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小白的這場挑戰，已經進行了十多個小時了。
俄羅斯的數個電視臺，對這場挑戰進行了馬拉松式的直播，而在網絡上，有超過十億人，在通過各種方式觀看這場挑戰。
這就是谷小白的號召力，不論你是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
他的身影，總是會出現在你面前，讓你無法忽視。
隨着時間的推移，網絡上的各種聲音，已經漸漸改變。
從最初的各種無法理解，各種反對和嘲諷。
到現在的各種彩虹屁：
“谷小白又贏了！”
“第幾個了？”
“他還有什麼不會的？”
“這位大媽真的很厲害，可惜他遇到了小白。”
是的，大媽真的很厲害。
即便是谷小白提前完成，但她也依然沒有氣餒，她依然一刀一刀，一絲不苟地丟完了自己的六把飛刀。
刀刀命中紅心。
在她把自己的飛刀一隻只拔下來，裝回袋子裡的時候，現場爆發出了一陣掌聲。
“大媽，好樣的！”
“大媽，你很厲害了！”
大媽站在臺階上，看向了下方的人羣，深深吸了口氣。
然後，她看到了臺下的德米特魯克。
“抱歉，大媽沒能給你報仇，這個小夥子實在是太厲害了。”
大媽的情緒有些低落。
在自己最擅長的方面，都輸給了別人。
其實這是一種沉重的打擊。
更別說，“飛刀技巧”，本來就是俄羅斯的驕傲。
格鬥冠軍的德米特魯克輸了。
飛刀冠軍的大媽輸了。
那麼還有誰能打敗谷小白呢？
人們都是崇拜強者的。
對弱者和強者的要求，也完全不一樣。
譬如，之前直接指着鼻子罵人，被看成是在侮辱俄羅斯的谷小白，憑藉自己的實力，讓俄羅斯人噤若寒蟬。
然後他們開始反思自己的錯誤，開始指責之前打人的俄羅斯小夥，開始同情被打的馮一東。
換句話說，人們都是有劣根性的，只有自己感受到痛了，才能真正get到弱者的痛苦。
飛刀大媽下臺之後，下方的觀衆們，就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了。
他們真的不看好挑戰者，覺得真的不會再有什麼人，能夠挑戰谷小白了。
直到那名老人，揹着自己的長條包裹，站上了臺階。
“我叫沙什卡斯，我來自基茲利亞爾，是一名鐵匠，我想和谷小白比劍。”（注：角色名字靈感來自一種俄羅斯的武器）
老人的聲音不大，但他的話音剛落，現場就“啪”一下，安靜了下來。
比劍？
“這是誰？”
“不會又是什麼冠軍吧。”
“沒見過，這個真的沒見過。”
“但是，來自基茲利亞爾啊！”
“說不定會很厲害？”
基茲利亞爾是一個坐落在裡海和高加索山脈之間的小城市，整個城市只有不超過五萬人。
但是這座城市卻擁有極高的知名度，因爲它是世界上最好的冷兵器製造地之一，同時也是享譽世界的冷兵器品牌。
俄羅斯的特種部隊、安全部門的武器，都是由基茲利亞爾定製。
基茲利亞爾的冷兵器，也是俄羅斯的國禮之一。
基茲利亞爾的工匠們，結合現代科技和來自高加索山脈的古老技藝，堅持用手工製造武器，每一把出廠的武器，都經過專人的檢查。
更關鍵的是，基茲利亞爾的武器，物美價廉，和美國的一些冷兵器製造商比起來，一把只有百多美元的冷兵器，真的是便宜的要死。
所以，基茲利亞爾的許多武器，都是軍迷、冷兵器迷們收藏、把玩的目標。
“比劍？”谷小白本來已經回去了，聽到聲音，突然就來了興趣。
比拳腳有什麼好玩的嘛對不對！
人類進化出了對生的手指，可不是爲了揮拳的。
而是爲了揮舞武器！
但他看到老人之後，眉頭略微皺了皺。
老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隨處可見的普通人，甚至看起來慈眉善目的。
完全不像是會和人比劍的人。
臺階上，老人把自己背上的長條形包裹打開。
取出了一把武器來。
這是一把格外樸素的馬刀，略帶弧形的狹長刀身，爲了方便發力，刀柄也略微彎曲。
看到這種形狀的武器，大部分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大概就是武士刀，這完全是因爲西方對日本文化的追捧和日本的文化輸出所導致。
事實上，不論是漢代的環首刀，還是唐代的唐刀，又或者是現在出現在谷小白麪前的，這把俄羅斯馬刀，都非常近似。
狹長、單邊開刃，但刀尖是雙面刃，利於刺殺。
在漫長的人類歷史中，受限的武器材質和對殺傷力的追求，以及近似的使用環境，讓冷兵器呈現了某種程度的趨同。
而且，刀和劍的區別，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大，很多時候，刀劍更是相通的。
捧着自己的刀，老人道：“這把刀，是我利用現代鋼材，結合大馬士革鋼的鍛造技法鍛造出來的。”
看得出來，沙什卡斯是一名真正的愛刀人，他捧着自己手中的那把馬刀，眼中滿是認真之色：“你要小心了，它非常的危險。”
“不論你的武器，是用什麼東西鍛造出來的，和我比劍，都不公平。”谷小白搖頭。
他相信這是一把好刀，但是他的刀……
卻不是“好刀”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沙什卡斯不說話，他隨手踢起了地上的一隻拿來當隔離帶的三角錐，然後右手刀光一閃。
那一瞬間，近乎璀璨的光芒之下，天空中的三角錐直接被一劍剖開。
而且，是沿着對角線直接被剖開，精確得像是用尺子量過一般。
那交通錐落在地上滾了滾，被一劍切開的地方，連一個毛刺都沒有。
“嘶”全場的觀衆倒吸了一口涼氣。
雖然看起來三角錐只是塑料的，但其實塑料也非常強，而且想要在空中凌空劈開它，也真的非常難。
因爲沒有受力點，大部分情況下，它會被擊飛，或者被卡住。
這把劍竟然如此鋒利！
以及，這名老人的出刀速度，竟然那麼快！
比那些在網絡上曬自己拔刀速度的日本居合道“高手”還要快！日本的居合道大師，也只敢去砍草蓆而已。
現場安靜了剎那，然後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響起。
“嗷嗷嗷嗷嗷！”
“牛逼！”
“厲害！”
在已經絕望的時候，突然又看到希望，是什麼感覺？
現在現場的人們，就是這種感覺。
谷小白用西斯特瑪對西斯特瑪，勝。
谷小白用飛劍對飛刀，勝。
現在，要比劍術了，說不定有機會了。
雖然，總感覺劍術這東西，真的很不靠譜啊……
一劍斬開了交通用的三角錐，這名老人也有些矜持，他站在那裡看着谷小白，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等着。
“有意思……”谷小白的眼睛亮了。
對谷小白來說，拳腳功夫其實是臨時抱佛腳的。
飛刀技巧，大多是當初玩飛刀之舞的時候練出來的。
但是劍術……那是久經考驗。
曾經，他征戰沙場，無一人是一合之敵。
也曾經，他和“劍聖”裴旻決戰梨園之巔，千古劍聖，就連隨身的佩劍，都成了他的戰利品。
單論劍術，這世界上，有一個算一個，在谷小白的面前，恐怕真的都是弟弟。
連一個能看的都沒有。
至少今天之前，他是這麼想的。
這位老人，是唯一一個能夠激起他的興趣的人。
“江衛。”谷小白揮手。
江衛意會，他轉身跑開，不多時，就捧着一把劍走了回來。
這是一把和仿製的漢代環首戰刀。
江衛雙手把這把刀交到了谷小白的手裡。
谷小白“鏘”一聲，拔刀在手，對老人道：“請！”
老人卻皺起眉頭，道：“爲什麼？你爲什麼不用你自己的劍？”
“先贏了我手中的這把再說吧。”谷小白微微一笑，右腳一踢。
刀光一閃，又是一隻三角錐遭了秧。
和老人一樣，依樣畫葫蘆，從頭刨到尾。
沙什卡斯心中一驚。
好快！
快到不可思議！
而且，毫無疑問，谷小白手中的那把長刀，絕對不如他手中的這把刀好。
可谷小白卻可以做到同樣的事。
這一刻，沙什卡斯心中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
沙什卡斯雖然在大衆之中並沒有什麼名氣，但他卻是基茲利亞爾乃至俄羅斯最好的冷兵器鍛造專家。
他爲了提升自己的武器鍛造技藝，曾經走遍全世界，和各處的冷兵器大師交流經驗。
他也曾經前往日本，和日本的鍛造大師交流，甚至參加過日本的居合道比賽。
如果這場比賽是公開的，那麼現在日本那位號稱劍神的居合道大師，恐怕就沒什麼事了。
這也是他的自信。
雖然名聲不顯，卻依然強大的自信。
甚至在德米特魯克和飛刀大媽都失敗之後，他依然有自信站在臺上。
但這一刻，他的自信似乎……沒那麼絕對了。
臺階下方，現場又安靜了下來。
地上的兩個倒黴的三角錐，證明了這場戰鬥，恐怕遠超想象。
三角錐都這麼慘，如果砍在人身上，會怎麼樣？
“媽呀，快來看神仙打架了！”
“這次不會真的死人吧！”
“什麼？也不戴護具嗎？”
看着兩個人做好準備，就要這麼攻擊，網絡上膽子小的人，已經不敢看了。
“三、二、一，開始！”江衛揮手，然後後退。
在“開始”二字剛剛落下時，谷小白手中就已經爆出了一道亮光。
“好快！”
看谷小白出劍的時候，沙什卡斯已經感受到了谷小白的速度，但真正面對谷小白的時候……
這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他下意識地擡劍一擋，谷小白手中的劍盪開，下一秒，兩道劍光碰撞在一起。
“叮叮噹噹”的聲音之中，兩道劍光從左滾到右，從右滾到左。
下方，所有人都驚呆了。
現代人見到“比劍”這種事，大概只有在運動會上了，擊劍運動員穿好防護服，在既定的規則之下互相攻擊。
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危險。
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戰鬥！
十多秒之後，兩個人分開。
然後現場“哇”一聲。
谷小白低頭一看，自己手中的長刀，已經遍佈豁口。
對面，老人手中的長刀，卻依然光亮如斯，連個捲刃都沒有。
“好劍。”谷小白讚歎道。
沙什卡斯卻是神色凝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呼吸無比粗重。
他手中的長劍，雖然沒有受到什麼損傷。
但他的手腕，卻已經痛得快擡不起來了。
因爲谷小白實在是太快了！
爲了追上谷小白的速度，他的手死死握住劍柄，連一點的緩衝度都沒有。
站在谷小白的身邊時，他才能感受到，那種快是違背常理的快。
人們揮刀的時候，總是要對抗空氣阻力的。
但是谷小白手中的那把刀，卻像是在空氣的罅隙之中游動。
它四周的空氣，非但沒有讓它減速，反而像是滑過刀鞘一樣，在不斷加速！
就像是空氣也在推着他的刀向前。
所以，谷小白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如果不是現在停下來，沙什卡斯毫不懷疑，自己已經受傷了。
“再來！”谷小白卻非常興奮。
“等等！”沙什卡斯連忙叫停。
再來的話，他都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幾劍。
但是，他還是有一個執念。
“就算是這樣，我都不值得你換一把武器嗎？”
谷小白笑了笑，道：“如果你堅持的話。”
他把自己手中已經豁口的戰刀隨手一丟，然後右手光芒一閃，又是一把武器出現在手中。
他信手揮出，劍光掠過旁邊的水泥隔離墩。
“嘭”一聲，沉重無比的墜地聲之中，水泥隔離墩的上半截落在地上，甚至能看到裡面斷裂的鋼筋。
那橫切面光滑如鏡。
劍光歸鞘，谷小白的手中，一把通體雪白的長刀握在左手。
“繼續？”谷小白問沙什卡斯。
沙什卡斯：“……”
不，我不想繼續了。
媽蛋，這是騙人的吧！
騙人的吧！
絕對是騙人的吧！
這種連鋼筋水泥都能切開的武器，真的存在？
看沙什卡斯的表情，谷小白笑了笑，左手又是一晃，把一把劍丟了過去：“拿這個繼續吧！”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玩得很爽的人，你說你不想玩，那可不行！
我還沒過癮呢！
沙什卡斯下意識一接，手中一沉。
低頭看去，就看到之前讓他格外注意的那把西洋劍樣子的武器。
彼得大帝的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