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着急的時候,費奧多羅夫突然看到了附近有好幾個人正手持手機,對着這邊拍攝着。
大概是看到這邊有車禍,所以跑過來拍視頻的。
費奧多羅夫正想着這些人能不能利用的時候,突然間,有人驚訝地叫了起來:“那是谷小白!”
“是谷小白嗎?”
“真的是谷小白?!”
“天哪,我看到谷小白了!”
只是短短的十多秒時間,旁邊就呼啦啦圍上來了一羣人。
其實也不奇怪,這裡是維爾紐斯大學的大門口,而維爾紐斯大學是一個學生人數接近兩萬人的綜合性大學,人流量非常大。
而谷小白現在的知名度,幾乎已經算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程度了。
這兩天,即便是立陶宛這種波羅的海國家,也有電視臺不斷在循環播放關於谷小白的採訪,畢竟現在最受關注的,就是奇蹟冰原的存在。
而他們萬萬沒想到,谷小白竟然出現在維爾紐斯大學的大門口。
然後,還有許多的妹子開始對谷小白表白了:
“小白,我喜歡你!”
“對,我們都喜歡你!”
谷小白笑着揮了揮手,點了點頭。
那邊就又高聲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小白他對我笑了!他對我笑了!”
這尖叫聲,又吸引了更多的人過來。
隨着附近的人越來越多,谷小白的眉頭微微皺起,道:“費奧多羅夫教授,您找我到底有什麼事?我們需要換個地方談嗎?”
這裡畢竟不是國內,也不是東原大學,並不屬於谷小白的舒適區。
谷小白沒有帶任何保鏢,孤身一人來到這裡,本身就是比較冒險的做法。
他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涌上來。
某種程度上來說,現在他應該離開了。
費奧多羅夫側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之前在大學裡面堵他的那幾個記者,正扛着攝影機跑過來。
回憶起那不知名的人的威脅,費奧多羅夫一咬牙:此時不拒絕,更待何時?
他猛然吸了一口氣,昂起頭來,看着谷小白,大聲道:“我……我是要當面拒絕你的邀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這輩子,都絕對不可能加入谷小白實驗室的!”費奧多羅夫看到記者們都跑到了,架起了攝影機,一咬牙,聲音立刻高了八度。
果然,這句話一出,他看到那些記者的眼睛都亮了。
有大新聞!
立陶宛維爾紐斯大學教授當衆拒絕谷小白!
但是,今天的這個新聞,恐怕比他們所料想的還要大得多。
“你把我叫來,只是爲了拒絕我?”谷小白疑惑莫名。
“沒錯,因爲你是一個暴君,一個獨裁者,是科學界的敗類!你……”
他還沒說完,就看到谷小白點了點頭:“好。”
然後轉身對那些粉絲們擺了擺手:“很高興見到你們,我回去做實驗了,大家再見。”
明明他的這句話,說得很是敷衍,顯然並沒有很高興,而且一腦門的都是實驗的模樣,卻依然讓那些被他揮手的粉絲們,興奮到差點虛脫。
然後,谷小白轉身就走。
揹負式飛行器從樹梢上降下,“咔嚓”一聲裝備在他的身上,然後“嗖”一聲,谷小白的背後,氣流噴涌的聲音傳來,眨眼之間,谷小白就已經飛上了高空。
天空中,一道白色的光芒射過來,接住了谷小白,隨着“嘭”一聲,突破音障的聲音,天空中被拉出了一團“音爆雲”,然後飛劍拖着長長的白色雲跡,已經飛向了遠方。
全程都不到一分鐘,谷小白就已經消失在了天際,只留下了一道白色的雲跡。
地面上,是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啊啊啊啊————”
“嗷嗷嗷嗷嗷嗷,好帥好帥好帥!”
“天哪,那就是雲中君和飛劍嗎?太帥了!”
真正看到雲中君和飛劍,那種感覺是格外震撼的。
就像是科幻照進了現實。
連聽理由的興趣都沒有。
在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上浪費時間,哪裡能比得上回去做實驗。
看着谷小白來得快去得快,費奧多羅夫都傻眼了。
怎麼回事?我準備的臺詞還沒說完呢,谷小白已經走了?
就這麼走了?
來得快,走得更快。
然後他就聽到旁邊有人說:“剛纔他說小白什麼?”
“他說小白是個暴君。”
“還說小白是獨裁者。”
“還說小白是個科學界的敗類……”
費奧多羅夫轉身,就看到那些年輕人,正怒瞪着他。
“你們……你們……”費奧多羅夫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然後後腦勺一痛,卻是不知道被誰砸了一下:“哎呦,誰砸我!”
這句話不說還好,剛說完,立刻就有各種各樣的東西被丟了過來。
“打他!”
“對,打死他!”
地上啥東西都被丟了過來,砸得費奧多羅夫抱頭鼠竄。
有石頭,有路邊的花壇的泥土,還有他車撞壞掉下來的碎片。
還有人對着外面大喊:“姐妹們,快來啊,這裡有個人竟然說小白是醜八怪!”
不,我沒說!
你瞎說!我沒有!
在谷小白的粉絲面前,羞辱谷小白,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現在,費奧多羅夫體驗到了。
太特麼痛了!
而那邊,還有許多人正在聞訊趕來。
費奧多羅夫在疼痛之中,還有一種難言的疑惑。
谷小白在立陶宛的支持度,什麼時候有這麼高的?
他卻不知道雖然谷小白在立陶宛的支持度算是周邊國家比較低的,但是一個明星在民衆中有20%到30%的支持度,那人口數量就已經堪稱可怕了。
現在立陶宛看起來進度不高,只是因爲谷小白挑戰的地獄難度的副本。
過了足足兩個小時,費奧多羅夫,終於再次出現在了媒體的面前。
只是他有點鼻青臉腫的,連遮瑕膏都沒辦法完全擋住。
即便如此,他依然對着鏡頭大聲疾呼。
“我爲什麼要拒絕谷小白?我是立陶宛人,是一名維爾紐斯大學的教授,我熱愛着這個國家,這個學校,我不會被任何人誘惑。而且,我有着一名科學家基本的良心!谷小白他是一個暴君,是一個獨裁者,他不應該將核電這種可能危害人類未來的項目用在海上龍宮那種巨大的船隻上,核電會造成世界的污染,會毀滅我們的世界!我更不希望我的技術被用在海上龍宮那種項目上!我認爲,先進的技術,應該掌握在我們文明、自由、平等的科學家手中,而不應該出現在谷小白那種人手上!他不但缺少對技術的敬畏之心,掌握先進技術,更只會給全世界帶來痛苦……”
在他一番慷慨激昂的怒吼之後,一名記者問道:“費奧多羅夫教授,您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難道是被谷小白打的嗎?”
“呃,這個……這個我不便回答。”
其實這些傷,一部分是他出車禍的時候受傷的,還有一些是因爲出言不遜,被谷小白的粉絲打的。
但是他能怎麼說呢?
在他的沉默之下,就有記者們把新聞發了出去。
“維爾紐斯大學教授怒斥谷小白:科學上的暴君和敗類。”
然後這新聞就越傳越廣。
“谷小白40人名單科學家:科技應該掌握在文明、自由、平等的西方人手中,呼籲谷小白放棄物理學……”
“著名物理學家:海上龍宮只會給世界帶來痛苦,谷小白是科學家中的敗類。”
各種各樣的新聞,長了翅膀一般飛往了世界各地。
費奧多羅夫離開了記者招待會,果不其然,那個電話又打了過來。
接起了電話之後,費奧多羅夫小心翼翼問道:“先生,您還滿意嗎?”
“很好,繼續安排記者招待會,不要停。”
還要安排?還不停?
謊話說的次數多了,就連說謊的人,都會信以爲真。
費奧多羅夫起初還有一點點的排斥,但是在面對了幾波記者之後,他就已經對自己所說的深信不疑。
而且,說得越多,他越發現,自己說的,好像是真的!
怎麼聽怎麼覺得真的是真的!
“谷小白之所以邀請我,是因爲我們立陶宛的激光技術獨步天下,沒有我們立陶宛的技術,谷小白的低溫實驗室壓根就建不起來!”
“我們立陶宛是世界科技的重要一環,只要我們堅守底線,就可以緊緊扼住谷小白實驗室的咽喉,讓他永遠也不會成功!”
“我在這裡呼籲,西方世界的科學家們,聯合起來,共同抵制谷小白!”
“谷小白是被我們的盟友美國製裁的科學家,我呼籲立陶宛所有的企業斷絕和他們的聯繫!失去立陶宛的企業支持,他們就什麼都不是!”
從一個科學家到一個民粹,需要幾步?
一天的時間還沒過去,費奧多羅夫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網紅,甚至在網絡上,擁有了數量衆多的支持者。
而甚至就連校長,都表現出了要提拔他爲物理學院院長的意思。
可他現在已經不一樣了!
他的目標,壓根就不是什麼小小的物理學院的院長了!
他的目標,是成爲一名政治人物,擁有自己的支持者,然後參加競選,甚至成爲總統……
這天晚上,費奧多羅夫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裡,是一個法國口音的男人:“你好,我們是歐洲研究理事會的,您之前申請了一筆資助資金,以在激光領域開展進一步的研究,經過我們的審覈,您已經通過了高級資助計劃,可以獲得250萬歐元的資助……”
這曾經是費奧多羅夫夢寐以求的東西,但此時卻來的太遲了。
“你們去資助其他的人吧,我已經不需要了。”
他說了一句,然後掛上了電話,坐在辦公室裡,看着窗外依然沒有離去的記者們,腦海中浮現着的都是自己一路過五關斬六將,成爲議員乃至登上總統寶座的畫面……
馬上,我就要走上自己的人生巔峰了。
海上龍宮裡,郝凡柏的眉頭都皺起來了。
“這個小破國家,怎麼那麼會搞事情啊!”
不爽,非常的不爽!
一個小破國家,盡給他添亂。
取消了海上龍宮的航班,天天鼓吹自己是歐盟的希望,現在還在那邊大肆diss谷小白。
“這就是西方的遊戲規則,做什麼不重要,說什麼才重要。”懷爾德搖頭道,“而他們說了,就覺得自己已經贏了,只要自己信了就可以了。”
“這不是阿Q精神嗎?”郝凡柏無奈。
郝凡柏這個金牌經濟人,對西方社會的這些虛活兒,也是搞不清。
懷爾德雖然不知道什麼叫做阿Q精神,但大概也能理解郝凡柏的不爽。
“所以說,絕對不能在宣傳上退縮,也絕對不能任由他們隨便說什麼,你打算怎麼做?我先把新聞發出去!”
身爲一個記者,懷爾德覺得自己來到了谷小白身邊,可算是發揮了自己的特長了。
每天都有新聞,是什麼樣的感覺?
而且,所謂新聞就是有限的事實,通過有選擇的隱藏部分真相,那種暗戳戳操縱世界的感覺,也莫名的爽。
“怎麼做?”郝凡柏的眼睛猛然一亮。
這可有的搞了。
是時候給“吞金獸之籠”也賺點外快了。
他拿出了手機,打給了前海盜之王王義達:“老王,你們在波羅的海附近有沒有什麼人手?有?那就太好了,準備賺一票大的……”
再然後,他又覺得只自己發財不太好,乾脆又打電話給了幾個人:“付函,有個發小財的機會,要不要參與一下?”
“老張,有點閒錢嗎?”
打了一圈電話,郝凡柏“嘖”了一聲。
還有一天的時間,現在這麼搞效果不知道好不好,如果提前佈局就好了……
立陶宛這種小國,就像是一隻從地上鑽出來的蟲子,在對着雄獅揮舞自己的前肢。
卻不知道,這隻雄獅之所以沒有攻擊它,只是覺得它太小,懶得浪費力量罷了。
而它卻高興了起來,揮舞着自己的肢體,甚至亮出了背上的鞘翅唱起歌來。
“看啊,就連偉大的雄獅都在懼怕我!在我的面前,甚至不敢亮出來自己的爪子。”
雄獅低下頭,看向了那唱歌的蟲子,覺得這吱吱叫的小東西還蠻有趣。
過了一會兒,雄獅覺得厭煩了,它站了起來,向遠方走了過去。
在他經過的地方,在草叢的下方,甚至不仔細看都不會發現的地方,多了一隻蟲子被壓扁的屍體。
它曾經揮舞着的前肢,黏在了獅子的爪子一側,在空氣中揮舞了片刻,然後就掉落了下來,被幾隻路過的螞蟻,搬進了自己的巢穴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