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臻看着喬鎖躲避過去的眼神,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自覺一動,許久,低低地說道:“我懷疑是喬建。前段時間大伯將喬建安排到了喬氏,我車禍後職位空缺,喬建頂了上去。”
喬鎖猛然回頭,看向他,問道:“調查過嗎?”
喬臻搖了搖頭,道:“出事後我便行動不便,這件事情我不希望我爸媽知道,阿鎖,三哥希望你能幫幫我。”
喬鎖想起在談家時,喬家那般囂張目中無人的模樣,一字一頓微冷地說道:“倘若是他做的手腳,三哥,讓他滾回談家去。”
“這個自然,這些年我也算是忍了他許久了。”喬臻點頭,兄妹兩人對於喬建的感覺都極度不好。
“你回來的事情大伯已經知道了,我看你還是先避避風頭,去我那裡住吧。”喬臻想到了什麼,叮囑道。
喬家,她固然是不願意回去住的,那裡有她太多不願意回想起的往事,可若是想要幫三哥調查車禍一事,她便只能回到喬家那個風尖浪口去。
正在這時,喬鎖的電話猛然響起來,低沉緩慢的女低音,80年代的老歌帶着淡淡的憂桑緩緩地吟唱着:是誰,在敲打我窗——
喬鎖從包裡摸出手機,看着上面陌生的電話號碼,接聽,許久,低低地說道:“我知道了,媽。”
她放下電話,看向喬臻,嘴脣顫動,有些無措地說道:“三哥,我媽讓我回家。”
她站在喬臻面前,眼神有些遊離,恍若一個迷路的孩子,大約沒有哪個孩子在接到自己母親的電話後會是喬鎖這般的反應。
喬臻猛然握住她的手,沉沉說道:“別怕,阿鎖,我讓夏侯陪你回去。”
夏侯?喬鎖回頭看向等在一旁給他們兄妹兩人留下空間的男人。
“夏家的老爺子在軍區德高望重,夏侯此次回來便是調職京都,任職少將。”喬臻點到爲止,用眼神安撫着喬鎖。
喬鎖微微吃驚,看了眼夏侯再看向喬臻。這是要狐假虎威,藉助夏家的權勢來保她在喬家的地位?
喬東南可以不看重一個少將,但是他身後的龐大家族卻是不能視若不見的,更何況,從政的喬東南怎麼可能會放棄結識夏家的機會?
“只能這樣嗎,三哥?”喬鎖感覺有些冰寒。
喬臻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道:“阿鎖,你生在這樣的圈子裡,必須按照它的潛規則來,否則只能被它碾死或者驅逐。”
喬鎖垂下頭,嘴脣有些蒼白,許久,懨懨地說道:“正因如此,我才討厭喬家。”
她走到一旁不說話,也不知喬臻怎麼跟夏侯說的,夏侯揉了揉她的頭髮,笑道:“走,阿鎖,送你回家。”
他喊着她的小名,很是親暱熟悉,就如同相識多年的朋友。
喬鎖臉色一變,條件反射般地避開夏侯的手,身子有了一瞬間的僵硬。
當年,他也愛揉她的頭髮,喜歡在夜色中站在喬家的院子裡,聞着滿院飄香的丹桂,矜貴而優雅地沉思。她那時還年少,沐浴之後,頂着一頭溼漉漉的頭髮,悄悄跑到他的身後,笑眯眯地正準備嚇他。
喬謹言如同身後長了眼睛一般,眼角微微揚起,帶着一絲的沉鬱,以一種平淡而倨傲的語氣說道:“阿鎖,你跟我來。”
他伸手握住她微涼的小手,將她帶到房間,用乾毛巾擦拭着她溼漉漉的長髮,他做的認真而專注,英俊、疏離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的情緒。
她的心被燙熨的很是柔軟,如同一彎春水,末了,喬謹言垂下眼,帶着涼意的修長指尖滑到她的腦後,他靠近她的耳朵,低低蠱惑地說道:“阿鎖,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此去經年,人與事皆面目全非,她再也不準任何人碰她的頭髮,包括喬謹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