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頓,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爲了逞一時的口舌之快,把自己的處境都給忘了,現在可不是我審問他的時候。
“這種事情重要嗎?”
“現在我覺得很重要,一天的時間裡,我遇見了你三次,這該算什麼?巧合?”他往前逼近一步。
我只能後退,把話題岔開:“算倒黴唄,反正我碰見你都沒好事。”
“你覺得這樣就能敷衍過我?”他再次逼近。
我退無可退,又靠到了牆上:“那你想聽到什麼答案?我在跟蹤你嗎……”
我話還沒完,他突然揮拳襲來,我嚇得閉上了眼睛,但那一拳卻結結實實錘在了牆上。
只聽得那“咚”的一聲悶響落在我耳邊,我睜開眼,入目的是他隱忍而憤怒的表情。
“你最好不要再跟我繞彎子,我沒有耐心聽再你的廢話。”他每一字句都說的咬牙切齒“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不解他這突如其來的怒火,或許是我把他逼急了?
“說話!”我一擡手狠捏住了我的下巴“回答我!”
痛感襲來,我一時慌了心神,在這幾乎無處可逃的封閉空間裡,面對一個強壯於我數倍的男人,我毫無勝算的可能。的確是我太大意了,不該因爲他曾救我一次就鬆懈了警惕,總覺得他該是個好人。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回想着到底是哪句話說錯了惹得他這麼生氣,可纔對上他那凌厲的視線,恐懼就瞬間爬滿了心頭。
我從那雙眼睛裡看到的,不只是怒火,還有殺意。我不會記錯,那種我看過千百遍的眼神,那種只有窮兇極惡的殺人犯在行兇時纔會露出的眼神,他居然想殺了我?!
不過一瞬之間而已,他就對我動了殺心?
我的腦子亂作一團,絲毫理不出頭緒,所有事情都在這一瞬間紛擁着擠入腦海,仿若臨死之人斷氣前的閃回:第一次見他、酒店的巧遇、李鵬出軌、吳警官帶來的監控視頻……
就在這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我突然想明白了什麼。憤怒之後都深藏着恐懼,沒錯,他在害怕,可是他在怕什麼呢?此刻的我完全對他構不成威脅,除非……
“我不是花蛇的人。”我試探着開口。
“我憑什麼相信你。”
我決定搏一把:“你覺得花蛇會找一個老師來監視你?”
他手上的勁鬆了一分,但對我的懷疑仍未消除:“你怎麼證明?”
我提起一股氣,使勁推開他,從包裡掏出了我的備課本舉到他眼前:“誰會隨身帶着這種東西。”
他將信將疑接過翻看了一番,又擡頭問我:“你教什麼?殺人犯法嗎?”
備課本里有上課要用到的一些案子舉例,但讓他看到這個總比直接看到那些案情分析卷宗好吧,而且這也好解釋多了,我回答道:“我教心理學的,不管什麼人的心理都要研究一下不是嗎?”
他想了想,一手拋開了我的備課本,繼續逼問:“那你今早爲什麼出現會在新元酒店?”
“你沒看見嗎?打小三啊。”
“今晚爲什麼又來酒吧?”
“不合理嗎?男朋友出軌了我心情不好喝悶酒不行嗎!”我胡亂編造着。
他凝視我幾秒,不知想什麼,隨後突然轉身走到牀邊,直接掀掉整牀鋪設整齊的被褥,扯起牀單用打火機燒開一個豁口,然後就開撕。
“你要幹什麼?”我心裡隱隱感到不安。
他沒有回答我。
看着他把牀單撕成了布條,我突然意識他的目的,顧不得去撿我的備課本,拔腿就跑。
他動作更快,兩三步追上來,扭住我把我拖回牀邊,我拼死抵抗,無奈根本掙不過他,他扯過撕成條的牀單,麻利地把我捆了個結實扔到牆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