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時,高臣郡返回。曉嫋和他做好交接工作,婉拒了他送她一程的好意,獨自下樓。剛走出單元門,手機響起來。
掏出來一看是尹梓尚打來的,她心中稍稍慌亂,做了一次深呼吸而後接起電話:“喂?”
“你在哪裡?飯局結束了嗎?”
“啊……剛結束,我同事打車剛走,我現在正要往地鐵站走。”
“這麼晚搭地鐵?哪個地鐵站?”
“呃……大學士路站。”
“你站在最近的地鐵站上面別動,我現在過來接你,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回家我不放心。”
“哈?”曉嫋剛要拒絕,那端已經掛斷。曉嫋鬱悶地盯着手機屏幕看,“有沒搞錯啊?掛着快。”
下一秒她又立刻想起來,不對!她剛纔是跟尹梓尚說自己正在地鐵站口,啊啊!大學士路站離這裡還有一站路!
曉嫋內心一陣悲催,沒辦法,誰讓她剛纔撒了一個善意的謊言。謊言這東西就是這樣只要出現一個,接下來如同滾雪球,接二連三,直至雪崩。
越想越不安,她拔起腿,向前衝!
幾小時前。
尹梓尚開完會後接到尹介堂的騷擾短信,原本不想理會,誰知掛斷後短信又進來。
尹梓尚隨手拿起來點開看,兩秒鐘過去,他的眉心漸漸蹙緊,手指一寸寸捏緊手機機身。在辦公室落地窗前站立許久,看着日暮沉沉,落日黃昏,心意驟涼。
握起手機,幾次想要撥通曉嫋的手機號碼,卻始終無法下定決心。
唯獨她,讓他狠不下心。
就這樣站在窗前,直至夕陽退去,天空漸黑,城市中霓虹燈盞,喧鬧繁華。
身後傳來敲門聲,助理進來請示是否外出用餐。尹梓尚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不知道那隻笨鳥有沒有按時吃飯。
他揮了揮手示意,助理識趣地退出去。
捉起手機,按下專屬於曉嫋的通話快捷鍵時,心裡竟有隱隱地期待。她平緩中帶着一絲戰戰兢兢的聲音,從彼端傳來。
他握緊拳頭,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些。他問她在哪裡?她回答跟好友在外面吃飯;他問她要不要去接她?她回答過一會兒就回家。
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態度良好地收線。聽到電話彼端掛線後的忙音聲,他一下子爆發將手機重重地砸向另一端的牆壁上,手機頓時散架,零部件散落在地毯上。
助理聞聲敲門進來,見到這一幕,又悄悄觀察先生的肢體情緒,低眸間利用專業知識飛快判斷定製手機的廠家,而後靜悄悄退出去。
總裁辦公室的門重新被關上,彷彿從沒有出現在門口。
尹梓尚用力地呼吸,憤怒填滿他的胸腔,他的胸口大力地起伏着。走到沙發邊,頹然坐下。他沒有抽菸的習慣,身邊沒有菸捲和打火機,他更是煩躁地將茶几上的古董菸灰缸重重甩向牆壁。
“砰——”一聲後,牆面上竟被砸出一個淺顯的小坑。
怒意上頭,加上他沒有吃晚餐,午餐又只用了一點,此時胃部突然抽痛起來。他“嘶”地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煞白,他咬住下嘴脣,身體躬起來,卻仍硬撐着不肯倒在沙發上休息。
身體越來越冷,不知道在沙發上僵坐多久,直到辦公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
助理捧着新手機走進來,裡面的配置和兩小時前被摔得粉身碎骨的那部手機一模一樣,連卡片也全部裝載齊備。
放下後原本要離開,但看見先生僵坐在沙發上,表情痛苦。助理還在思量要不要開口問,他的主人先開口了。
“現在幾點?”
“回先生,九點。”
“九點?”
九點很奇怪嗎?先生這個口吻對時間提出質疑,是要鬧哪樣?他只是一個小小助理啊,膽戰心驚吶!
助理站在原地思考如何接話,尹梓尚揮了揮手讓他可以滾蛋了。助理鬆了口氣,滾了出去順便帶上門。
新手機被放在茶几上,尹梓尚掃了一眼,拿起來,想了想還是撥下那個熟稔於心的號碼。
簡短的對話,他沒有心力繼續試探,直截了當,他現在就想見到她!
掛斷電話,也不顧胃絞痛,尹梓尚拿起外套,走出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