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天四重！
大自在倏地擡頭，就見前方龍龜身上氣勢節節攀升。
他竟在此地開天！
蘇禾開天神器早就凝聚，只是一直在強化。從鎮幽山離開時，內世界進度已經達到77%，離開大半年雙修不斷，此刻只差一點兒便到93%。
蘇禾本想開天三重讓開天神器和內世界都達到極限的。
此刻……
太阿山上乾坤圈旋轉着飛起，呼嘯一聲透過地衣衝入渾沌之中，兩隻圓環陰陽相轉。
外界，大自在臉色一變，縱身衝來，一掌向蘇禾打去，但還沒接觸到蘇禾，便倒飛出去。
蘇禾緊挨奔馬，時間長河瞬間侵蝕他體外蓮花。
大自在看着蘇禾，雙目微微垂了下來。
神獸開天，開天前便可感知到他們體內的開天神器，但先前他在蘇禾身上並沒有感知到開天神器的氣息！
可此刻，這頭龜確確實實在開天了。
大自在菩薩眼中閃過一道凌冽，嘴角撇了撇。這龜已經要開四重天，卻還不自知？
神獸開天，並不能直接提升戰力，開天后至少要修養百年，才能發揮出新境界的威力……
四重天？
大自在怔住了，瞳仁微動，他這幾年敵對的主力，就是一頭開天三重的龍龜？
……剛剛脫離幼崽範疇的少年龜？
大自在忽然沉默了，他這仙尊怕不是假的？
蘇禾也陷入了寂靜。
開天，可選！
蘇禾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乾坤圈遁入混沌，蘇禾有兩條路可走，第一條如先前一般開闢混沌成就內世界，或許能在天地人三界之後再開一界，也或許能將內世界擴充。
具體要開闢才知。
另一條，以混沌成就乾坤圈，化混沌爲陰陽之力，成就內世界基礎。
陰陽乃衆生之基。不是一朝一夕所能領悟掌握的。
蘇禾內世界自有陰陽，但不夠，遠遠不夠。
萬物源於陰陽，若得陰陽完滿，內世界該成真實世界纔對。
蘇禾沉默片刻，笑了笑。爪子一揮，乾坤圈緩緩旋轉起來，未像前幾次開天一般，天崩地裂炸開混沌。
反而靜的唯美。
蘇禾控制着乾坤圈旋轉着漩渦一般吞噬四方混沌，無聲無息可肉眼可見混沌坍塌了下去。
煉混沌做陰陽，充斥乾坤圈。
乾坤圈上陰陽五行紋理同時閃爍起來。
“蛤蟆！”蘇禾叫一聲，蛤蟆縱身一躍已經自意竅落在內世界混沌中，伸手一抓，碾碎混沌一般無二的化作陰陽之氣，甩向乾坤圈。
好似感知到即將發生什麼，整個內世界都在歡呼。
青山、綠水、草原、海洋……都散射着歡快的氣息，百獸不知，但世界開心它們便開心，吃草的、捕獵的、逃跑的……都如服散一般興奮起來。
從內世界向上看去，不再是浩瀚星空，在此刻透過星空能看到不知邊際的混沌，能看到混沌中長鯨吸水般的乾坤圈。
乾坤圈越吸越多，兩個圓環好似活了過來一般蠕動起來，如兩條首尾銜環纏繞一起的長蛇，在混沌之中旋轉咆哮。
似要活過來，卻終究差了些什麼。
蛤蟆一爪子一爪子地碾碎混沌滋養乾坤圈，轉頭看向蘇禾，疑惑道：“點化？”
能感覺出來，乾坤圈要的不只是混沌，需要一個質變。就像傳說中的點化百獸？
白音就這麼幹過，點化百獸讓其成妖。
但是這個時代百獸已經不能修行妖，只能通過化妖果了。
蘇禾一手落在乾坤圈上，一點一點感知着乾坤圈的變化。
此刻乾坤圈內陰陽之力已凝聚成形，在蘇禾意識中乾坤圈如一山一水，高聳巍峨、波瀚浩淼。
山水激盪，能感覺到大山好似想要一躍而起，跳出大地的禁錮，浩瀚之水也想凝聚成型，自由自在。
蘇禾沉默片刻，向下一抓，內世界玄武星宿猛地亮了起來，內世界三界平穩，天河大雨不再落下時，恆卦便回到玄武南鬥星宿之中。
被蘇禾一招，恆卦閃爍光芒，南鬥中寄存的生機，化作長河滾滾而上，流過地衣衝入混沌，落在乾坤圈上。
蘇禾與尋常四靈不同，正常四靈本就是領悟陰陽領悟大道凝聚開天神器。
開天三重時，點化陰陽成就生靈。亦或者凝聚同屬靈物。
蘇禾開天三重依舊是靠卦象開天，生靈凝聚有所不同。此刻乾坤圈碰撞，竟讓他有種初凝生靈的感覺。
南鬥注生。
其內生機甚至不能算純粹的生機，要更精粹、更高階。或者該叫長生之氣？
可惜只對內世界生靈有用，否則拿出去便能點化生靈，賜予長生。
那木質的乾坤圈彷彿久旱逢甘霖的枯草，貪婪的汲取着生機，大口大口的吞食着。
然後……崩斷！
好似承受不住這般生機，又似跳出樊籠，兩聲脆響，乾坤圈兩根圓環同時崩斷。
化作兩根藤條，麻花一般纏繞一起，蘇禾和蛤蟆同時後退，維持生機長河，靜靜看着乾坤圈變化。
不知多久，纏繞一起的兩根藤條抖動一下，一端冒出兩根豆芽似得白牙兒，好似打破某種規則，一根冒出便成團成羣，化作根鬚，觸手一般探入混沌，探入生機，汲取的愈加迅猛。
暗褐色的藤條不知何時生出一絲翠綠，有嫩芽自藤條上探出，化作枝枝叉叉，枝杈上有嫩葉生長。
似乎一瞬間，又似億萬年。
藤條就在他倆面前，不知不覺的變化。
藤條長做樹幹，粗壯蒼古，纏繞一起，高逾萬丈，其上桑葉鬱鬱蔥蔥。
扶桑！
乾坤圈化作一株扶桑樹，如同先前陰陽相分卻又纏繞彼此。
兩棵大樹纏繞一起，葉如華蓋不分彼此，根如蒼龍兩株通用，樹根所過處混沌塌陷消融。
扶桑樹愈長愈大，漸漸花開，漸漸花落。有金色椹果結出，片刻間果實累累。
一樹桑葚，金光燦燦。
那樹好似承載不住這般果實一般，將整棵樹都墜了下來。
“龜仔！”蛤蟆輕聲叫道。
“曉得！”蘇禾向前一步，一手搭在扶桑樹上，向下一拽整棵樹便被他拽了下來，落入內世界，降在東海之上。
根鬚探下，落入幽冥，樹冠招搖探入天界。
天界與幽冥並非一個在上一個在下，尤其幽冥，乃是與人界完全重合的一片天地。
天界亦然，雖在頭頂，但若向上飛永無可能到達。
扶桑樹卻勾連天地三界。
大樹落下激起颶風，風吹果落，一樹金黃桑葚顆顆跌落下來，但還未落在地上便消散風化，所留氣息，隨風吹向內世界各地。
在這一刻，內世界所有生靈都停了下來，似有所感一般看着四面八方。
天空之上有蒼鷹一聲長鳴，一身羽毛炸開，剎那變成一隻禿毛雞，從雲霄墜落，眼看着便要摔死在地，那鷹卻一聲鳴叫，振翅而起。
一身羽毛重新長了出來，卻不似先前的凡羽，金光燦燦神異非凡，就像凡獸突然化作異獸。
不但羽毛更換，連身體也愈長愈大，扶搖直上竟然有大鵬同風起的錯覺。
不但是蒼鷹，整個內世界從天空到陸地再到海上，處處可見這般變化。
只是強弱不同。
不過即便如此，蘇禾搜遍三界，依舊不見有開啓靈智的生靈。
內世界無法誕生真正開啓靈智的生靈，這似乎是不可逾越的法則。
蘇禾感慨一聲，便閉目感受。
在蒼鷹發生變化的剎那，內世界的世界之力與衆生之力便產生了變化。
並未增加，但性質卻全然不同。
扶桑樹沒有給蘇禾誕生衆生之力，也不曾開闢新世界誕生世界之力。
它開闢的方向，是生靈！
非單百獸時有進階，甚至有山靈、水靈開始凝聚。
扶桑樹開的是衆生之天！
爲衆生謀無限可能！
從凡獸到異獸，甚至終有一日有神獸出現。
蘇禾靜靜感知着。意識緩緩散開，退出內世界。
誠如大自在菩薩所言，開天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只是開前三重天，所開之天肉眼可見，世界開闢，世界之力頃刻暴漲。這一次開衆生之天，蘇禾一身力量都在緩緩轉變，這個過程需要時間。
但遠遠達不到大自在所估算的百年。
蘇禾內世界與尋常神獸不同，他的內世界更如真實世界。
蘇禾趴在奔馬下一動不動。
身體從肉身到真元都在改變，那真元竟散發出道祖指骨補充後的真元的意味。
看不出與先前的不同，依舊是世界、時間、衆生等力量凝聚，但每一滴真元的威力，不知比先前高了多少！
沒有量變，僅僅只是質變。
大自在看向蘇禾的目光愈來愈沉。蘇禾身上已經徹徹底底散發出開天四重的氣息。
不知爲何，區區開天四重，卻給他心驚膽顫的感覺。
不止這片神魂恐懼。若只是區區一片神魂，大不了神魂破滅，對他本身而言只是斬去一段意識罷了，修養萬年自可恢復。
而是蘇禾身上散發的氣息，給他本體帶來了不安的感覺。
這種力量——任其成長下去，或可斬殺本體？
就像傳說中的道祖？
仙尊被殺，冥冥之中也有歸來的可能，對於這點大自在確信不疑！
他不是真正的仙尊，只是擁有仙尊戰力，仙尊部分靈異，但哪怕他被殺，被破滅本命星辰，也有手段重新歸來。更遑論真正證道仙尊的存在？
但道祖有手段徹徹底底的磨滅仙尊，從根源上抹去！
這也是道祖超然物外的根本原因。
但此刻，這龜竟也給他這般感覺。
這是一種可以真正磨滅仙尊的力量，自然此龜此刻做不到。但幼虎終有長大的一天。
不可再讓他成長下去。
大自在面色極沉重，想再次靠近蘇禾，卻見那奔馬竟跳了起來，落在蘇禾龜殼上，身形一晃變作一株…兩株纏繞的大樹。
從樹苗到枯死，又在枯樹上長出新芽，再一次輪迴，不斷變化。
一輪又一輪，時間飛速遞進。
就這般不知過了多久，一動不動的龍龜突然睜開雙眼，轉頭向大自在看來。
大自在菩薩心底一沉，死死盯着蘇禾，那龜卻身子一閃，消失不見了。
大自在驀地心生警兆，縱身離開，便要逃走。
一隻龜爪卻不知從何處探來。
啪！
就像在掌中佛國抽向大日一般，一巴掌抽了下來。
大自在菩薩頓時腦海一陣嗡鳴，啪嘰一聲砸在純白空壁壘上，整個人都凹了進去。
可惜他不是蘇禾，他沒有突破時間壁壘的手段。否則衝破壁壘當能去到這個時代。
一巴掌落下，不等大自在反應過來，蘇禾身形又閃，大自在菩薩身上蓮華瞬間撐起，擋在體外。卻聽一聲龍龜長吟，神威衝破蓮花撞了進來。
嗡！
大自在菩薩只覺得一片大海衝進腦海，一聲嗡鳴，海嘯、巨浪、狂風同時在腦海響起來。
剎那間竟分不清左右上下，只覺得腦海轟鳴。
然後——
啪！
又一巴掌落了下來。
蘇禾看着自己爪子，眼中精光閃爍。
真元果然沒有變多，肉身也沒有進階完畢。但…這身體打出來的傷害，突然就暴增了。
數倍先前！
原本在此地他與大自在這片神魂不分伯仲，但他突然提升數倍，打大自在，真如屠狗。
蘇禾一巴掌一巴掌向大自在抽去。
大自在菩薩艱難求生。
這傢伙不愧是大自在身上切下來的碎片，雖然在蘇禾手中完全沒有反抗之力了，但韌勁卻還在。
一時間竟不能磨滅這片神魂。
依着蘇禾經驗判斷，要回到現世，七十三萬年的道路剛走過半，還有很長時間，可以慢慢來。
蘇禾笑着，一枚山神印轟然撞向大自在神魂。
諸般神通在這一刻一點點試驗、熟悉。
現世，大日墳墓。
一道黑光閃過，一個紀妃雪自天空跌落，砸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胸前一抹嫣紅，雙目光亮散去。
向外看，地上已經足足有四具紀妃雪的屍體。
但此刻，天空中依舊有四道紀妃雪身影懸空而立。封皇大祖頭頂黑日，一身暮氣的站在雲霄之間，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一般。
可就是這般模樣，殺了紀妃雪足足四道分身。
天空四個紀妃雪分四方而立，黑衣一臉平靜，好似秋水。但背後卻有如法相一般的圖案凝聚。
血海之中，一座屍山，屍山上立着的便是她，她腳下踩着一具新鮮屍體，是一背生雙翅的男子。
這不是法相，是殺意太濃凝聚成型。
又有白衣，背後一朵蓮花盛開。有青衣背後有青龍浮現，只有主體紅衣，背後什麼都沒有，巧笑嫣然。
一顰一笑讓人如沐春風，偏偏這般笑着，卻讓極遠處觀戰的巒帝，如臨大敵。
這妖女與老祖對戰的同時，竟然還對他升起殺意，想要趁機斬他！
巒帝心驚。
這妖女時時給他驚喜。
原先以爲只是玄荒一位駐世頂尖大能，斬殺封皇數代皇后，都不曾被殺。已經是諸天最頂尖。
大約有與他不相上下的道行。
然後，紀妃雪就斬殺了大自在。
巒帝覺得他需要藉助山河鼎、氣運神龍方能與之一戰。
然後……敗了！
破開玄黃洞天，直接偷渡待日墳墓，覺得自己有機會逃出生天，甚至能在這裡尋一番機緣。
結果紀妃雪就對陣上封皇大祖了，斬出一道黑衣分身，連死去的大日都能操控。
他覺得紀妃雪又到頭了，結果這女人就憑一隻龜殼，與掌控大日的封皇大祖鬥到現在。
有這般道行，先前憑一己之力就能讓封皇改朝換代了，時時出擊，用不了多久便能將鳳凰打到諸天末席。
但她卻未這般做，妖女在打什麼主意？
還有那頭龜去了哪裡？蘇禾已經成了巒帝心中一根刺，總覺得那龍龜隨時會從天而降，給他個驚喜。
尋不到龍龜，他所有計劃都不敢展開。每次都是設計完美的事情，被那龍龜用不可思議的手段破去。
龍龜不在眼前，巒帝竟不敢妄動。
他又往陰影中縮了幾分，避開紀妃雪的殺意。
瘋子！
敵對大祖還不夠，還想將他拉入戰場？
紀妃雪咯咯笑着，黑衣也向這邊瞥了一眼。
神魂！
她需要一道強橫的神魂。一道遠超尋常踏天七重的神魂。
封皇大祖與大日已經合二爲一，便是藉助龍龜一族至寶，也只能自保。
不斬斷封皇大祖與黑日的聯繫，絕無勝算。
一場戰鬥，死了四具分身便是證據。
此刻剩下的四道分身已經佈下四象大陣，若能有一道神魂爲引子，炸開四象，當有機會將封皇大祖與黑日分開。
她或有機會，藉着龜殼的力量，帶着封皇大祖衝出大日墳墓。
只要出去，此人交給老龜便是了。
但此地元尊一族已經盡被封皇大祖所滅，適合的神魂只有巒帝一道。
巒帝手持山河鼎，她又被封皇大祖阻在此地，卻做不到瞬間鎮殺了。
算時間，小夫君已經離開許久了，怎的還不見歸來。
那色胚不是中途去了其他時間尋歡作樂去了吧？
若不能斬斷封皇大祖和黑日的聯繫，有他帶回的道祖指骨，她也能更進一步。
道祖指骨威能，遠遠超過了一輪死去的大日。
純白空間，蘇禾一腳踩在大自在神魂上。眼神愈加沉了下去。
這片神魂甚至已經被他打到了純白，意識渙散好似一條失智的老狗，除了本能什麼都沒有了。
可是依舊不能破碎。
甚至蘇禾將它收入意竅，以真武大帝斬殺，斬成碎片這神魂又會恢復。
不知這禿驢用了什麼手段，破碎後便有淡淡的龍龜虛影顯現，然後…凝聚！
世間諸人都在模仿神獸。
洞天世界是，境界劃分是，法術神通也是。
大自在不知從龍龜身上的到了什麼，這手段竟能保持神魂不滅！
變成一片空白神魂後，連時光之力都不再侵蝕。
當然也可能是這片神魂恰好在這時適應了時間之力？
蘇禾踩着這片神魂，陷入了沉思。
時光長河再次變換起來，或是頑童從生到死，或是草木山石從初生到寂滅。
長河滾滾，一陣若有若無的白霧從四方升起。
這時接近現代的標誌。
蘇禾只能回到過去，到不了未來。自過去歸來，接近現世時，便會有這般景象。
要到了！
蘇禾一道道封印落在大自在神魂之上，然後縱身一躍，面前時空一陣扭曲，星環收縮，塌入體內。
景色大變，四方一片詭異的漆黑。說不出的沉悶，說不出的暴躁。
大日墳墓，比太古還要暴躁。
蘇禾落定身形，便驀地怔住了，他面前一具屍體飄了過來，被大日墳墓詭異的空間扭曲着，撕扯着。
傾國傾城的美貌沒有半點兒改變，嘴角之間還帶着一絲妖，似乎隨時都會吐出一聲“小夫君”來。
但那胸前的嫣紅，卻分外刺目，直刺的蘇禾雙目劇痛。
他一時間怔在了原地，一動不動。
眼睛從不知所措漸漸變成了空洞，沒有撕心裂肺，沒有痛不欲生。
就是一片空洞。
遲了……
紀妃雪……死了！
漂浮的是一具屍體，屍體上氣息凝聚，不會有認錯的可能。
紀妃雪的屍體。
恍惚間，耳中一聲聲小夫君、小弟弟，還有七十三萬年前，第一聲夫君的羞澀交揉在一起，蘇禾只覺得天旋地轉。
喘着粗氣擡頭向大日看去，便見一個紅色身影笑吟吟的看着他。
眼波如水。
四方還有另外三道倩影。黑衣、白衣、青衣。
黑衣白衣蘇禾見過，青衣卻是第一次見。不知是已經融合又重新斬出的分身，還是新來的。
黑衣身形錯了錯，擋住屍山上蘇禾的屍體。
蘇禾：“……”
還真想殺我啊？！
紀妃雪笑了起來：“小夫君，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我不但沒死，還有四個喲。
直到此刻，蘇禾才感覺到撕心裂肺的劇痛。鼻子有些泛酸，胸腔內好似堵着什麼。
龍鬚飄動，半晌纔出聲：“嚇我！回去家法伺候！”
紀妃雪狀做委屈：“我纔沒嚇你，是真被人殺了，殺了四次了！”
蘇禾轉頭，向黑日看去，眼中殺氣破框而出。
封皇大祖看着蘇禾，眼中有迷茫閃過。迷茫之後是劇烈的喘息，喘息着轉頭看向大日墳墓的出口。
“泰！！”
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
可愈是想起來了，愈不敢相信回來的記憶。
蘇禾可以穿越時空，他可以接受，蘇禾有龍龜身他可以接受，龍龜修成玄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
七十三萬年前，泰一巴掌便將他拍的不省人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卻讓他遍體生寒。
這就是千萬年來，諸天萬界傳言的，他與泰不相上下？！
這就是大家以爲的，兩方至尊大能，互相防備，皆不敢輕舉妄動？！
“泰！！”
封皇大祖仰天長叫，劇烈喘息。
大日墳墓外，泰祖正翻閱着手中一枚虛幻龍龜符文。
眼中驚奇，時光長河不是河？
不對呀，他記得曾經是條河的，疑惑着隨意擺擺爪子。像驅趕蒼蠅一般。
“在呢，在呢！別亂叫，叫的人心煩。”
這些個傢伙，記憶回來了啊！
好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