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秋霜前世是不拜神佛,而到了現在,她也跟着柳氏她們祭拜廳堂上供奉的諸個神位,即使來過萬雲宮這麼多次,她真心去跪拜祈求的次數少得可憐。
“上天神靈,若是有知,我齊秋霜,雖異世而來,許做過出格的事,卻也誠心想爲民謀事,不爲非作歹。如今幸與樑澈鈺結爲連理,求百年好合,望上天賜我夫妻二人一孩兒,定潛心教養,不敢有害於世。”
齊秋霜跪着,閉着眼睛,雙手合十,非常認真地祈禱着。現在的她,也許是大病過一場,所以對於未來對於上天有着一種莫名的畏懼。
她能穿越過來,但不代表一切都會順風順水,她想要有個孩子,但是否會因爲她的靈魂和身體的不同而求而不得?
這種可能是非常難說的,而這種內心的擔憂也是無法訴之於口的,有些事情可以說,但有些事情只能一輩子藏在心中。
齊秋霜還是相信,只要她誠心的祈求,定能夠得償所願的。
樑澈鈺跟着跪拜,卻只簡單說了兩句,而後就跪在一旁,側頭溫柔地看着齊秋霜,閉着雙眼,神情肅穆。
雖說不知道她心裡祈求的事什麼,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肯定是與自己有關的,想到這一點,心裡就高興了兩分。
兩人一路走來,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如今成親,更是細水長流,如此這般,才能走得更遠。
“走吧,我們回去。”齊秋霜睜開眼,側頭與樑澈鈺的眼睛對上,差點醉在他的蔓延柔情中,耳朵不由微紅。
樑澈鈺扶着齊秋霜起身,跟着人流出了大殿的門,站在老榕樹旁邊看了一會,一些婦人正虔誠地往它的身上掛着符紙或是其他。
就跟齊秋霜猜的一樣,齊二爺和齊斯農是真的打算重建老宅,喊了樑澈鈺過去參詳。其實祖宅位於哪裡,並不是需要那麼在乎,你的心在何處,就跟着在何處,又何須執着於外物?
不過人都會有某方面的執着,齊二爺顯然如此,樑澈鈺沒說什麼反對的話,將大概的預算都說了,還提供了好幾個方案。
而在外頭玩的樂不思蜀的齊書揚回到家,被齊斯農就着揍了一遍後,才知道他離開京城後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尤其是齊秋霜的事,惹得他兩眼淚汪汪的,直後悔爲什麼不多留些日子。
“揚兒,我說你作甚還跟着我,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齊秋霜有些無奈,齊書揚似乎被嚇到了,非要跟着齊秋霜不可。
“三姐,你就讓我跟嘛。”齊書揚只要一想到樑澈鈺嘴裡說的齊秋霜的情況,心裡就一陣陣難受。
姐弟兩人的感情可以說是最好的,某些方面來說,齊書揚其實挺依賴齊秋霜的,要不是樑澈鈺認識得早,混熟悉了,否則想娶齊秋霜的人都要被他給一頓胖揍了。
齊秋霜心裡覺得有些好笑,齊書揚這個樣子,好笑又跟小時候一樣了,“你怎跟長不大似的,這兩年,也開始要說媳婦了。”
“纔不要那麼早呢,我還想多玩幾年。”齊書揚悄悄吐口氣,差點沒說錯話,要是說多跟在三姐旁邊幾年,被胖揍的人絕對是變成了自己。
“反正不能讓爹孃太着急。”齊秋霜派拍齊書揚的背部,現在長高了,她可拍不着他的頭了。
“三姐,看那,那不是三堂伯嗎?”齊書揚正想看看兩邊有什擺攤的,給齊秋霜買點好吃的,結果就瞅到了齊斯飛和兩個人正糾纏着。
齊秋霜瞅了兩眼,那兩個人看着身強力壯的,“我們避開罷,只怕又惹了什麼麻煩。”自家可不是專門給其他房的人收拾爛攤子的。
先去小院那邊拿了下自己最近寫的東西,齊秋霜和齊書揚慢慢地往家裡走,結果錯愕地發現,他們想避開的人,都在家裡呢?
“斯農,你可得幫幫我們呀,這些人可都是窮兇極惡的,竟然要我們斷手斷腳。”齊斯文看着很是狼狽,臉色蒼白,看着像是受了很大驚嚇一般。
劉氏沒說話,只是使勁捅了齊大爺一下,卻是要他開口的。
“老二,你瞧,我們現在也無家可歸,又落到如今這地步,看在我們兄弟一場的份上,幫個忙罷。”齊大爺看向齊二爺,顯然是想齊二爺開口,那麼齊斯農和柳氏再反對也不敢如何了。
齊二爺悶不吭聲的,頭都沒擡一下,至於舒氏,更是把自己當不存在一般,吃住都在老三家裡,她可不敢再說什麼,那孫女孫子收拾自己來,可不會手軟。
齊斯農板着臉,看着這些人,眼底是滿滿的失望,“我只問一句,老宅是誰燒的?”
“當然是這些膽兒肥的,竟然敢燒老宅,那可是咱們狀元爺的老宅!斯農,你可不能放過這些人,去衙門一趟,將這些人都給抓了投入牢中,好好教訓一番。”齊斯飛掙開抓着自己的人,指着將自家這些人抓回來的人。
齊斯農看向一旁坐在凳子上,拿着一把精緻的煙槍吞雲吐霧的人,好像並不爲齊斯飛的話所動。
“齊老爺,此次登門,我等本無意打擾您家,可這些人,愣是鬧着要上來,非說齊大公子是狀元爺,可幫他們還了這大筆欠債,不知您是何種說法?”
樑澈鈺坐在邊上,沒說話,不過渾身的氣勢擺在那裡,這些混混樣的人,即使是看着齊斯農的,但實際上都暗暗打量樑澈鈺,警惕着。
“欠了多少?”齊斯農覺得那個數字,很可能是自家都還不起的。
“八百兩銀子,銀票可是不要的,如今這世道,齊老爺您也清楚,還是銀子值錢。”
齊斯農不由倒抽了口氣,看向齊大爺等人,他們腦子裡想的到底是什麼?這價錢,都能夠修多少次老宅了?
“房子你們燒的?”八百兩銀子對樑澈鈺來說很輕鬆,只是怎會去當那冤大頭呢?“這位公子,您說笑呢,我們怎會做出那燒房子的事來,怎麼說拿了房契,那宅子也能值些錢罷。”那人話是這麼說,實際上臉上的輕鬆已經褪去,整個後背都緊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