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點談婚論嫁好啊,你看看鄰里周圍,哪個不是帶兒子抱孫子的?”母親臉上的皺紋紋路幾乎可以放下一隻鉛筆了。
我不好說什麼,只能繼續無奈跟着母親和路夏天,覺得時間慢慢煎熬着我,一點一滴都讓我流盡了汗水。
陽光無止盡放肆着揮灑下來,我都覺得身體裡熱得要緊,也不知是看到母親和路夏天親密的樣子緊張所致。
某個時候她們停了下來,我一直看着地面心虛着,險些也撞到了停止走動的兩人。
“怎麼了?”我問道。
“要不我們去湖裡划船吧?”路夏天似乎看到了新奇事物,連連央求。
我看了看前方,原來走着走着到了個小湖邊,也不知是人工湖還是怎麼樣的,眼前的這個湖就像幾個池塘組成的一樣。
不過這個小湖建設得很好,護欄上精雕細琢,並不是簡單的塑料堆徹,不會顯得單調無趣。湖面上除了樹木垂青,遠處居然也有青煙嫋嫋。清水漣漪,不容易看出污染的痕跡。其中點綴着幾隻鴨子搖曳着悠閒,增添了生趣。其實這個小縣城在一處世界地質公園的腳下,所以遊人還是有一些的,此刻湖外遊人如織,歡聲笑語,嬉戲跳躍,看着十分的舒適。
路夏天說的“划船”讓我仔細查看了一下湖面,果然也發現了一些小船,船上游人二三,大多是一家庭的輕聲細喃,十分祥和。
我看着那些船上的溫馨,連忙答應:“好啊。”
“那個船在哪裡開的?”路夏天開始四處搜尋。
我其實對這裡不是很熟悉,雖然在這裡成長,但小時候除了上學放學之外,就在網吧奮鬥不息,對這個小縣城也沒多少了解。
“應該是那裡吧。”我母親邊說邊指着一處木頭搭建的平臺。
“那趕快走吧,我都等不及了。”路夏天說道。
“也不必着急。”我說道。
“哦,不着急。”路夏天說是這麼說,但腳步反而加快了,惹得我母親連連追趕。
我也開始快走起來,也很順利跟上了她們。
路夏天雖然一直處在興奮中,我母親卻一直保持着笑容,並沒有一絲不耐煩。
“韓楓你也說說話吧。”路夏天快速靠向了我。
“我說什麼?”我問道。
路夏天看似有點生氣,“你這一路上都不怎麼說話,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有啊。”
“我的腳有點痠痛,要不你揹我吧。”
“啥?揹你?這個地方……不好吧。”我爲難說着,但還是靠了過去,做着準備揹她的姿勢,路夏天很快就出現在我的後背上。
我很少這麼親密接觸路夏天,此刻感受着她輕盈的身子,鼻子裡都是她莫名身體的香味,似乎我也輕盈了很多,背起她走得飛快。
我放下了路夏天,鬆了鬆筋骨,看了看前方。
下了階梯,前方湖面平臺邊排列着幾隻小船,僅能容下三四人。
划船的人也有一些,我找到了營業的人,交了錢,我們被指引到了一艘小船旁邊,小心翼翼扶持着上去了。
“小心點,別掉水裡了。”我母親提醒道。
“沒事,怎麼會掉進水裡,又不是小孩子。”路夏天歡快着一下子跳到了船上。
“夏天你不用這麼興奮吧。”我也提醒。
“沒事沒事,掉進水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
“說什麼呢?”我問道。
“我印象中很少坐船,有點激動。”路夏天說道。
“不要激動過頭。”我說道。
小船“咿呀”搖晃中被我們佔領了,繼續搖晃中離開了岸邊。路夏天拿着木漿划船,和我母親一邊,我在另一邊,也有一隻漿。
“啊,真享受啊。”感受着和煦的微風,路夏天仰着腦袋伸開了雙臂,盡力呼吸着水上的空氣。
“別太大動作了,船搖搖晃晃呢。”我邊四處看邊說着,感覺着划船的範圍並不大,只是有機會享受着水面的滑行。
“沒事沒事,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情吧?以後可以多來來這裡,心情也會好很多。”母親笑容不減。
“是啊,”路夏天望向了我,“很多人都不喜歡女孩子逛街,其實逛街出去走走放鬆心情多好啊,哪像男的都宅在家裡對着電腦。”
“這個,好像是這麼說的……”我看着母親,母親投以微笑。
此時陽光正好,涼風陣陣,十分愜意。
而小船也慢慢劃到了湖中,我心中也像湖面盪開的漣漪,有了小小的激動,畢竟能享受到如此的美好,先前所有的愁悶被一掃而空。
“對了,如果我和你母親掉進河裡去了,你先救誰?”路夏天忽的拋出這句,略帶神秘的表情讓我愣住。
現在這個時候問這種庸俗的問題,這不是挑撥離間嗎?路夏天成心想要我難堪啊,這可如何是好?
我望了望母親,母親這個時候似乎事不關己,我又看了看路夏天眼睛露出的狡黠,這猶如一個晴天霹靂,着實嚇了我一大跳,連原本平靜的船隻又開始搖晃起來。
“這……”
母親這個時候也開口了,“是啊,如果我和夏天掉進水了,韓楓你先救誰啊?=”
看着母親和路夏天的咄咄逼人,我瞬間石化了。
“這個嘛,這個縣好像沒有人掉進湖裡的吧。”我吱呀着聲音,額頭已經冒出了微微的汗水,她們就像拿着手槍逼着我的後腦勺的啊。
“有人淹死的,小時候你不知道,後來你去外地讀書,沒看到過。”母親這個時候非常認真。
“快說啦快說啦。”路夏天開始催促。
“這個真不好說,而且討論這個沒有意思啊。”
“有意思啊,這是看你的選擇啊。”
“什麼選擇不選擇的?我可以不選擇。”
“你真的不打算選擇?”路夏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母親。
我無奈看向了母親,母親也是一副咬定青山不放鬆的樣子,一定要知道我會先選擇救誰。
“讓我想一下吧。”我嘆口氣說道。
我擡起頭,看見自己的天空開始出現了烏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