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徵站在船頭,看着手下的人忙忙碌碌的,心裡想着剛纔齊秋霜的舉動。看她的樣子,很可能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但是她的言行舉止,真的不像是一個小女孩該有的。
尤其是她在翻找那些藻類的東西時,是非常的有目的性的,並不是一樣一樣地翻找過去。
由小見大,這個小姑娘不可小覷,沒有實力的人會跟在樑家小少爺旁邊?尤其是拿小少爺是這樣的身份下。
蔣家世世代代都面臨大海,一生與大海搏鬥,乃至於將大海當成墓地,這種海洋的血脈,已經深深地烙印進靈魂之中。
但是身爲蔣家人,身爲這海縣背地裡的掌託人,他是希望他們有更好的生活的,而不是將所以希望都寄託在海洋中,什麼東西都是有盡頭的,有取無予,最後的結果可想而知。
這次,希望他沒有看走眼,凡事總要努力奮鬥一下,不是嗎?
“大哥,你在想什麼?剛纔那個小姑娘,給人的感覺跟個小大人似的。”一個大概二十出頭,**着上半身的男子站出來,他是蔣徵最小的堂弟,天生有一把力氣,對於海洋的水溫氣流有着天生的敏銳。
齊秋霜這樣的對於家庭貧困的人來說,這並不罕見,但她給人的感覺還是很不同,讓人忍不住相信她,去聽她說的話。
“蔣流,事情都做完了?”蔣徵沒回話,仍舊雙手抱胸沉思着。
“大哥你交代的事了,我哪敢不認真做,已讓兩個手腳伶俐地婦人去挑了。”蔣流覺得今日自家大哥怪怪的。
“嗯,等會收拾條黃鰭魚,再帶上那小姑娘要的藻類,吃過晚飯後,跟我出去一趟。”既然打算要拜訪人家,那就沒必要拖到明天去,相信對方也是着急的。
“行,保證完成任務。”蔣流拍了拍胸脯,轉身下去。
齊秋雪和齊書凡挑了不少好看的貝殼以及花紋各異的鵝卵石,回去後,小心地清洗收好放入袋子中,卻是準備拿回家當禮物的。
齊秋霜也跟着撿了不少,相比前世貝殼鵝卵石都被撿光的情況,這裡的經濟併爲發展到去重視這些裝飾品的程度,畢竟不如金銀珠寶一類來的值錢。
吃過了晚飯,點燃的是一種不知名的油燈,燈芯很粗,光線也好,可比他們平時用的油燈要好許多。後來問了才知道,原來是當地用一些魚類以及藻類植物製作成的,是很常見的日常用品。
要不是交通不便,也沒有好的攜帶工具,齊秋霜還挺想帶一點回家的,畢竟是新鮮玩意。
樑澈鈺處理完一點小事,出房門就看到齊秋霜三姐弟圍着那油燈在討論,心裡不由好笑,“可都有吃飽?”
“晚上怎都沒魚蝦?”齊秋霜還想着到了海邊,而已敞開肚子吃了呢。
“這類食物性寒,女孩子不好常吃。”在海縣,魚蝦怕是最便宜的東西了,這邊的土地能用來種植的並不那麼多,因此其他地方常見的東西就顯得稀有而昂貴。
齊秋霜摸了摸鼻子,也知道是這個理,也沒無理取鬧,“樑大哥,你說那蔣家人真會來嗎?”這樣乾等着,萬一人沒來呢,還不如去睡覺,坐了那麼多天的車,好累。
“三姐,你和樑大哥有事要做?”齊書揚好奇地問道。
“嗯,有點事要商量,怎麼,你有事?”齊秋霜覺得奇怪,齊書凡有什麼想要做的嗎?
“沒拉,你和樑大哥要是有事的話,我和二姐就不攙和了,想先去睡。”齊書凡古靈精怪的,眼珠子咕嚕咕嚕轉,一看就知道心裡打着什麼主意呢。
樑澈鈺見了,不由笑道:“去吧,累了這麼多天,好好休息,過兩天還要繼續坐車呢。”
等齊秋雪和齊書凡進屋裡睡覺,齊秋霜拉了把椅子坐到樑澈鈺身邊,“就是不知道這蔣家家主是不是有足夠的魄力,單聽我一面之詞,加上你小王爺的面子,可會毫不猶豫地排版定下這事?”
“如果他到了戌時還沒來,……”話音未落,就有人來報,蔣徵帶着蔣流進來,而蔣流還挑着一副竹筐,還來得挺早的啊,外頭天才剛擦黑。
“好久不見,樑公子,可還記得我?當年你們的救命之恩,我蔣徵沒齒難忘。”蔣徵拱手抱拳,行了個簡單的禮。
“這是族裡對海最有天賦的孩子,我這輩最小的。”蔣徵示意蔣流將兩個竹筐推過來,裡頭一邊裝着的是一條砍成幾段的魚,另一邊,卻是滿滿的石花菜和麒麟菜,挑得很乾淨,可見蔣徵是真的有讓人用心做。
“坐。”樑澈鈺點點頭,“你們能來,就說明對我們是信任的,自然不會有所保留,你有疑問就說罷。”
蔣徵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摩挲了會,“泉城擴建港口以及造船廠的事,樑公子有所耳聞嗎?”即使當年的樑王爺已經過世,但是他並不敢小瞧樑澈鈺,都說虎父無犬子,他看來,樑澈鈺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且不說他的年紀還小,等再過些年,將讓人只能仰望。
“我此次前來,正是爲了此事。”樑澈鈺點頭,並不詳細解釋,“船廠和港口,代表着泉城的機會比其他的地方都多,海縣與其相鄰,即使你們做港口,但往其他方面發展,卻是不會差的。”
蔣徵聽了樑澈鈺的話,心裡已經有了打算,看來,自己猜的不錯,樑澈鈺對泉城港口的還是會控制的,那麼,他的心可以放一半了。
想着,他看向齊秋霜,“不知這位姑娘,能否幫得上在下的忙?”
齊秋霜揚起一抹笑:“這就要看要幫的是什麼忙了?”
沒有多加猶豫,蔣徵從懷裡挑出一個油紙信封,打開,拿出兩大張的紙,“這是我們族內十幾位有經驗的老人一起想下的法子,還請樑公子與姑娘過目。”
見齊秋霜坐得離樑澈鈺那麼近,蔣徵心裡有數了,自然的,也更恭敬了兩份。見那沾了不知道什麼污漬的信紙,齊秋霜嘴角抽了下,這蔣徵,也太沒注意了點,樑澈鈺可是有點小潔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