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吾家有女初長成

我的頭髮遺傳自我的媽媽,顏色很淺,而且呈現出一種蜷曲的形態,就像洋娃娃的頭髮一樣,馮家的小孩基本都這樣,馮文則這樣馮文改這樣,小斐斐也是這樣。

“嗯,你可以摸摸。”

李布依伸出手才我頭髮上快速地摸了一下,然後驚慌失措地收回手,一臉震驚地說:“居然是真頭髮!”

我笑了起來,半埋怨地說道:“難道還能是假頭髮麼?”

她摸了摸自己的齊耳短髮,一臉羨慕地說:“你的頭髮真好看,就像洋娃娃一樣,你的臉也很好看,也像洋娃娃一樣。”

我聽到她誇我,心裡很開心,順便也開始喜歡她這個人,其實很多人在很多時候根本就不會關心別人是否快樂,只是會關心這個人是否會讓自己快樂,跟李布依在一起很快樂,所以我把她當成了好朋友。

而我,覺得她想做一個服裝設計師的想法很神聖,這讓她覺得很快樂,所以她也很喜歡我,把我當成了好朋友。

我們這樣單純的兩個人,因爲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在一個不算豪華的服裝店裡,進行了一段短短的談話,變成了好朋友,說來有點莫名其妙,可是事情就是這樣發生了。

奶奶終於跟李老太太選好了衣服的式樣跟布料,這才順手幫自己挑了幾件成衣,領着我出了門。

過了沒多久,定做的那些衣服就送到了,李布依也跟着她的奶奶一起來到了奶奶的小院,她性格很開朗,一進院子就看到了啊嗚,啊嗚很喜歡她,在她的腳邊繞着圈圈,討好般地叫着。

李布依指着面前的一片鳶尾花海對我說:“你住在這樣的地方,真是太幸福了,每天都能看到這麼漂亮的鳶尾花。”

“漂亮麼?”

我第一次見到鳶尾花海的時候覺得很驚豔,可是時間久了,覺得就這樣,很平常,跟門口種上一季水稻沒什麼區別。

奶奶喊我進屋試衣服,李布依也一起跟

了進來。

給我定做的那些衣服是清一色的旗袍,基本是短款,裁剪得宜,不妖嬈也不古板,裙襬在膝蓋上面一點點,顏色以清新素淡的爲主,不過不是那種悶悶的素淡,而是帶點明媚活潑的那種,總之從式樣到顏色都很得我的歡喜。

奶奶非常滿意地看着我,笑得很開心,她對我說:“你終於長大了。”

李布依小心翼翼地摸着我身上的布料,眼睛瞪得溜圓,很認真地說道:“我從沒見過能把旗袍穿這麼好看的女孩子,以後等我自己設計服裝了,你一定要來做我的模特!”

我認真地點了點頭,說:“好。”

我的衣櫃漸漸地就被塞滿了各式各樣的旗袍,都是奶奶幫我定做的,她說:“女孩子,還是打扮得漂亮一點比較好。”

我雖然很喜歡旗袍,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絲襪。

可是奶奶總是會逼我穿上絲襪,她覺得女孩子穿上絲襪會比較優雅,可以讓小腿的形狀變得很漂亮,我覺得那種東西束縛在腿上怪怪的讓我很難受,我喜歡光着腳或者穿棉襪。

我曾經跟李布依抱怨過奶奶的怪脾氣,李布依則笑嘻嘻地跟我說:“你奶奶這樣管着你不是挺好的麼,你有沒有看過《公主日記》,裡面的公主在進入皇室之後不是也會換上絲襪麼,或許你奶奶覺得你就是她心目中的公主呢?”

“會嗎?我怎麼覺得我奶奶很不喜歡我啊,總是逼我做這做那,我有時候真的會覺得她就是老天爺派來懲罰我的!”

李布依嘟了嘟嘴說:“你怎麼能有這種想法哦?你奶奶真的很疼你,我在服裝店裡待了那麼久,從來都沒有見過哪個家長給自己的小孩做那麼多衣服的,你是獨一份。”

我迷茫了,思來想去參不透其中的奧妙,最後只能把所有的一切歸咎於“大人的世界”我們小孩都不懂。

十五歲的時候我從那所貴族的中學裡畢業了,考了一個很不錯的高中,暑

假的時候爸爸把我送去了一個暑期培訓班。

奶奶起初很反對,她覺得我跟在她的後面學學字學學畫就可以了,但是爸爸還是堅持把我送到培訓班裡去,他對奶奶說:“我想讓斕斕多接觸接觸別的孩子,性格也能開朗些,畢竟以後她要上的那所高中是寄宿制的,我們不能陪在她身邊。”

奶奶最終沒有能夠拗得過爸爸。

我懷着忐忑的心情進入了一個繪畫的培訓班,在那裡意外地見到了王頌之。

王頌之大我兩屆,還有一年就要高考,當然了像他這樣的出身,就算考的分數不高也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他曾經很篤定地告訴過我:“我想靠自己的實力考進C大醫學院。”

所以在這個培訓班裡見到他,真的很讓我吃驚,我扛着畫板坐在他的身邊,小聲地問道:“你還有一年就高考了,怎麼不在家裡好好複習功課,跑這裡來幹什麼?”

他一臉愕然地看着穿着小旗袍的我,愕然只持續了很短的時間,臉色瞬間恢復了正常,笑了笑,自信滿滿地說:“就算我不復習,也一定能考上C大醫學院。”

我忘記下面要說些什麼了,只是一臉崇拜地看着他,他握筆的姿勢很好看,手指修長,手腕柔軟,描繪着那些線條的時候認真而又執着,小指的最後一截被素描紙上的鉛染黑了一片。

“你看着我幹什麼?我臉上染上東西了?”

我有些慌亂地轉過頭,“嘎嘣”一聲把鉛筆芯給折斷了,我去工具箱裡找美工刀,翻了很久終於翻出來了,我使勁兒地削鉛筆,可是鉛筆就像在故意跟我做對一般,筆芯總是會不停地斷掉。

“給你。”

王頌之把他的鉛筆遞到我的面前,我木訥地接過,鉛筆上還有他的體溫,讓我覺得溫暖,我問道:“那你用什麼?”

他撿起我丟在一邊的鉛筆,找出小刀慢慢地削,邊削邊說:“你就先用我的吧,我幫你削鉛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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