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舟邊緣,紀妃雪擦了牙,玉淨瓶中淨露漱口。回頭嗔一眼正在打坐的蘇禾。
七十三萬年前要不是這傢伙元陽落在她身上,她怕是要以爲這色胚,是個留連青樓花叢的老手了。
下作手段忒多了些。
早超出了雙修的理論範圍。
紀妃雪哼了一聲,清潔了身子,依在船舷上望着星空靜靜出神。
一夜的瘋狂,卻也切切實實的告訴她,七十三萬年的等待真真正正結束了。
自今日起,哪怕兩人相隔三千大世界。她也不再是孑然一人了。
他們,真真正正處在同一時代了。
數十萬年的等待,一朝成真,卻給她極不現實的感覺。若非一夜碰撞帶來的酥麻感還殘留在身體上,她必以爲又是做夢,不敢夢醒。
紀妃雪回頭,癡癡看向蘇禾。
蘇和打坐不聞外物,無人註釋,仙子似乎又回到了七十三萬年前那個清冷模樣一般,不再妖媚。
只是一顰一笑、一動一靜不經意間的誘惑,成熟嫵媚。誘人犯罪。
紀妃雪看着蘇禾,展顏一笑。
小男人不知深淺,真以爲有了白虎身加持,就可以與她龍爭虎鬥一翻了?
她是仙尊!
體內蘊含的力量,豈是一個區區開天四重的傢伙所能消化的?
也是色迷心竅,本想吊着他,拖到他開天五重,才許他放肆的。昨日也不知怎的就被他突破了身子。
不過正好,讓蘇禾趁機閉個關。開天四重,緊接着凝聚白虎真身,不閉關好好鞏固一下怎能行?
蘇禾雙目緊閉,身子微微顫抖。
內世界一片恐怖氣息。
東海之上,一張太極圖緩緩旋轉,沉重至極。
這是陰陽之力凝聚極致的體現。
一位仙尊的純陰之力強橫到不可想象。若非蘇禾已經凝聚三身,這太極圖恐怕剛成型便會崩碎。
陰陽失調,絕非好事。
太極圖不是開天神器,只是凝聚了太強的陰陽之力,具現成型。
太極圖下扶桑樹好似被揠苗助長一般。萬丈巨木節節攀高。一夜之間已經長至三萬丈。
樹上金光色的果實,成熟、脫落。
不斷循環往復。
整個內世界都在這一夜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彷彿第四重天還在開闢一般。
生靈愈加繽紛,環境愈加複雜。
本來樂鶯正在與沂河認親,請求老祖懲罰的過程都不得不打斷了。
內世界法則、地脈急需梳理。
沂河看着面前失落到極致的女孩,輕輕搖頭,此間種種必有緣由。
天砮一族隱藏虛空,沂河是知道的。主君七十三萬年前爲天砮一族做了什麼他也清清楚楚。
天砮一族所面臨的困境自然也知曉。
好容易隱藏虛空,卻被這女孩溝通玄黃洞天暴露了出來。
這女孩身上死志瀰漫,當代天砮掌權人,怕不是以將女孩交易出去的手段,給她一個重任。揚言天砮一族需要龍龜守護,整個天砮一族的生死存亡都壓在她身上了,她焉敢自殺?
必專心用事。
至於心理問題,時間久了總有解決的辦法。
換他來當家也會這般做。
沂河輕嘆一聲:“主君內世界力量暴漲,正需梳理,莫要偷懶,速速行動吧!”
樂鶯點頭,有事可做,她眼中才有了生氣。縱身而起,翅膀一震開始梳理地脈。
時間緩緩流逝,盤膝而坐的蘇禾已經化作獸身。有了白虎真身,人身時間大大增強,翻倍還多。
先前只能現出不到兩個時辰的人身,此刻卻能達到四個時辰有餘了。
便是與人交往也不怕露餡——露餡不露餡也不打緊了。
他穿越時空、修出人身,都瞞不下去了。真正在公衆面前現身後,還不知會引出多大的風波。
不過此刻的蘇禾已經無所畏懼,開四重天凝聚三身,更有兩具乃是四聖獸。風浪再大他也能巋然不動。
化作白虎真身,臥在甲板上。
柔軟的虎毛隨風而動,遠處倚欄眺望的仙子,眼睛越來越亮,身子搖了過來,將白虎肚子往外翻了翻,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蜷縮在白虎腹部,心滿意足的合上眼眸。
雖然見慣了龍古,可龜殼太硬,躺在上面硌的人生疼。
還是大貓好,軟。
紀妃雪闔上眼眸,蘇禾便感覺一絲異樣,媳婦意識輕輕籠罩了過來,先將他體內七十三萬年前留下的力量替換掉,又轉頭遊向內世界。
在申請進來。
內世界中,蘇禾伸手一招,便將紀妃雪意識牽引過來落在身邊,自然而然的牽起她的手。
意識相牽,猶如交融,相握處陣陣異樣傳來。
紀妃雪看着生機勃發的世界,看着面前大樹嫣然而笑。
小夫君的內世界與常人截然不同。
她的內世界乃是純水世界,只有純水精靈。
小夫君這裡愈來愈像一片完美世界了。
“那是當扈麼?”紀妃雪看着一隻奇怪的錦雞好奇問道。
“差不多!”蘇禾哈哈笑着:“是蛤蟆和我鼓搗出來的,外界生靈在這裡養不活,當扈進不來。我們閒着無聊便弄出一個類似的來。”
他笑着,顯擺似的邀功道:“可以吃哦!意識體在內世界,採食野果、獵殺野獸,食用了對神魂、神識大有好處!”
當然,這是相對而言的。對他家人而言,此刻內世界食物的提升近乎沒有什麼幫助。
聊以解饞罷了。
紀妃雪卻眼睛一亮,勾勾手指一枚果子落在手中,在蘇禾身上擦了擦,咔嚓小口咬下,咀嚼下嚥,隨即滿意點點頭。
不錯!
對踏天修士作用不大,但蛻凡境修士若能得到一枚,便是頂天的至寶。
便是化妖境也能有不少增益。
若小男人內世界再進步幾分,效果更好!
可惜內世界物品拿不到外界,尤其生靈。走出去頃刻飛灰。否則他家便多了座移動的寶庫。
而能進了蘇禾內世界的,必然都是自己人。雖然小夫君進步迅捷,但在自己人中,差不多依舊是最弱的。
也就丫丫這會兒進來貪吃一些,還有些效果。
紀妃雪咯咯笑起來。
這般一想小夫君好生可憐,他們家便是境界最低的蘇妹妹,真到需要拼命時,未必不能爆出仙尊戰力。
而丫丫那小傢伙兒,白靈的魂獸。豈能沒有底蘊?
也就小夫君,三身已經是現在戰力的極限了。但比起開天七重的神獸還是差了些。
她笑着,向前一指,一道光芒落下,化作三十七道身影。
正是七十三萬年前蘇禾留給她的天砮一族神魂。可惜她與蘇禾估算錯誤。
神魂脆弱,便是有她維護,也不是所有神魂都能活到此刻。
這些傢伙還耿的很,只肯在她洞天世界幫忙,任勞任怨,卻絕不肯轉化爲她世界內的生靈。
存在時間只與自身道行相關,便是紀妃雪尋來頂級的鬼修功法,資源無限,也阻擋不了神魂的消散。
三十七人落地恭敬聲音已經傳了過來:“主母可有吩咐……”
領頭的是一位老者形象,話剛出口便驀地怔住了。他看着前方蘇禾瞪大了眼睛。
蘇禾笑了笑:“熊茲道友,七十三萬年不見,別來無恙?”
面前老者在七十三萬年前還是中年模樣,時間太久,連魂體都衰老了下去——不是生靈的衰老,而是魂體虛弱,變得褶皺起來,好似衰老一般。
那老者微微顫抖,嘴巴囁嚅,半晌一拜:“老奴熊茲,參見主君!”
其他人頃刻回神,立刻下拜。
蘇禾輕輕揮手,衆人便拜不下去了。
蘇禾看着他們輕嘆一聲,搖了搖頭:“諸位何必?”
天砮一族情況特殊。他們與馬師皇、恆宇本是同族。死後真靈不滅,有可能轉生歸來。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有機會。尤其神魂衰老致死,機會更渺茫。
蘇禾與他們並非熟識,亦不曾培養忠心,更是親手將他們交給紀妃雪,門沒必要這般執着。
熊茲臉上帶笑:“還請主君憐憫我等,收我等入世界,老奴要撐不下去了。”
七十三萬年摧人神魂。
蘇禾深吸口氣,環視一圈,沉默片刻笑了笑,腳下一踏面前三十七人頓時如飛灰飄散。
與此同時,幽冥之中正在梳理地脈的沂河聽得蘇禾傳音,身形一怔,瞬間閃爍落在黃泉河邊,看着一片綠植,新發芽長出的花骨朵,小心翼翼呵護着。
蘇禾此刻再收人入自己內世界與當初收下沂河已經完全不同。滅了神魂只留真靈和記憶,於黃泉開花重生。
黃泉幽冥之力會重塑神魂,醒來重修,千秋萬代。
只要蘇禾不死他們便能一次次轉世。甚至投胎人界,換個物種。
只是暫時有些困難。天砮一族只能投胎轉世馬師皇一族和恆宇一族。
蘇禾內世界沒有。
若投胎尋常獸類,能否保持靈智,蘇禾不得而知。
幽冥界成片的源石消耗,三十七株花朵,花開花落,果熟蒂落,落地化作三十七個巴掌大的小人兒。
外貌與先前沒有任何區別,卻不似先前的暮氣沉沉。只是初生道行全無,要從頭開始。
隨日持久自然還能長大。
熊茲、百合、千垂……沂河一個個念着名字,手舞足蹈。
與樂鶯不同,這三十七個小傢伙與他是同時代的,是他看着出生長大的。
卻不曾想無損遭劫,三十七人都落在主君內世界了。
倒也算團聚?
三十七人悠悠睜開眼睛。便覺與這世界升起緊密聯繫。再想到蘇禾,頓時由衷的情感升起。
忠誠、感激、愛戴……不一而足。
蘇禾便是這世界,至高無上唯一的神!
與先前不同,以前他們忠於蘇禾,只因天砮一族經歷無損界的生死存亡,蘇禾在他們眼中便是救世主。
忠於蘇禾只是報恩,此刻卻是最虔誠的忠誠。
心念剛閃過,便看到前方的沂河。
“老祖?”衆人驚詫。
沂河老祖!
……
蘇禾笑了笑。七十三萬年前的故人,也不多了。
這般歲月,能活下來其實也沒有多少。
“謝謝姐姐。”蘇禾握了握手中葇荑。
紀妃雪貼在他耳邊,輕輕一吹:“那…小夫君要怎麼謝?”
蘇禾搓了搓手指,上下打量面前仙子。最終目光停留在高聳的軟山上。
紀妃雪面生紅霞:“呸!”
這是謝我還是獎勵自己?
她哼了一聲意識體緩緩散開,消失不見。
這是知道蘇禾內世界壓力極大,專程來送助力的。
但外界紀妃雪並未醒來,反而睫毛微微顫抖,就在蘇禾懷裡,往虎毛中拱了拱,抱着自家的大貓咪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的極沉,數十萬年來都不曾有這般放鬆過。
人一放鬆諸般美夢便隨之而來。
紀妃雪只覺得自己悠悠哉哉又回到了幼時,忽而在林中追逐蝴蝶,忽而初試御劍,衝破雲霄。又忽而還在蛋中,時而沉睡,時而隔着蛋殼傾聽外界種種。
又忽而那蛋還在母親腹中。體會着腹中生命孕育的驚喜。
腹中…
生命……
紀妃雪陡然驚醒。
在白虎懷中靜了許久,才低頭向腹部看去。
盈盈蠻腰,小腹無暇。
看看時間已經是第二天,她在蘇禾懷中竟睡了近十個時辰。
看着腹部,紀妃雪呼吸微微粗了起來,葇荑緩緩移向腹部,輕輕撫在上面,向內感應——其實無需這般,修士感知內在,都不需要神識掃過,隨心所欲自然感知。
她就是下意識的做出了這般動作。
腹部沒有任何異常,但強如紀妃雪,卻明顯感知到一點不屬於她又與她緊密相連的生命氣息,在腹部凝聚一絲絲。
那麼小,那麼弱,卻頑強至極。
紀妃雪摸着腹部愣了半晌,眼前明鑑顯現,照應自身。
她的明鑑源於蘇禾,但與蘇禾的又截然不同。帶着更強的紀氏風格。連鏡子都透露着嫵媚。
明鑑之法自蘇禾禱天告地時,便傳播出去,這些年已有不少人修成,這也是蘇禾明鑑進階的基礎。
紀妃雪鏡面上顯示自身狀態。
狀態:完滿,祝福,有孕……
後面還有許多,她卻再也看不下去了。目光落在有孕二字上,徹底怔愣住了。
堂堂仙尊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她是修士!
還是修士中最頂層的仙幾無受孕可能。
這是……
紀妃雪沉默半晌,當年駝峰山中,父親曾言她必會孕育後代,想來血脈使然。
祀姐姐也曾悄悄向她透露,她的天賦乃是增強孕育。非單自身,連血脈後代孕育後代的機率都會增強許多。
兩兩相合,她……受孕了?
纔剛一天,蘇禾留在體內的陽氣不過剛與她的陰氣相合,若是尋常修士至少要雙修後一旬才能感知到自身孕氣。
紀妃雪自然不在此列,他若有心,甚至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陰陽相合誕生生命的完全過程。
紀妃雪雙目失神,手撫在小腹上,胡思亂想着。
龍族從受孕到分娩,再到小龍破殼,都是以千年記。
但若說具體日期卻又不似人類一般基本固定。在腹中還好,基本明確九百載孕育。
在蛋中孵化多久,卻很難言明。與外界環境關係太大了。
小夫君曾悄悄說過,泰祖在蛋中待了數百萬年甚至更久。
紀妃雪也不知自己在想什麼,不知不覺身邊白虎動了,蘇禾睜開眼就看到發愣的紀妃雪,化作人形將她往懷裡抱了抱。
紀妃雪擡頭看着他:“鞏固了?”
“太極圖落在扶桑樹下,任扶桑樹吸收了。若盡數吸收完,內世界當會更進一步。”
不是開天,是品質上更進一步。
恍如真實。
紀妃雪展顏一笑,眼珠一轉徹底回神,神秘兮兮的湊到蘇禾耳邊:“小夫君,妾身有辦法讓你進階更快更穩,小夫君可想知道?”
“當然想……不想!”蘇禾警鈴驀地敲響。
他家妖女又想坑自家夫君?
“那個…我覺得修行還是一步一腳印慢慢來的好……”蘇禾做正色道。
“切!”紀妃雪鄙視他一眼:“膽小鬼!”
她說着,捻動一縷髮梢,輕輕刷着蘇禾耳朵,刷的蘇禾微微顫抖,才誘惑道:“仙尊乃仙之尊者,是仙人所能達到的最高點。自帶法則,恍如一界。小夫君若能找仙尊雙修……”
她說着話,柳眉輕挑,暗示蘇禾。
蘇禾一怔,星環在體外自動展開,星環上星辰遍佈。
黑日粉碎散開的力量被星環吸取近乎三成。此時蘇禾隨時可以跳進星環逆流而上。
找仙尊雙修的話,他家還有兩位。以心換心應該可以的……
蘇禾怦然心動,便覺腰間軟肉被人捏住,然後轉圈。
一陣劇痛。
紀妃雪咬牙切齒笑着:“小夫君好大的色膽!在我船上卻還幻想着其他女人。小夫君怎忍心讓蘇妹妹這般人物早早做了寡婦?”
蘇禾整張臉都扭曲了。
“疼疼疼,媳婦疼!”
見鬼了!紀妃雪分明在攻擊他了,外相竟沒有現身主動護主!他怕不是修了一個假外相?!
紀妃雪冷哼一聲,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湊在耳邊輕聲道:“小夫君再敢朝三暮四,便是黑衣不斬你,我也斬你。”
她說着話往蘇禾下身瞥了一眼,蘇禾只覺得透體冰涼。
就聽紀妃雪又道:“哪怕我不斬你,待腹中孩兒出來,我也不許他認你,要他改姓紀了。”
蘇禾向後躲着,打着哈哈:“媳婦別鬧,你生孩子要一個隨老丈人姓,這早就定好的。我同意……”
他忽然怔住,直勾勾看着紀妃雪腹部,怔了好一會兒才愕然看向紀妃雪雙眸:“腹中…孩兒?”
害怕自己聽錯,識海中回溯一邊,果然沒錯。
蘇禾呼吸都亂了。
身上氣勢一下子爆發出來,卻又被他手忙腳亂的鎮壓下去,不敢讓半點兒氣息落在紀妃雪身上。
他直勾勾看着紀妃雪腹部,擡頭眨眼問道:“真,真的?”
紀妃雪白他一眼。
七十三萬年前就有了身孕,封印到此刻才放開?還是一夜歡喜今兒就有了。
生理衛生知識蘇禾還是有的。
如果是這次的事情,這會兒應該剛有受精卵還沒着牀吧。
蘇禾深呼吸半晌,小心翼翼探向紀妃雪腹部:“我能摸摸麼?”
“不能!”紀妃雪理所當然的拒絕。
甚至向後退了一步。
一個打架都只會莽的傢伙,若敢將力量探進來查看,她必大義滅親,一掌鎮殺親夫。
“那個……”蘇禾兩手來回搓着:“我,我能做什麼?”
紀妃雪瞥他一眼,哼了一聲:“安靜待着,龍族孕育千年爲期,千年之後的事情,你着急有什麼用?”
才感覺成熟,又不穩重起來。
蘇禾嘿嘿傻笑起來。
千年就千年,便是千年也比其他神獸永無期限要好得多。
莫說千年,便是萬年、十萬年。若能給尋常神獸一個確切誕子的時間他們都要高興的手舞足蹈不知所措了。
想到這點兒,蘇禾的傻笑,變成了仰天大笑,聲傳四方,震動星空。
引得星空中不少存在向這邊看來,但看到樓船,立刻偏移目光。
雲夢澤妖女的名號在諸天萬界都甚好用。
幼稚!
紀妃雪斜着他,自己卻先笑起來,坐在船舷上踢踏着雙腳,腳踝上同心鈴丁零當啷地響着。
“媳婦救了,白虎取了,接下來你要做什麼?”紀妃雪撐着船舷,輕聲問道。
蘇禾敢隻身入大日墳墓,說沒觸動那是假的。
當時蘇禾只是區區開天二重,大日墳墓隨便一道氣息便足以鎮殺他了。
便是頂着龍龜鎮族神器,大日墳墓也是絕地。
但那傻子就爲了她,就那麼被泰祖忽悠着衝了進去,然後隻身回到七十三萬年前,歸來黑日爆開,又第一時間擋在她身前。
若非一次次觸動,昨日也不會隨隨便便又讓他得了手。
蘇禾歡喜的心思還沒靜下,聽得詢問,認真思索了一下道:“先將你送回去,再去尋紅祖他們。”
龍龜一族全族參戰,正打生打死的爲荒祖報仇,他卻在外面陪媳婦,多少有點兒過意不去。
紀妃雪啞然:“小夫君莫不是將我當作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了?”
蘇禾看着她,目光掠過紀妃雪腹部:“有搏虎斬龍之力也不行!”
你纔要斬龍!
紀妃雪嗤地笑了出來,湊近來小聲道:“神獸難的是孕育,億萬年難以懷孕,可不是怕傷娠哦。不過小夫君這般關心,那…今後不許碰我。”
神獸不存早流產一說,只要孩子落在孃胎內了,那便是諸天最安全的地方,誰都取不走。
蘇禾一怔,頓時跳起來:“沒門!”
他叫着,紀妃雪卻已經跳下來向船屋而去。
蘇禾在後大喊着:“我許你去,但你不許與人動手!”
紀妃雪回頭:“好!”
蘇禾一雙肩膀都塌了下來:“你去那兒做什麼啊?這是龍龜和鳳凰的事情。”
其實是龍龜的事兒,只是紅祖是在幫鳳凰一族時重傷,進而導致荒祖“隕落”。鳳凰一族安能置身事外?
紀妃雪輕笑:“鳳祀在那兒!”
“三萬年前雲礫辭世,此後鳳朝飛三次尋我,我都不曾應戰。”
她看着蘇禾:“祀姐姐與我關係有多好,你當知曉。但自那之後她與我便甚少往來。”
“而今你歸來了,當讓她知曉,是你當年告訴我雲礫之事莫要參與,莫要鎮殺鳳旒。非我不出手。這不白之冤總要爲我洗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