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長和寧小萱在一起後,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張道長變了,他的牀鋪整整潔潔,身上乾乾淨淨,說話也文質彬彬,知識淵博,他說他現在的願望就是改變互聯網現狀。
看來我先前的疑慮是多餘的,張道長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其實也挺好的。
“道長你的理想是什麼?”我帶着尊敬問道。
“理想這個東西嘛,太過遙遠。以前嘛,是希望世界和平,不過嘛,有美國在,世界就不會和平,而我現在已經不奢望世界和平了……”
“道長好偉大。”我拍馬屁道。
“哈哈……不用稱讚我啦,我會害羞的。”
“那道長你現在的理想呢?”
“現在嘛,就是希望把互聯網專業化,你聽過有人因爲研究互聯網而出名的嗎?我的夢想就是把互聯網學者化!”
我肅然起敬,心想以張道長的能力,別說改變互聯網,改變中國也是小意思。一時之間連我心中也是豪意頓生,也要從口中噴出一道火焰。
其實我也聯繫過寧小萱,我看過她的網絡主頁,她確實也很漂亮,齊肩的短髮小巧出了可愛,不大的眼睛透露不出一絲其他的單純之外的性格,她頭像旁邊有四行字,我覺得有點意思:本人靚得一塌糊塗,你唯一要確定的是:我頭像照片的真實,想要意淫的請隨便。她分享的東西也十分具有學識味,並沒有亂七八糟不着邊際亂來的。
當然我也聯繫過她,心中也有一點緊張。
“你好啊。”我先打字過去。
“你好。”
“鄙人是張道長的好友。”
“張道長?張凌風?”
“嗯。”
“凌風怎麼了?”
“沒怎麼。”
“哦。”寧小萱頓了頓,“你覺得凌風是怎樣的一個人?”
“這個……說不清啊。”
“你是他好友怎麼說不清,難道你是在掩飾?他是個壞人?”
“那怎麼可能,我們張道長可是守身如玉、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的大好人啊。”我連忙說道。
寧小萱故作欣喜,又或者是真的欣喜,“我就說嘛,凌風是個善良的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對了,你找我有事嗎?”
我心想寧小萱應該是個挺認真的女孩吧,於是電腦前的我也正襟危坐起來,“只是聽道長說您是個傳奇人物,呼風喚雨、出神入化無所不能,所以……所以現在來拜訪拜訪。”
“哦,這好說,你呢也不要不好意思,有什麼不懂的儘管問我,有什麼難處也告訴我,我盡我所能幫助你。你是凌風的好友,也就是我的好友啊,我記得有人說過:朋友是自己送給自己的一個禮物。我是一個性感的……不是,我是一個感性的人,很好說話的。”
她還真是一個認真的人……我無語了一會,不知道聊什麼好了。
“那我們現在幹嘛呢?”寧小萱問道。
“是啊,我們幹什麼好呢?”我無聊打了這幾個字。
“那我們先拜拜吧。”
“好。”
於是便都關閉了對話框。
這次對話過後,我沒有心情理會張道長和寧小萱他們兩個人的事情了,那個時候路夏天已經纏得厲害,分身乏術,只能任由張道長自由發展。
不過我爲什麼要這麼關心張道長的事情?這個社會,這樣的我,現在我該去做自己的了……
張道長依然十分的瀟灑,每次看到他的時候,總是滿面春風,帶着笑容,溶解了生活太多的苦悶。
那一天還是要來的,某天寧小萱突然向張道長要了一萬五千塊,然後立即從張道長和我的世界徹底消失了。
沒有任何原因,沒有任何異樣,寧小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一樣,只留下張道長長時間的悲傷。
這當然比學校鬧事的學生更讓他痛徹心扉,當張道長再也查找不到寧小萱的蛛絲馬跡的時候,他一開始表現得異常平靜,可是我知道他的心裡非常的不舒服,他的傷痛或者憤怒正在慢慢一絲絲釋放。我也當然看得出他心裡的難受,比如有時和他碰面,他像個仇人一樣瞥我一眼,然後鏗鏘有力地經過,也留給我一點害怕。
終於他拉我對話,“騙子,都是騙子!”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任其發泄。
“想我是多麼純潔的一個人啊,她……她這個騙子怎麼好意思對我進行人身欺騙?都是騙子,一個個都是騙子……”
這個時候我不得不開口,因爲他一直搖晃着我的肩膀,我的腦袋被搖得很暈。
“道長莫慌,我知道道長的情況,一萬五千塊對你或者對她來說都是小意思,但道長您是一個性感的人,情深之切,一時難以自拔,晚輩深深理解,畢竟晚輩也是情場縱橫過來的人……”
張道長一把就抱住了我,嗚咽起來。
“道長別傷心,一切都會結束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您總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天空……”
“我……我這個月的伙食費沒了,只能靠楓兄……”
我一把推開還沒說完的張道長,想要離開張道長的悲傷,但還是被他死死扯住了。
“騙子,都是騙子!想我是多麼純潔的一個人……”張道長加大了聲音。
我看着張道長老淚縱橫,頓時感慨不已。
“道長莫慌,依晚輩來看,既然寧小萱已經騙走了錢財是事實,還把您的感情給玩耍了,這個就造孽了,太罪不可赦了!我覺得道長您可以去報警啊,人民警察會幫你找回公道的。”
張道長愣了一下,“不行啊,不能去報警。”
“爲什麼?”
張道長沉默了。
過了一會又傳來了張道長的哀嚎,“騙子,都是騙子!想我那個時候多麼用情專一,怎麼有那麼可惡的一個人啊。”
我繼續安慰,“道長息怒,道長和寧小萱當時恩愛有加,我們都是有目共睹的,而現在不必怨恨連連,這樣也會顯得道長從一而終的。況且寧小萱就是一隻老狐狸,本來錢財沒了,如果道長還爲了一隻老狐狸一直埋怨傷身的話,太得不償失了……”
張道長愣了一下,似乎一下子就蒼老了好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