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海葵倏然停下。
她旋轉身體,猛然抓向身後。
在衆目驚駭下,海葵從身後虛空中拉出一個人。
這情景詭異之極,猶如神話傳說中的大變活人。
被海葵拉出來的是蔣異浪。
蔣異浪同樣驚詫。
他剛剛走在坡口,正在和白雲天商議是否要下到坡地。可就在他準備邁步朝下走的一瞬間,突然被抓住了手,身不由己的被拉到了海葵他們面前。
“怎麼回事?”海葵震驚的瞪圓了眼睛。她用力握了握蔣異浪的手,感受着蔣異浪手掌的溫度,確保他是個活人,而不是什麼妖魔鬼怪。
蔣異浪驚駭過後,立刻舉一反三。
他出手如光,探入剛纔海葵伸手探入的位置,一把抓住一條手腕,將白雲天扯了過來。隨後,他一一將宣鈴蘭方吼娘等扯到了這邊洞裡。
洞內多了人,卻比剛剛六個人時要安靜。
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屏住呼吸,戒備而又震驚的互相對視。
“你們,是人?”海葵警惕而又遲疑的詢問。她早在蔣異浪拉白雲天過來的時候,就退到鄧項淶旁邊,與鄧項淶以及麻子臉士兵們湊在一起,戒備瞪着蔣異浪等人。
海葵懷疑蔣異浪他們的身份,蔣異浪他們同樣懷疑海葵等人的身份。
即使蔣異浪喜歡海葵,但在這種詭異邪門的環境下,他也不能感情用事,而是要更加小心,以免被邪魔找到了空隙。
蔣異浪沒回答,反問海葵:“你是海葵?你家住哪裡,家裡有什麼人?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海葵道:“我是海家莊人,家裡有海容和大黃。你呢?我們小時候的恩怨,你記得麼?”
“記得。”蔣異浪聽海葵回答後,神情略微有些放鬆。
海葵詢問:“記得什麼?”
蔣異浪抿抿嘴脣,道:“我曾經答應帶你逃出董府,但因爲擔心你連累我,就將你從馬上推了下去。”
“你真的是蔣異浪?”海葵試探性的朝蔣異浪走近半步,神情謹慎小心,猶如探出觸角的膽小寄居蟹。
蔣異浪道:“我是蔣異浪。”
他朝海葵伸出手,“我的手是溫熱的,我是蔣異浪。”
鄧項淶走到海葵身邊,將海葵伸出的手壓下去。他握住蔣異浪的手,用力箍了兩下,並用大拇指在蔣異浪手背上揉搓了一圈,點頭道:“是熱的,應該是活人。”
鄧項淶這番動作,雖然是爲了感受蔣異浪手掌的溫度,但做法實在猥褻,猶如喜南風的花客勾弄小武生。
蔣異浪被鄧項淶大拇指揉弄出了一身雞皮疙瘩,汗毛從腳背豎到後脖子。
他快速抽回手,僵硬着表情,“大家都是活人,看來是我們剛纔走的路有古怪。”
鄧項淶抿着嘴點頭,“肯定有古怪。”
海葵轉到蔣異浪旁邊,伸手探向剛纔拉出蔣異浪的那個地方。她探手在半空抓撓了好幾下,沒有之前拉出蔣異浪時那種觸感。
蔣異浪亦伸出手,朝那裡面探。
鄧項淶不甘落後,爪子一張,伸了過去。
緊接着,大家爭搶空後朝這個方向伸手,猶如一羣瞎子抓蝦,在半空胡亂抓着。
“沒了,那個地方消失了。”海葵收回手,皺眉疑惑看着蔣異浪。
蔣異浪將手收回,詢問海葵,“你剛纔突然把我拉過來,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還是聽到我說話的聲音?”
海葵搖頭,“我沒看到也沒聽到。只是在轉身的時候,覺得身後有東西。”
她咬着下嘴脣,輕歪着頭,努力想了想,“說不出來的感覺,就是覺得身後有東西。我轉過身的時候,什麼也看不到,但心裡知道,有東西在裡面。我伸手一抓,就把你給抓出來了。”
蔣異浪摸着下巴,思索道:“這倒是古怪。難道,我們之間真的心有靈犀?”
“肯定不是。”海葵斷然否認。
鄧項淶湊過來。
洞只有一人寬,所有人都湊在這一段,所以空間極爲狹窄。這就導致,鄧項淶湊過來的時候,只能緊貼在海葵身側。
從蔣異浪這個角度來看,鄧項淶就像是從後面抱住了海葵似的。
蔣異浪心臟中酸溜醋涌。
他不着聲色的邁步旋身,然後朝右伸腿,站到海葵側後,將鄧項淶擠到一邊。
鄧項淶正準備湊海葵耳邊來個悄悄話,還沒說呢,就被迫離開了海葵身邊,同方吼娘擠到一塊兒。
方吼娘猶如喪門神,黑沉着臉,死氣沉沉瞅着鄧項淶。
鄧項淶打了個寒顫,擠到海葵左對側,與方吼娘拉開距離。
蔣異浪平穩心境,快速環看洞內的環境,目光延入猶如鬼怪喉嚨的下坡,聲音裡帶有幾分驚詫,“我們剛纔走的那條路,也有這樣一條坡。”
宣鈴蘭蛇一樣,貼着牆壁擠到最前面。她驚叫一聲,捂住嘴,“一樣的坡,一模一樣。”
白雲天道:“有區別。這條坡比我們見到的那條窄一些。”
蔣異浪仔細看看,輕輕點頭,“確實是窄一些。”
如果不細緻觀察,根本發現不了兩個坡的不同,很容易被認爲是一樣的坡,這就容易造成更大的恐慌。
白雲天觀察細緻,遏制了恐慌的加劇,讓大傢伙的心安穩了一些。
蔣異浪決定下坡,沒有人有異議。因爲海葵他們早前就準備下坡,而蔣異浪等人在另一條路上也準備下坡。
蔣異浪和方吼娘走在最前面,海葵和鄧項淶跟在他們身後,宣鈴蘭白雲天緊跟海葵和鄧項淶,後面是牛闖以及四個士兵。
大家相距很近,稍微走快一點,就會踩到前面人的腳後跟。
海葵被宣鈴蘭踩了三下腳後跟。
宣鈴蘭踩第四下的時候,踩的特別狠,不僅踩痛了海葵的後腳脖,還把海葵的鞋子踩掉了。
海葵一個前撲,撲到蔣異浪後背上。
她右手接觸到蔣異浪後背那一瞬,摸到一個有些硬的幹扁凸起物,比她手心略微大些,觸感十分怪異。
後背一凜,海葵快速收回手,藉着鄧項淶的拉扯,站穩身體。
蔣異浪轉頭,語帶關心,詢問海葵,“怎麼了?”
宣鈴蘭一臉抱歉,搶先回答,“大哥,是我不好,不小心踩到海葵的鞋跟了。”
蔣異浪看了宣鈴蘭一眼,“小心些。”
“我知道了,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