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鎖和喬謹言進了喬家,這個時間段,小喬安還在賴牀,喬臻避而不見,兩人便上二樓,找安靜的地方獨處,恰巧碰見收拾好東西的趙曉。由ge.co
趙曉帶着喬煜下來吃早飯,看見喬鎖和喬謹言兩人手牽手頓時愣住了,見兩人徑自上樓,高冷地從她面前走過,臉色難看了幾分。
女人的嫉妒心生來就是強悍的,她和喬鎖年紀差不多,都生了孩子,不過她出身沒有喬鎖高,跟的又是50多歲的老頭,喬東南以前也算風光,如今入獄便一文不值了,偏偏喬鎖跟的是顧家那樣的高門子弟,喬謹言無論是出身、相貌都可謂是帝都少見的,趙曉見兩人這分明是重修於好的節奏,頓時內心便不好受了,更別提喬鎖搶走了屬於喬煜的東西,這嫉恨心一起便被矇住了心智。
“媽媽,我餓了。”喬煜見自己母親站着發呆,搖了搖母親的手,說道。
趙曉有些煩躁地點了點頭,帶喬煜下去,喊來傭人照顧他吃飯,然後進了房間打電話。
電話是打給顧雪諾的,她有些忐忑不安,顧雪諾那邊許久才接電話,聲音帶着顧家人慣有的清冷,微微上揚。
“找我什麼事情?”
趙曉吞了吞口水,說道:“顧夫人,我看見大少和喬鎖親親密密地在一起,你當初說要幫我和小煜,怎麼轉眼間就讓大少去幫喬鎖去了?”
她說的話很有技巧,揣着明白裝糊塗,字面意思是質問她出爾反爾,實則是告訴顧雪諾,你兒子跟你仇人的女兒攪到一起去了。
顧雪諾那邊頓了頓半響,冷笑了一聲,說道:“你自己不爭氣反倒是怪我了,還有,下次要說顧先生。”
顧雪諾掛了電話。
趙曉鬆了一口氣,露出一絲別有心計的微笑,她自然知曉顧雪諾是仇恨喬家的,也並非是真心幫她,看她孤兒寡母的好揉捏才伸手對付喬臻,看着喬家四分五裂,她可不管什麼顧家喬家,她只要手上有錢就好,如今顧雪諾知道了喬鎖和喬謹言的事情,她倒是想看看喬鎖往後還怎麼得意,還怎麼敢威脅她們母子兩。
顧雪諾掛了電話便皺起了眉尖,她早上起來沒多久,重新給嘴脣上色,取了一串碧璽搭着今日的皮草,坐在顧家的大廳內,神色微冷地翻看着最新送來的各類邀請函。
顧柏林出來見母親神情不對,上前來笑道:“媽,你今兒真漂亮。”
顧雪諾被小兒子嘴甜地誇着,露出一絲的笑容來,鳳眼微微眯起,慢條斯理地說道:“你大哥回來了,你知道嗎?”
顧柏林是知曉的,這個家裡他最小,心思卻最活,什麼事情都放在心上,自然知曉喬謹言昨兒半夜回到家的,今兒一早他原本去喊大哥起來,卻發現人不在了。
“怎麼,媽,你遇見大哥了?”顧柏林倒了一杯熱咖啡,喝了一口,坐在顧雪諾對面,說道。
“有人告訴我,你大哥出現在喬家,跟喬家的那個丫頭手牽手,很是親密。”顧雪諾淡淡地說道,眼中透出一絲的冷意來。
顧柏林暗自叫糟糕,心情頗有些複雜,其實他內心不太喜歡喬鎖,喬鎖有些涼薄,而大哥愛的太深,容易受到傷害,可聽到兩人和好的消息也頗爲大哥高興。
“媽,你不喜歡喬家的那個女兒?”顧柏林笑眯眯地套着話,打探着母親的心思。
顧雪諾看了他一眼,說道:“上不了檯面,你大哥這幾年越發荒唐了,跟婉兒結婚離婚,跟喬家那丫頭攪合在一起,我看都是那丫頭帶壞了謹言,謹言小時候是很乖的。”
顧雪諾嘆了嘆氣。
顧柏林開着玩笑說道:“我看他們連喬安都有了,要不就成全他們算了,這事還是等爺爺回來再說。馬上就是年關,爺爺也要帶小燁回來了。”
“成全?”顧雪諾冷笑了一聲,說道,“等你爺爺回來拿主意,哼,當年要不是因爲你爺爺,小妍就不會嫁到喬家去,也不會死了。”
顧雪諾目光一寒,站起身來,不再跟顧柏林說話,徑自出門離開。原以爲那丫頭不足爲患,如今看來倒是有些手段的,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做了。
顧柏林母親態度這樣堅決,皺起了眉頭,看來這事有些不好辦,他要早些通知大哥早做防範。
顧柏林打電話給喬謹言時,喬謹言正陪着喬鎖坐在小閣樓上說着話。
兩人回來後,徑自上了小閣樓,樓頂落了一層厚厚的雪,白茫茫的雪地裡有一串的腳印,可見這間小閣樓喬鎖之前是經常來的。
喬鎖踩着之前的腳印,一步一步地拉着喬謹言走向小閣樓。
“我回到喬家後,派人將小閣樓好好地打掃了一遍,裡面的東西都清洗了一遍,東西也是我一點一點地整理出來的。”喬鎖在雪地裡轉身對着他微微一笑,指着門口的幾盆茶花,說道,“這茶花也是我種的,你看都結了花苞了,一直襬在外面,大哥,花苞上面都結了冰霜了,會不會凍死?”
喬謹言看着她種的那幾盆茶花,伸手按住了額頭,傻瓜,這些茶花沒凍死真是萬幸了。
“溫度太低不好。”他上前去將那幾盆茶花搬進小閣樓。
喬鎖上前去開門,屋內很是暖和,窗戶開着小縫,裡面整理的很是整齊,不見一絲的灰塵,書架、畫板、榻榻米、茶具、靠枕,還有一個小火爐。
喬謹言將茶花放進屋內,看着昔年熟悉的小閣樓,頗是感慨。這裡還是當年的模樣,時光卻匆匆不復返。
喬鎖輕輕地從身後抱住他,低低地說道:“大哥,我們認識多少年了?”
喬謹言心中柔軟,握住她的手,替她暖手,低低地說道:“快12年了,到了明年開春驚蟄,細雨紛紛的時候就是整整一個輪迴了。”
原來這麼久了,十二年一個輪迴,五年兄妹、三年分離、三年牢獄,這麼一晃竟是像過了半生那麼久。
喬謹言轉身緊緊地抱住她,吻住了她,他們剛從外面進來,薄脣上還有冰雪的味道,帶着久違的悸動和傷感。
這近十二年的時間裡,早些年懵懂謹慎、後來分離再分離,他們真正在一起的時光竟少的可憐的。
喬鎖感受着他的溫度,突然之間就落下淚來,喬謹言見了心疼,不斷地去擦,卻發現怎麼擦也擦不完。
“我很歡喜。”喬鎖轉過身去,像個孩子一樣拿着手背擦淚,說道,“我很歡喜當年遇見你,我很歡喜你一直愛着這樣一無是處的喬鎖。”
喬謹言看着她如今都是做母親的人,可是依舊孩子氣,微微一笑,抱住她坐在榻榻米上,看着窗外,說道:“下雪了,阿鎖,藏民認爲白雪是祥瑞的徵兆,大哥也很歡喜,歡喜這些年始終都有你。”
他們看着對方,再也說不出多餘的話來,有風從窗戶的細縫裡灌入,吹散一屋子的暖香。
喬謹言看着她眼睛哭得都有些紅腫,低低嘆氣,替她擦去淚,抱着她,享受着這難得的靜謐時光。
兩人便偎依在一起靜靜地說着話。
“你走了一個月了。”
“恩,我循着當年你的足跡慢慢走了一遍。”
“起點是哪裡?”
“談家。”喬謹言低低地說道,將她摟的更緊,“當年的小鎮變化很大,我找不到那年的路燈還有小巷了。”
“還有滿牆綠色的苔蘚。”
喬謹言點頭,說道:“都被白雪覆蓋了。”
“還有呢?”
“喬家,我在喬家外看見你了,然後去了奧克蘭,去了你的學校、宿舍樓還有你經常去喝酒的那家小酒館。我去問,你們認識那個很愛喝酒的ann嗎?酒館的老闆還記得你,說那個奇怪的東方女子消失好幾年了。你還欠了他酒錢。”
喬鎖低低笑起來,他這樣一說,她記起來了,她那時三餐不繼,時常去賒賬喝酒,等到拿了家教的錢就去還酒錢,老闆都習慣了,最後一次走的太急,她忘記了自己還有幾瓶酒的酒錢沒有給。
“我都幫你付清了,阿鎖,我想,你還是欠我比較好。”喬謹言低沉地笑着,“後來我去你帶家教的當地家庭,他們搬家了,去了澳洲,那孩子長大了,上了大學,他也還記得你,說你是個酒鬼,成績差,脾氣差,但是長得很好看。阿鎖,我把你以前走過的路都走了一遍,只是我很難過,晚了好些年,沒有陪你一起走。”
喬鎖靠在他懷裡,努力地仰起頭不想讓自己哭,原來她的生活,他都知道,她輕輕地說道:“不晚的,大哥,那都是過去了。”
喬謹言點了點頭,輕輕地“嗯”了一聲。
“後來你去了哪裡?”
“不知道,隨便走,然後就走到了喬家去,被你看見了。”
這些年時間再長,走的再遠,他始終都走到了喬家來,遠遠地凝視着阿鎖。
喬鎖微笑,感覺有些小幸福,說不出話來。
兩人安靜地說着話時,顧柏林打來電話,說了顧雪諾知道了他們的事情,喬謹言靜靜地聽完,然後掛了電話。
喬鎖見他不言語,低低地問道:“怎麼了?”
“柏林說,母親知道了我們的事情。”喬謹言低低地說道。
喬鎖嘴角的笑容收斂,坐起身來,嚴肅地看着喬謹言,低低地說道:“你害怕嗎?”
喬謹言聞言一笑,敲了敲她的腦袋,搖頭道:“傻瓜,當年喜歡你的時候我就預想到了今日這樣的局面。”
喬鎖想到月前去看喬東南,說道:“我父親說,你姨母的死和那個孩子的死都跟他沒有關係的,大哥,我父親雖然是個渣,可是再渣也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的,我相信他不會害那個孩子,至於你姨母,父親說,當年你姨母過世是因爲心臟病發。至於你們幾年前聽到的留言那是我爺爺瞎說的。”
喬謹言點頭,沉吟道:“這事一直沒有證據。其實過了這些年,姨母早就入土爲安,母親一直耿耿於懷罷了,很快就要過年了,等爺爺帶小燁回來,爺爺是個明事理的,我會跟爺爺好好談談。”
喬謹言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頭,笑道:“阿鎖,你放心,我們拿時間跟他們慢慢耗,反正我們已經有了小安。”
喬鎖點頭,雙眼晶亮,早些年因爲凌婉的緣故,她始終沒有跟着喬謹言,如今過了這麼久,就連喬家都敗落下去了,他們也應該重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