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墨痕的真心

大婚之日,東海一片歡聲笑語,唯有新娘黯然神傷,爲保證婚禮順利進行龍王還將凌夙關進了水牢。

同一天,三十三天的化虛池發生了巨大的爆炸,沒人想到消失許久的離然上仙竟然一直藏身在這化虛池中,而且法力滔天,已然晉升神君之位。

在這局勢不安的時刻四神獸歸位,神族再填一員,有人歡喜有人憂。

離然在三十三天露面之後就又消失了,初柔的婚禮最終沒有順利舉行,蛇王被扮成侍女的刺客打傷,凌夙趁亂又逃回了狼族,初柔下落不明,東海一片混亂。

李言兒來狼族的第二十年,仙帝開始在六界各處微服私訪,第一站就到了妖族。

“你說十年內不離開妖族,我本不做期待,沒想到你倒是遵守約定二十年都沒離開這裡,是在這裡落地生根了不成?”

李言兒不答反問:“木子期最近在幹嘛?”

仙帝聞言挑了挑眉,這二十年來他被四處冒泡的魔族搞得身心俱疲,如今到狼族見李言兒也不是單純的看看她,他的心裡其實另有一番打算。

“真奇怪,你不關心離然也就算了,怎麼還關心起子期了?”

“好奇。”

“你不好奇好奇其他人?”

李言兒抿了口茶,道:“其他人的消息我都有,尤星他們每年都會來看我,每次來還會帶很多東西,不像你只帶着目的。”

“哦?你這是怪我沒有給你帶禮物?”

“算是吧。”

仙帝笑道:“二十年沒見,你對我真是越發隨意了。”

“我想了想,我是你的恩人,你對我好點也是應該的。”

“呵,你讓崑崙封了你的法力,對外卻說是我小心眼封的,在妖族無惡不作還四處造我的謠,這筆賬我們應該怎麼算?”

李言兒撇嘴:“說你胖,你還喘,這麼小氣幹嘛。”

“呵呵。”

“你呀,這喜歡說廢話的毛病倒是一點沒改,非要在想說的話前面說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你就直接說找我做什麼不就好了,你是仙帝,我還能隨意拒絕你不成嗎?”

“難說,你拒絕我也不是一回兩回了。”

突然,李言兒話鋒一轉,打了仙帝一個措手不及:“其實,你喜歡崑崙吧?”

“嗯?”

“我看出來了,你最聽他的話,可是怎麼辦呢,尤星好像也喜歡他。”

“胡說!”仙帝漲得滿臉通紅,眼神劇烈顫抖,連語氣都沒了平時的威嚴,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算了,不逗你了,如今四神歸位,魔族又屢生事端,這個時候你來妖族找我這個魔星轉世,不外乎是爲魔君而來。”

仙帝面色一正,道:“你知道他在哪?”

與他的急躁成對比,李言兒顯得十分冷靜:“快了,很快你就能見到他了。”

“你知道我來找你想要的不是這種模棱兩可的答案。”

李言兒反問道:“你也知道很難從我這裡得到準確的回答不是嗎?”

最終仙帝沒有得到想要的回答,負氣離去。他走後,妖族很快就熱鬧起來了,尤星,熠辰,司明,崑崙四人竟然在同一天抵達了妖族,當真讓妖族的子民們開了眼界。

離落帶着新媳婦一一見過各位長輩,火鸞一臉興奮地躲在李言兒背後,凌夙自打從東海回來之後就變得沉默寡言,李言兒生拉硬拽才把他從屋子裡帶出來。

墨痕倒是一改常態,十分熱絡地跟在崑崙身邊,跑前跑後忙得不亦樂乎,李言兒都要懷疑他改變性取向了。

酒過三巡,離落抱着喝多了的七公主早早的退席了,火鸞也被狐王拉走,參加迎客宴的賓客們走得七七八八了,李言兒的這桌纔算進入了正題。

“小兔子,離然回來了你知道嗎?”還是尤星最耐不住性子,先開了口。

李言兒點了點頭,道:“我知道。”

“他有來找過你嗎?”司明問道。

“沒有。”

尤星又道:“這二十多年來他一直在華虛池中修煉,半步不離,你出事的消息我們封鎖的很好,離然他應該還不知道。”

“放心,我不會告訴他的。”

崑崙說:“尤星的意思是說這件事不應該通過我們讓他知道,應該由你決定讓不讓他知道。現在六界盛傳上古仙獸轉世,但並沒有人知道那就是你,之前離然收你爲徒的事情也鮮有人知,所以就目前來說你在六界行走是安全的,這也是我們同意你待在妖族的原因。”

“那現在呢?”李言兒表情淡然地看着他。

“我想讓你跟我會崑崙。”

李言兒垂下了頭:“這裡挺好的。”

墨痕驀然鬆了口氣,但是他立刻收到了其他四隻的眼刀。

“你是在怪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時候消失了嗎?”熠辰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沒有,只是我現在還不想離開這裡。”

李言兒嘆了一口氣,她的內心其實根本沒有看上去那麼平靜,只是她清楚現在還不能離開這裡,直覺告訴她只要她留着妖族,離然會來找她的。

尤星還是有些不死心,他道:“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嗯。”李言兒語氣堅決,其他人也不好再說什麼。

“好吧,你有你的想法,我們也不好強求,沒事的時候多出來走走,你已經很久沒回崑崙了。”崑崙顯得有些惆悵,如今六界動盪,連崑崙都不復往日的寧靜安詳,離然雖然出現了,可依舊下落不明,還有帝乙不知道躲在哪裡偷偷籌劃着陰謀,敵在暗我在明,眼下形勢確實不好。

“早點把崑崙的人都散了吧,恐怕過不了多久那裡可能會成爲一片焦土。”李言兒的話讓在座的五人驚疑不定,但她卻彷彿毫無察覺,面不改色的道:“我累了,先回房了。”

墨痕想要隨她一起離開,但卻被氣鼓鼓的尤星攔了下來。

熠辰從頭到尾只說過過一句話,他的眼睛一直粘在喝的醉醺醺的司明身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崑崙在自斟自飲,最後五人誰都沒有回房,一直喝到了天亮。

尤星他們在妖族待了五天,五天來他們沒有在提過離然的名字,四人離去的第一個晚上,墨痕約李言兒在庭院賞月,本來李言兒是要跟火鸞去偷酒的,最後在火鸞落寞的目光中隨墨痕將李言兒帶走了。

李言兒的聲音有種苦口婆心的意味:“火鸞是個好姑娘,你應該好好珍惜她。”

“我知道。”

李言兒接着又道:“你跟她在一起會很幸福,很幸福的,火鸞真的很喜歡你。”

“我知道。”

“唉。”李言兒嘆了口氣:“你找我來是要跟我說什麼?”

“離然出現了,你雖然嘴上沒說,但我知道你應該很快就要隨他走了。”墨痕低下了頭,隱去了眼裡的寂寥:“如果我說我愛上你了呢?”

“對不起。”

“呵,意料之中的回答。”墨痕自嘲般的笑笑:”前幾天崑崙他們說的發生在你身上的是什麼事?”

“對不起,這我也不能告訴你。”

墨痕的語氣帶着前所未有的乞求:“至少讓我知道是誰傷害了你,不行嗎?”

“對不起。”

“李言兒,你對我真是狠心。算了,我早知會如此,今天約你出來不是爲了讓你對我不停的道歉的,而是爲了回答你到這問我的第一個問題。”

“妖禮?”李言兒擡起了頭。

“對,妖禮。你不是想知道我們之間到底是結下了什麼樣的羈絆嗎?妖禮其是就是妖族特有的一種禮節,不同於人族的禮數,妖禮行的是血脈羈絆。在煉丹房裡我救下你的那次,我們倆都受了傷,血液融合到了一起,結下了血緣,再加上我一直說我們是命中註定的夫妻,結下了誓言,當時我還沒有發覺,現在想起來我才知道其實那時我就愛上了你,妖王的妖禮不同於普通妖族,羈絆之深是沒有解除之法的,與妖王定下妖禮便是入了我妖族,此生我若娶得王妃那便非你莫屬,無論今後如何,這一刻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從來不相信命,你是我唯一的妥協,不論你在計劃什麼,就算我出現在你的對立面,我想告訴你的是,我愛你。”

墨痕的眼神太真摯,李言兒不敢與他對視,一時間氣氛尷尬無比。

“最初接近你的確是看中了你的水鬼之身,你來歷特殊,可以幫助我實現一件我一直想要完成的事,人生的煩惱已經很多了,我不想再爲你多一個執念,火鸞是個好姑娘,但我的心裡已經裝不下了,李言兒,離開了狼族我們恐怕會成爲敵人,請珍重。”

墨痕輕輕地揉了揉她的腦袋,極力剋制住自己想要擁她入懷的衝動,先行離開了。

李言兒來妖族的第二十二年,魔族衝破了黃泉的封印,大戰一觸即發。

即便你是六界不容之人,我也願爲你拆了這惱人的六界,打亂這一成不變的天地格局,李言兒,我從不覺得我是個貪心的人,直到遇到你我突然想要的很多了,明明有了一個世界,可我看着你卻想擁有另一個世界了,要是我比離然先遇見你,會有什麼改變嗎?

爲什麼你與我沒有緣分,上天還是要我愛上你,爲什麼我明明是鐵石心腸之人,卻會爲了你有想要放棄一切的衝動。李言兒,你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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