛下給的地址錯了呢。”來人乃是朝廷中人,一位宦官。
“我請人佈置了一個上古陣法,所以纔有此異象。”陳深解釋。對方走進屋後仔細打量,微微點頭,才說出來意。
原來,李軒成了皇帝之後,偶然間想起了會作詩的陳深。此番派人前來,也是想問問他願不願入大夏學宮,明仁以爲,以陳深的才學,做一位儒師應該不成問題,他有些惜才。
“聖上還能記得我這個不足輕重的小人物,是陳某天大的榮幸,不過做了許久的氣運師,以然習慣,何況無論是守皇陵,亦或入大夏學宮,皆是爲聖上,爲大夏做事。而且,我將成聖師!”陳深坦言,婉拒道。
幸好明仁是差人來詢問意願,而非直接下旨,否則他可能要連夜提桶跑路了。
當然,這得看皇帝來的,若是永興,纔不會管他願不願,一道聖旨降下,你不來做官試試。
“原來大師要升爲聖師了,做儒師的確不是一個好的選擇,我會將陳大師的話稟明陛下,相信陛下也會諒解的。”宦官肅然起敬,鄭重道。
能成聖師,說明對方還是很了不起的,估計也苦熬了很多年,再去做儒師,確實不妥。
“想不到李軒居然還記得我。”送走宦官之後,陳深呢喃道,他真覺得挺意外的。
“不過既然說了要成聖師,恐怕真不能拖多久了,否則哪天李軒想起了我,問起來,要是沒成聖師,那就是欺君之罪。”他早就可以突破至真龍氣運師,不過一直想葬金鱗墓,所以忍着沒突破。
只是今日之後,得做準備成聖師了。陳深倒是無所謂,反正天品靈根後晉升緩慢,幾十年上百年收一次屍,收益也少。
何況靈根天品,也只有同等級的靈根才能讓他提升迅速。可放眼天下,無雙天賦就兩位,一個跟他老相識,一起喝過酒,另一個是前大乘。
殺又殺不了,等他們死去,恐怕得八千年後了。然而那個時候,陳深覺得,自己都大乘甚至飛昇了。
“聖師得成,但在此之前,得再葬一座金鱗墓才行。”.......明仁三十八年,皇陵金鱗墓開。
“等了二十五年,可算是等到這座大墓了。”陳深手中揣着一塊信物,那是他剛奪得金鱗論道第一的金鱗墓信物。
“恭喜陳道友再創輝煌!額....”幾位金鱗宗師向他道喜,不過欲言又止。
不用想也知道,還是想問陳深何時晉升聖師。而這次他們沒再好意思問出口,對方卻給了他們一個滿意的答桉。
“多謝諸位道友。”陳深點點頭,然後笑道:“過幾日,我將成聖師!”
“真的?”幾位宗師眼前一亮,熱情的湊上來:“這是氣運晶石,可保突破時沒有雜念,防止心魔,我當祝道友一臂之力,不用謝。”
“上次陳道友沒收的聖師突破影像,這次就收下吧,不是人情,同爲皇陵氣運師,這是我應該做的。”
“我身上沒什麼寶貝,但靈石多,道友缺什麼,儘管說。”
“.......”陳深。這麼多年過去,這些宗師還是未變,依然希望他快點成聖師。
葬下金鱗大墓,對一些金鱗師來說,並非只是爲了資源,反而也能算一種成就。
“多謝諸位道友好意,不過我此次是水到渠成,無需藉助外物。”他沒有收這些禮物。
“陳兄,可算逮到你了,今日不許走,與我等喝一杯。”石燦與張平各抓住陳深一隻胳膊,不讓他走。
陳深只得點頭答應,與幾位多年好友去仙神居喝了幾杯。無非是敘舊聊聊天。
“平日裡喜歡跟他爹混的那小子呢,怎不見他過來?”陳深問道。
“誰啊?哦,你說的是張華吧。”石燦疑惑,很快又反應過來。
“那小子在幫他孩子管理商會呢。”他解釋道:“當初張平的孫兒不是喜歡經商嗎,這些年過去,做得很不錯,在皇城中,也算個不小的商會,而且,最近還與某家搭上了關係。”說着,石燦瞄了段離一眼。
“原來如此。”陳深點點頭,他有印象,當時將白貓打包送去南域,就是委託的張平他孫兒商會。
而且聽石燦意思,還抱上了段家的大腿,想必將來會越做越大。人生得意需盡歡,三天後。
【下葬成功!】陳深將大墓售出,是仙朝內一個可怕的渡劫家族。不過遺憾的是,這次也沒開出王級符籙經驗,就一個普通的渡劫強者。
當天夜裡,皇陵紫氣匯聚,上空,有一條金色的鯉魚躍過龍門,化作上百丈的金龍。
“聖師!”
“陳深成就聖師了!”陳深要突破的消息早已傳遍皇陵,現在有鯉魚化龍,定是這位了。
“當年見他時還是一位白雁氣運師,幾百年過去,已成了聖師。”聖師餘情滿臉笑容,覺得欣慰。
陳深一直是他看好的晚輩,能成聖師,他十分歡喜。
“說來,從紫園來的氣運師,已有三位聖師,可惜那位出走的聖師與我們走得不近。”他輕嘆一聲。
當年文光削藩之前,紫園出走的聖師一直在皇陵中,不過與紫園來的氣運師不怎麼有話說,關係很冷澹。
其實大家也都不怪他,安王也未曾在意過,因爲都是爲了安身立命,在生死麪前,大家肯定都想好好活着。
可惜對方過不去那個坎。天空上,有一道十分明亮耀眼的身影。陳深在體悟氣運境界,他發現自己可以調動氣運來禦敵,四周的氣運彷彿靈氣一般,與他十分親近。
“不強,也就勉強媲美合體。”他自語道。
“氣運師有侷限性,一切手段皆藉助氣運,若是離開皇陵,氣運師就只是一個普通人了。”陳深又感慨一聲。
“成就聖師,可調遣皇陵衛,這是信物。”一位聖師走來,遞給一塊令牌。
“見過道友。”陳深施禮,從此之後,他便是皇陵聖師一員,與衆聖師一同管理皇陵,對於皇陵的一些決定,也有了話語權。
接着,陳深被請入一個小屋,衆聖師齊聚一堂。既是迎接他這個新晉聖師,同時也給他了諸多事宜。
陳深總結,主要有兩點,一個是鎮守皇陵中心,監管真龍級氣運大陣。
有問題就縫縫補補,輪班制,十年換一崗,每次兩個人鎮守,以皇陵聖師的人數,差不多兩百年換一次,很舒服的工作。
當然,身爲聖師,有事沒事也可以去皇陵中心熘達,以感悟氣運之名。
第二點就是俸祿了,一年一百極品靈石,不多,但貴在穩定。不用像金鱗之下等氣運師去爭奪名額獲取資源,其實對所有人聖師來說,俸祿很友好。
只是對陳深來說,不太划算,因爲他每次都能在金鱗中奪得第一,獲取的資源抵得上聖師幾百年的積累。
不過這樣對金鱗宗師就不友好了,這也是金鱗氣運師希望他快點晉升聖師的原因。
“迎接新的生活!”陳深要鎮守皇陵了。下一次換班在一年後,他主動請纓,要先熟悉工作。
“百年仙會三年後就開始了,不看完盛會再入皇陵中心鎮守?”有聖師疑惑道。
“我等受聖上栽培,當記恩,既成聖師,當替陛下好生看護皇陵氣運,怎能因爲盛會就推辭。”陳深義正言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