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懲治

景言堂,長公主處理事務的地方。

尹傾瑤找過去的時候,看到景言堂外空無一人,硃紅色的大門閉的緊緊的,從房間內傳出模糊的聲音,“認罪……”

還有“啊啊”亂叫的聲音,以及棍棒打在肉上的聲音。

尹傾瑤就安安靜靜的聽了一會兒,嘴角扯起一絲微笑,但她馬上就平息了笑意,上前幾步,推開門,喊道,“娘,我來了。”

尹傾瑤喊了一聲後,就順勢把周圍的情況觀察了一下。

景言堂內,長公主端端正正的坐着,只是臉色微沉,黑的像染了墨汁。管嬤嬤鄭嬤嬤就陪在長公主的身邊。管嬤嬤照例的面無表情,而鄭嬤嬤卻是一臉的小心,時不時趁着長公主不注意,偷偷的瞄一眼跪在地上的人。在長公主的面前,跪了一地的小廝丫鬟,以及管家媽媽等人。

在景言堂的右側,掌刑的二名小廝剛剛行完刑,正把被打的人拖到長公主的面前。

尹傾瑤就這麼掃了一眼,不由微愣。印象中,長公主雖然暴躁,說話難聽,但人還是挺善良的,對於下人的處罰,最多的也就是罰罰銀子。從來沒有見到過行家法的時候,今兒個又是怎麼了?

尹傾瑤想着,跨過衆人,來到長公主的身邊,一把抱住長公主的手臂,俏聲的問道,“娘,你這是怎麼了?誰惹你這麼生氣?”

本來還沒有覺得,尹傾瑤靠着長公主這麼近,這才發現長公主一直在微微的顫抖着。她的心不由微酸,昨晚的一步,是不是走的太快,讓長公主接受不了了?

長公主似乎這時候才發現尹傾瑤的到來,深呼吸了一口氣,“瑤瑤,你怎麼來了?昨晚睡的好嗎?”

“娘,我睡的挺好的。只是你,怎麼有二個黑眼圈?娘變醜了,萬一爹回來就不喜歡,那怎麼辦纔好?”就算不能一下子讓渣父現出本來面目,她也要時不時的抹黑,讓長公主留下一點壞印象。

“胡說什麼,你爹絕對不是這樣的人。”

“誰說的,他就是這樣的人。”尹傾瑤瞥嘴,她真想扯着長公主的耳朵,大聲的把渣父的事情說出來。可是,這樣一來,她豈不是成了妖怪一般的存在。

“瑤瑤,你在嘀咕什麼?”心思早就轉到下人身上去的長公主,自然沒有聽清尹傾瑤的話。

“哦,沒什麼沒什麼。”尹傾瑤連連擺手,然後一臉好奇的問道,“娘,他們都犯了什麼事情?讓你這麼生氣?”

一說到這裡,長公主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她一直以爲府裡的下人,安守本份,在本職當差中,也盡忠職守。她雖然脾氣暴,但對下人一直不虧。可以這樣說,滿京城的下人,他們家的下人是俸銀是最高。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幫死奴才竟然會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一想到這些骯髒事,長公主都沒臉說。她有些疲倦的按了按額頭,這才說道,“瑤瑤,今天你娘我忙的很,你還是先回去吃飯吧。等你娘我有空了,我們再好好聊聊,好

嗎?”

“不好。”尹傾瑤拒絕的很徹底,既然要改變,當然是從現在開始好。

“瑤瑤,別不聽話。”長公主本來就心裡不舒服,現在看唯一的女兒也不聽話,頓時覺得一腔的怒火都要爆發了。

“娘,你看我也不小了,這些管理內宅的事情,你還是要告訴我的啊。不然我以後嫁人了,碰到這樣的事情,怎麼辦纔好?”尹傾瑤慢慢的低下頭,後背佝僂,透着無盡的心傷。

長公主只瞧了一眼,原本強硬的心,慢慢的出現了一絲軟化。她不由自主的嘆了一口氣,“既然如此,那你就看着吧。不過,先說好,等會兒覺得哪裡不舒服,就要馬上離開。”

“是。”尹傾瑤馬上坐的端正,哪裡還有剛纔的頹廢模樣。

長公主見尹傾瑤不再搗亂,這才繼續審問下去,“元蔥白,本公主問你,昨天晚上你有沒有在菜裡下毒?”

元蔥白,是長公主府的大廚,會燒一手正宗的京都味的大菜,非常得長公主的喜歡。此時,他也跪在面前,聽到長公主的問話,說道,“回長公主的話,奴才沒有在菜裡下毒。”

“唔。”長公主點點頭,跳了過去。繼續問道,“錦香,你有沒有在菜裡下毒?”

錦香是書房伺候駙馬爺磨墨的婢女,被嚇的大氣也不敢出,聽到長公主的問題,說道,“回長公主的話,奴婢沒下毒。”

“有誰可以作證?”

錦香聞言,用貝齒咬着下嘴脣,“奴婢不知,那時候奴婢剛好收拾完書房,於是叫了玫花一起去吃飯。剛吃到一半,就聽人說飯菜出了問題。奴婢所說的話,句句都是事實。請長公主莫要冤枉了奴婢。”

果然不愧是伺候書房的丫鬟,口才比元蔥白好多了,既說明毒不是她下的,又隱隱壓迫長公主,暗指她和駙馬爺有關係。就算要懲治,長公主也得看駙馬爺的臉色。

尹傾瑤聽的眉腳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要不是事情還沒有到挽回的地步,這樣蹬鼻子上臉的丫鬟,一早準打死。

被言語刺了一口,長公主的面色也不好,“是與不是,本公主自當會評判,不需要你來定奪。”

這話有些重了,明當當的直指錦香,想取代長公主,坐上面前這把尊貴的大椅。錦香原本惶恐的面孔,不由也僵硬下來。但隨即,她的心底浮現出一絲希望。聽說這二天駙馬爺就要回來了,如果駙馬爺能美言幾句,那麼她也不必難受了。想到這兒,錦香原本不舒服的模樣,立時好了幾分。

長公主繼續詢問着,跪了一地的丫鬟小廝,沒有一人承認是他們下的毒。

長公主問了一圈,竟然沒有一絲收穫,不由怒了起來。恨恨的一拍桌子,原本就放在桌子邊緣的茶杯,應聲倒在地上,有幾滴水珠,直接甩在了錦香的臉上。饒是錦香剛纔還洋洋得意,此時也不由臉色難看起來。

“哼,你們不說是吧?沒關係,本公主有的是時間,看看是你們不願意說,

還是我來撬開你們的嘴巴。”

讓一個不太愛發火的女子,氣成如今這副模樣,足見此次下毒案,給她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長公主見一圈問完,沒有發現嫌疑人的模樣,卻越問越讓她心煩氣躁。這就好像吃水果,明明最愛吃的是蘋果,卻偏偏把蘋果放的最遠,反而把她最不喜歡的西瓜,楊梅招待她。

尹傾瑤暗暗瞥了一眼長公主,不由輕聲建議道,“娘,我看這樣跪着也不是事情。既然他們都不同意,毒是他們下的。但用毒藥謀害長公主和我的事實,卻是真實存在的。娘,你看這要好不好?伺候不力就是他們的罪名。既然沒人承認,那麼這項罪責就連座。從左到右開始,都打二十大棍。”

長公主點頭,“還是瑤瑤想的周到。”

說着,一指前面,“行刑,就從元蔥白開始。”

二名下人,上前就來帶元蔥白。元蔥白甩開二人,高聲一句,“不用綁我,我自己過去。”

說着,來到懲罰長凳,往凳子上一躺。

長公主原本想指錦香先打的,誰知道元蔥白會這樣硬氣,第一個就站出來領罰。但她,只靜待了片刻,就開口說道,“打。”

噼哩啪啦的聲音不絕於耳。木棍打在身上的沉悶聲,下人壓抑的喊痛聲,匯聚成了一種特殊的聲音,在尹傾瑤的耳邊響着。

尹傾瑤靜靜的聽着,慢慢的扯起一絲笑意,不達眼角極淡極淡。

這樣的一頓打,如果能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那就完好了。不過,如果能牽扯到那人身上,那就更完美,更棒了。

除了管嬤嬤和鄭嬤嬤二人,其餘跪着的下人,都被打了一頓。現在都老老實實的跪在長公主的面前,再也沒有剛纔竊竊私語的模樣,老實本份極了。

尹傾瑤的視線,不斷在錦香和如意二人之間流蕩。她說道,“娘,雖然您打了他們一頓,但下毒之人,還是沒有找到,這樣的話,以後的飲食還是要千萬份的小心。”

長公主點點頭,經此昨天一事,她已經不再厭煩管嬤嬤了。甚至於,還暗暗的生出了一絲慶幸。她皺起眉頭,語氣極爲嚴厲的說道,“本公主不管你們有什麼關係,有什麼心思,現在都給本公主收起來,誰要有異心,本公主就把他五馬分屍。都聽到了沒有?”

“聽到了。”衆人一致應下。

尹傾瑤看了看地板,看到光線照射下,有着極淡的光澤,和淡淡的血腥味,終於忍不住的微笑起來,她用手一指,面上卻是驚呼一片,“娘,你看,錦香和如意身下怎麼有血啊?”

這樣的二十棍,根本不能跟軍棍相比。雖然會被打的破點皮,但絕對不會讓人流很多血的地步。所以,衆人看到錦香和如意身下的大灘血跡,不由都驚呆了。

還是鄭嬤嬤先反應過來,“快去請大夫。”

而錦香和如意都抱着肚子,痛的臉都白了,冷汗不斷的冒出來,“好疼,好疼,疼死我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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