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竊以爲,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而是兩個相愛的人明明相遇卻又擦肩而過。
明明愛着他,自己卻不知道,這是心與心的距離,也是最遙遠的距離。
有的人尋找愛情,有的人等待愛情,殊不知等待就是一種尋找。而選擇等待的人,往往會錯過很多機會。
李木走近襄陽城,感受這座古老城池的氣息和文化。氣息和文化,是不會隨着戰爭而消亡的,那是一個地方孕育出來的最深厚的底蘊,隨着一代代傳承下去。
街邊古老的建築,帶着歷史的滄桑。車輪的繁華,如時間的刻痕,印在歲月路上。牆角桑發出古沉的味道,如大海最深處的水,千古未曾改變。城牆的磚上,刻畫着戰爭的痕跡,那血與淚交織而成的畫面,是這座城池永恆的輝煌,也是最沉痛的回憶。
李木第一次來到這樣一座城池,這裡與地仙城完全不一樣。走近襄陽城,彷彿有無數隻眼睛在看着你,路人眼角的餘光,也都集中在你的身上。
這種感覺,是來自與這座城池的格格不入。彷彿一個怪物走近了人的世界,一下子成爲了焦點。
李木愣愣的站在城門口,看着這陌生的一切,彷彿眼前的人,也成了異類。或者,自己成了別人眼裡的異類。
“哐哧……哐哧……”一對巡邏士兵從城外走進來,路邊的行人百姓紛紛讓開一條道。他們身上散發出新鮮的血腥味,衣甲破碎抹不去他們臉上的桀驁。
他們全身盔甲,手執利刃,裝束與普通是士兵截然不同。而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也與普通的士兵完全不通。他們的眼神,行動,甚至手指按在劍柄上的動作,都透露出一股強烈的殺伐之氣。那是久徵沙場磨練出來的榮耀,那是瘋狂殺戮凝聚出來的戾氣。
路邊行人看着他們,肅然起敬,待他們走過之後方敢竊聲議論:“蕩魔軍果然厲害,居然沒有損失一個人!有他們在,我們無憂啊。”百姓似乎見慣了戰鬥,見慣了殺戮,看見一個個士兵腰間掛着還在滴血的人頭,非但沒有害怕,反而覺得那是一種榮譽。
李木閉着眼睛,站在路中央,儘量想融入到這座城市中去。他絲毫沒有感覺到,身後來了一隊惡狼般的士兵。
他的全身的每一個毛孔舒展開,想要將這座城池古老的氣息和文化,吸收進來。李木發現,自己越是放鬆,便越感覺到一種親切感,彷彿自己原本就是屬於遠古時代,那個沉澱已久的時代。
倘若這個時候有人從背後偷襲他,絕對一擊致命。因爲李木全身沒有一絲魔力防禦,也沒有任何的警惕之心。
蕩魔軍出城七天,追殺敵軍三百餘里,終於將最後一支來襲的敵軍全部殲滅。他們一行一百零八人,卻沒有一個損失。帶着敵將的首級凱旋而歸,似乎已經忘記了七天未層休息的疲憊,一張張沾滿血腥的臉上揚起桀驁。那是血的榮耀,理應受到全城百姓的愛戴和尊敬。
所到之處,百姓無不夾道歡迎,然而偏偏到了門口,卻發現有個不長眼的傢伙攔在道路的正中央。
路雖寬,但面子很窄,蕩魔軍從來不會繞道而行。
蕩魔軍首領劍眉一挑,揚手止步,對着李木喊道:“前面何人當我去路?”
李木雙手負在背後,靜靜的感受古老的呼吸,他的心慢慢地追溯着歷史的腳步,溯流而上,追尋最遠古的時代。他絲毫沒有感覺到,身後有一百零八個憤怒的眼睛,吃人般的盯着自己。一百零八把鋼刃劍,已經躍躍欲試。
蕩魔軍首領大怒,又喝一聲:“大膽小子,還不快快與我讓開,否則軍爺的劍可不長眼。”
李木依舊沒有回話,他忽然發現,在這種古老的氣息中,似乎尋找到了一絲熟悉的痕跡。就好像一個人走在黑暗裡太久了,忽然發現一道光束。靈光一點,整個世界將要豁然開朗。
李木有種感覺,這種感覺和自己的幻夢十分的相似。好像自己又來到了那座古老的地下王城,同樣古老的文化。
然而就要找到進城的路時,背後忽然傳來一聲怒吼,緊接着一把瀰漫着血腥之氣的鋼劍從後心狠狠地刺了進來。剛剛走到城門口,卻又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拉了回去。
眼眸一睜,一股怒意直指九天。
周圍的百姓屏住了呼吸,沒有人認爲李木還能活下來。蕩魔軍有殺伐權,這一次他們提醒了李木兩次,已經仁至義盡了。沒有人會因爲一個少年而影響對蕩魔軍的崇拜,更沒有人會因此而懲罰蕩魔軍。他們是襄陽城的保證,有他們在,敵人就休想染指襄陽城。
然而,傷口沒有血滴落,人們只見這個少年緩緩睜開眼睛,帶着那柄劍,慢慢轉過身子。劍依舊穿過心臟,蕩魔軍首領還沒來得及拔出來,只看見一雙憤怒的眸子,緊緊地盯着自己。
蕩魔軍一行人連忙列出戰陣,嚴陣以待。
“你是什麼東西?”蕩魔軍首領怒斥道,他看得出來連忙併非人來,當他們殺過無數人,包括妖鬼,所以見到李木並未害怕。他重新抽出一支短匕,站在衆人的最前面。短匕上依然沾滿了已經幹了的血,顯然有不少性命斷送在匕刃上。
李木從憤怒中慢慢清醒,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絲線索,居然就這樣斷了,他真的很想把這些人統統殺掉。不過見他們只是一些凡人,又打消了這種念頭。
無心之失,可以諒解。
不過他們的裝束,倒是引起了李木的好奇。在他們腰間兩側,各掛着數量不等的人頭。這一百零八個人加起來,少說也有四五百個人頭。他們的殘忍,絲毫不比那些地獄惡鬼差。
不過人間的事,李木不會干涉,他們之間的殺戮,李木也沒有興趣去管。
慢慢地抽出胸口的劍,還給那個首領,李木問道:“你們是士兵?”
首領疑惑地看着李木,回道:“是又如何?”
李木淡淡一笑,也不追究他們打斷自己思緒的事情,說:“帶我去見你們將軍,我有事情想要問他。”
蕩魔軍首領警惕地看着李木,他們只是普通的凡人,雖然鍛鍊過武術,那也只能正對普通凡人而已,對於妖魔鬼怪,他們還需要道士的協助。李木讓他帶着去見將軍,一時間他猶豫了起來,萬一李木來者不善,那豈不是他害了將軍,這種出賣長官的事情,他斷然是不會做的。
“你是什麼人?找將軍,有何事?”他們正要回城主府稟告戰績,爲部下請功。
李木看出了他的顧慮,微微笑道:“不用擔心,我並無惡意。我只是找你們將軍問一些事情。我是修道者,正在調查修道界的事情,還請將軍你帶路。”
每個士兵都喜歡別人叫他們將軍,這樣會讓他們感覺十分有面子。
蕩魔軍首領猶豫了一會,問道:“我怎麼才能相信你?”
李木微微一笑,道:“我如果有惡意,你們已經是死人了。”說着,李木發出一道小雷電,電流劃過利劍,一百零八人手裡的武器紛紛掉落在地上。“你不說我也有辦法找到你們將軍,我只是給你們一個贖罪的機會罷了,剛纔那一劍,我不再計較。”
蕩魔軍首領見李木本領高強,不信也得信,於是點點頭,道:“跟我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