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山上待了小半天,悶和烤的栗子都沒吃完,倒是樑澈鈺倒騰的那隻叫花雞味道還成,兩人分食完,又吃了點水果,結果帶來的東西又幾乎是原封不動地帶回去的。
“我大哥真的這麼做啊?”齊秋霜收拾好了東西,用大葉子弄成漏斗狀,將那火堆給徹底澆滅,做事的同時,也沒忘問齊書凡是怎麼處理齊太爺他們的。
樑澈鈺簡單地說了下,“這會,應當是送回大桑村了。”
齊秋霜驚訝地直起身,任由樑澈鈺將自己手中的油布接過去摺疊,“我大哥真的這麼做了?送回村子裡,他們還不得瘋了?”
對於及其愛面子的齊太爺等人來說,好不容易風光地從村子裡離開,這又狼狽地被弄回村子裡,這種感覺是他們怎麼都無法忍受的。
只是如今的齊太爺等人,身上又有多少銀子呢?府城的家產都被變賣,夢想着到京城過上吃香喝辣的日子,結果被齊書凡一弄,身上的銀子全部都拿走嚴格控制着,想要離開大桑村再到府城,哪有那麼容易。
“一路上肯定是吵的,不過身上又有什麼力氣呢?”想想要吃飽也不是說沒有辦法,但是他們一行人就是懶,哪裡會動手,最擅長的就是動嘴皮子了。
齊秋霜扯了下嘴角,沒了銀子,也不知道回到大桑村的這些人又會折騰出什麼事兒來。
“不過你說我那兩個堂哥都沒帶着媳婦回去?”她有些不解齊書凡的做法,不是應該一網將所有人都打回原點嗎?
樑澈鈺擡眼看齊秋霜,就知道她沒明白齊書凡這樣做的用意,“齊書俊在京城,齊書平在府城,兩個可以說是你太爺爺最看重的曾孫子,有他們在外頭,時不時地寫封信回去,安了他們的心,也會給他們一種錯覺,他們還能再殺回去,過上夢想中的生活的。”
“……”齊秋霜不得不感嘆,自家大哥這一手也玩得厲害,的確如樑澈鈺所說的,兩個在最有出息的曾孫子在外頭,就像是那吊在毛驢眼前的草,只能被動地前進着。
但是齊書俊和齊書平,兩個趕上了考試好時候的舉人,是否會真如齊家人所想的那般有出息呢?有些人有些事,獨立後纔會看出來。
齊書俊的媳婦魏青梅,看着就是個機靈精明的,如今有機會脫離齊太爺他們在外頭,又怎會願意回去,而齊書平娶了個不可心又膽小的媳婦,自身眼界也不高,能做到什麼地步呢?
樑澈鈺伸手揉了揉齊秋霜的頭,放手的時候,順道在她的臉上停留了會,那嫩嫩軟綿的手感,真想讓人捏一捏。
“你大哥這樣做,也是爲他們好。”就齊太爺他們的三觀,在外界,要是沒個什麼護着,絕對是落不得好的,“且未來幾年不見得會好,大桑村會更安穩些。”
齊秋霜一想也是,有的時候,表面上看着的打壓,實際上是對他們的保護,只是這個道理,不是誰都能明白的。
反正他們兄妹幾個,又豈是那心狠手辣之人,怎會對齊家趕盡殺絕?
“原本不覺得有什,現仔細一思量,我哥還真是用心良苦。”只會用嘴粗暴的手段去解決問題的人,高明不到哪裡去。
正如前世看到的一些所謂的女強小說,追根究底就是拳頭大暴力解決問題而已,即拳頭大就是道理,然而世間是真是這樣的規律?
前世總是用現代人的眼光和西化的思維來看待古代,等真正到了這個社會和環境,纔會發覺,這纔是他們真正的民族思維和根,只不過他們的民族一直都是倒退着走罷了。
樑澈鈺三兩下將東西收拾好,抓着齊秋霜的手到了小溪邊,溫柔地掬水給發呆的齊秋霜洗手,“就是皇家,除非真是罪無可恕的,否則也不會輕易取了那些親戚性命,無規矩不成方圓,畫個圓圈管束着就是。”
齊秋霜回過神來,就感覺手上涼涼的,見樑澈鈺掬水給自己洗手,還是有些不自在,不過這次她沒掙開,眼底的羞意一閃而過,很快就恢復淡然,很鎮定地接過樑澈鈺遞過來的帕子。
“我有些明白了。”齊秋霜點點頭,很自然地拿帕子擦了樑澈鈺的手,再擦自己的手,好似這樣的事情已經做了許多遍一般自然。
樑澈鈺卻是微微一愣,而後笑了下,本就生得俊逸的面容,這一笑,彷彿添了千萬道光彩,教人的視線不由緊緊粘在他的身上。
彎腰提起籃子,拉過齊秋霜的手,“走罷,時間不早了。”
夕陽西下,並行的兩人的影子在身後被拉得長長的,而後漸漸融合在一處。
中秋過後,齊秋霜手頭的事也完結了,一行人就回了京城,也準備再過一段時間,就準備回府城,把齊秋雨的事給辦了。
即使經歷了兩個月前的冰雹災害,但京城很快就恢復了元氣,仍是一片歌舞昇平熱鬧非常的城市。所有的人該做什麼就幹什麼,一切平靜得就像是暴風雨來前的寧靜。
齊斯農兩口就在京城的瓦肆那,擺了個小攤子,賣的所謂中式漢堡,不過大家都稱之爲肉夾饃,市場上早就有類似的攤子,醬料也各有特色,但生意確是不差的。
齊秋雨在京城採購了不少的東西,都是她這兩年掙的分紅買的,她出嫁時的嫁妝。齊秋霜陪了好些天,腿都要跑斷了,她第一次知道,即使平日裡再隨意的姑娘到了成親這一大事上,可是非常的慎重的,各種比較千挑萬選。
到了十月,京城已經很冷了,下了第一場雪後,習慣南方生活的齊斯農幾人,就整頓好行李,踏上了回家的路。
至於留在京城的齊書俊,身上的書生氣磨去了幾分,就是做人待物方面還不大稱,但相比齊書平,卻是好許多了,齊太爺看重的曾孫子,可塑性也不是那麼差,只不過卻是不回涼州府的。對此,齊斯農也不在意,他如今看人的眼光也不差,心裡也嘆氣,幾個侄子,都是被養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