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之無味,飯菜雖吞進了肚子,可淺倉拓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麼。
這幾日,他一直過着失魂落魄的生活。
腦子裡除了駱以濡身上有增無減的古龍水味,就是他與唐傲天層出不窮的花邊新聞。
報紙上,新聞上,滿是他們曖昧的照片,駱以濡和唐傲天在不同的場所共同出入,或是高檔酒店或是休閒會館,兩個人的感覺都不僅僅能用親密來形容。
淺倉拓自然認識唐傲天,那個在很久前就公開承認自己是同性戀的男人,那個曾在他面前坦然的問他對同性戀看法的男人,只是當時他滿腦子都是駱以濡的事,沒太在意唐傲天都說過什麼,可他不懂,他駱以濡爲什麼會和他糾纏到一起。
腦子一片茫然,駱以濡現在對他陰晴不定,時而像沒事般生活,時而像吞了火藥對他愛搭不理,是他做錯了什麼,還是駱以濡已經覺得厭倦了……
他對駱以濡的信任開始動搖,他相信駱以濡不會出去花天酒地,不會去玩男人,但對象是唐傲天就不同了,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難道駱以濡要選他嗎……
他還該報着幻想,相信他和唐傲天其實沒什麼嗎?可,滿身別的男人的味道怎麼解釋?從有那味道開始就不讓他碰又怎麼解釋?
爲什麼,他猜不透他的心呢?
“不好吃?”淺倉拓一直扒着白飯,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駱以濡看了他好半天他依然沒有發現。
搖搖頭淺倉拓夾了一大口菜扔進嘴裡,大口嚼了幾下就嚥了進去,“你做的東西怎麼會不好吃。”
“哼,”已經習慣淺倉拓時不時的肉麻,看他和平常沒什麼兩樣,駱以濡權當他在學校遇到了什麼事情,“學的不順利嗎?也這麼長時間了,我什麼時候才能吃到你做的東西?”
“如果你想吃明天我就做,前提是不好吃不許倒。”放下筷子,他們已經很長時間沒像現在這樣聊天了,比起吃飯,他更想抓住這可憐的時間。
“這樣啊……那還是算了。”聽到這話,駱以濡立刻端起碗繼續吃飯,“就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
“喂,你也太不給面子了,”筷子與碗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正如男人現在的心情。淺倉拓咬着嘴脣想,照這氣氛繼續下去,晚上應該就能拉着他滾牀單了,然後會問出這幾天一直徘徊在心裡的疑問也說不定/下定決心,淺倉拓輕咳一聲,一臉嚴肅的提起了本不該在這種時候說起的話題,“斐兒,好久沒做了,不如……”
駱以濡擡起頭,正對上那張小心謹慎又帶着渴求的臉……
說起來,這混蛋好象很久都沒在半夜自我安慰了……
兩個男人閣隔冒着熱氣的湯看向彼此,須臾,駱以濡的嘴脣微啓,還沒發出一個單音就聽……
“鈴鈴鈴鈴——”
該死的電話把他的努力全毀了!欲哭無淚的淺倉拓眼看着駱以濡像沒事發生般走了出去,懊惱的抱着頭狠狠的呻吟,就這這時,纔出去的人又折了回來。
“找你的。”把電話丟到淺倉拓手裡,駱以濡回到自己的位置,面無表情的繼續吃飯。
“你好……啊小美啊……”沒想回避,淺倉拓就坐在那裡講着電話。
‘明天班裡有個聚會,你來參加吧!’女孩子興奮的聲音在沒有任何雜音的飯廳格外響亮。
“聚會?抱歉你知道……”
‘來嘛來嘛!以前我們組織的聚會你不來就算了,但這次是老師舉辦的,雖然元旦已經過了,但老師說給我們補一個,大家都參加你別掃興啊!’
“這樣啊……”用手指敲着桌面,淺倉拓鎖着眉考慮着。
‘拜託別想了,老師舉辦的,總不能到時候就少你一個吧,多不好看呀!’
“那好吧,時間,地點?”坳不過,只能選妥協。
‘明天下午,3點,地點是……’
“等下,我拿筆記上。”肩膀夾着電話,順手拿起冰箱上的便籤把女孩說的地址快速記在上面。
‘那說定嘍!哎,對了,還有一件事,明天的聚會是要帶家屬的。’
“家屬?”坐回桌前,淺倉拓把便籤撕下來裝到衣服的口袋裡。
‘就是戀人啦!如果你有戀人的話一定要帶來哦!’女孩的音量微微低了些,可見她對這個問題十分在意,其實帶戀人的目的很簡單,明天一聚會,單身和非單身一目瞭然,這樣大大的方便了那些有想法而不敢行動的人。
悄悄瞄了瞄頭也不擡一直在吃東西的人,淺倉拓無聲嘆息着,“我一個人去。”
‘真的啊?!那這麼說定了!明天見你不要遲到哦!’
“好的。”掛了電話,淺倉拓想繼續剛剛的話題,由於着急,聲音跟着有些顫抖,“斐兒,你的回答呢?”
“自己弄去。”黑着臉,駱以濡慢吞吞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剛剛電話裡,淺倉拓說一個人去時那女孩興奮的聲音還在他耳中迴盪,看了看一臉失望的男人,駱以濡向臥室走去。
每天頂着一樣慾求不滿的臉,也難怪那些女的沒完沒了的纏着他。心裡冷冷一哼,駱以濡大力的甩上了臥室的門。
第二天,清晨。
駱以濡站在冰箱前呆呆的看着那本便籤,紙上的劃痕清晰可見,他很容易的知道了淺倉拓今天要去的地方。
無意識的,駱以濡拿起筆順着上面的痕跡輕輕寫着,等回過神後他才發現自己揪着那張白色的紙,上面歪歪扭扭的寫着幾個字:
3點,向左轉ktv門口集合。
……
被一羣女孩圍在中間,淺倉拓保持着禮貌的笑容一直沒說話,有部分人帶來了自己的戀人,剩下的人就各自尋找着自己合適的對象,到現在淺倉拓才發現,這所謂的聚會和聯宜大同小異。
這種時候,女人們想辦法湊近和心儀的對象,無聊的男人們大多在攀比着,因爲現在站在ktv門口,誰開什麼車子一目瞭然,車子是身份的象徵,能開起名牌車的人自然便覺得自己比別人高出許多。
對於這點淺倉拓只能敬謝不敏,沒有話題,也不想和這些女人糾纏,他只能默默的站着。
“人都到齊了,老師已經定好房間了,出發吧!”烹飪老師委任的組織者站在門口對大家揮揮手,這一羣人便開始談笑着向裡面走。
“天啊!法拉力!”
一聲尖叫突兀響起,大家順着那個顫抖的手指看向前面駛來的紅色跑車。
“enzofxx!天啊!這車子貴的嚇人!”這次驚歎的是個男人,移動的腳步停下了,一羣人堵在店門口,所有的視線都被那拉風的車子吸引了去,
早已司空見慣的淺倉拓卻懶的回頭,不知道房間的號碼,他只能等大家驚豔結束,昨天他該拒絕的,聚會纔開始就覺得無聊了。
車子並沒在眼前疾馳而過,卻是史料未及的停在人羣前,許是好奇開這車子的人,大家也顧不上什麼形象,伸長腦袋看向緩緩下降的車窗……
“小姐,請問……”駕駛室裡的男人帶着茶色太陽鏡,嘴裡叼着張紙條,禮貌的向離他最近的女人詢問,可話說了一半,鏡片下的眼睛突然眯了起來,而後,男人從車裡走出來,笑着說:“我想我找對地方了。”
熟悉的聲音……
淺倉拓回過頭,那騷包跑車前靠的男人正是駱以濡……
一向綁的鬆鬆的頭髮今天被他整齊的束成馬尾,脫掉了一直穿着的唐裝,駱以濡一身休閒裝扮,沒拉拉鍊的深棕色風衣,裡面是卡其色的v領毛衣,這種款式的衣服將他的身型完全展示出來,而那領口大開的毛衣頗有幾分放浪不拘的感覺,讓人忍不住浮想連篇,他下面穿了條懷舊版的黑色仔褲,和他平時的風格完全不同的裝扮,活脫脫就是一有錢少爺……
眼鏡掛在鼻樑上,駱以濡挑着眉毛問淺倉拓:
“我沒遲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