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冒險和利益【2】

中央腹地,馬林伏特鎮,駐紮着的地方軍數量維持在七百人,這是一個補充大隊。五百主戰成員,兩百預備隊,當中不少人都是民團民兵出身,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很多人都選擇了走職業軍人這條路,畢竟,王國處於擴張時期,軍功彪炳的話,或許未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中就能夠獲得無上榮耀,然後過上好日子。

這是很簡單也是很直接和正確的想法,在大多數人看來,似乎並沒有任何問題。

有了軍功,就能封爵,王國上下,有二十級爵位,任何一個戰士勇敢殺敵的話,就能夠獲得這樣的功勞,然後授予爵位,甚至運氣好的話,輪到土地分配的時候,說不定王國高層還能劃去一片大大的土地,將某一片土地,當做某支軍團成員復員之後的專有使用地。

榮耀和利益,纔是刺激這些男人勇猛訓練和作戰的原動力。理想……理想不正是如此的簡單麼?那些叫囂着不求回報的傢伙們,請去死吧。這裡不是失樂園,而是諾曼王國,那個人人都向往的富裕國度。

“已經有警戒了嗎?只是,真是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過來呢?飛艇的標註數量,畢竟是不精準的,夜裡頭,也看不清楚太多。晚上散落出去的空間太大了,視線不及的地方,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模樣。”

馬林伏特鎮的大隊長咬着木薯,香氣陣陣,填補着他空蕩蕩的肚子,守夜的人,飢餓起來,真是沒話說的,這有些嚼頭的木薯,咬在嘴裡,也是香的。

“不管怎麼說,按照規定,我只能守護馬林伏特的,其餘的鎮子,只有看到求援之後,才能支援,真希望白天快點到來啊,夜裡頭,可真是讓人感覺不安全呢。”

撓着頭,似乎有些尷尬和不好意思,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你這個蠢東西!說什麼喪氣話呢!”

陣陣馬蹄聲不用衛兵稟告,他也聽得到,晚上這些人出沒,做什麼來的,已經是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必須守衛這個鎮子,就這樣的簡單。

這是一場冒險,但是爲了鎮民的利益和安全,他必須這麼做,沒有理由嗎?有的,那就是,他身爲諾曼王國的軍人,在黑底猛虎戰旗下宣誓的那一剎那起,有一種法律賦予的契約和神聖的使命,就交託在了手中。手握佩劍,這就是王國和國民交給自己的責任。

與其說是義務,倒不如,說是一種強烈的自豪感,身爲這個王國的強大戰士之一,這種驕傲的感覺,或許在自己的屍體被收斂到棺材裡的那一剎那,都會保持着吧。

然後墓碑上寫着一行大字:某年某月某日生,某年某月某日死,他是一個戰士,受人尊敬,奉獻了自己光榮的一生。

或許墓碑前面會有一束鮮花,或許那些還活着的戰友,會興沖沖地衝着墓碑得意洋洋地說道:“喂,混蛋傢伙,沒想到,你居然死在了老子的前面!可惡的傢伙!”

國王陛下……他會記得自己麼?會麼?

自己只是一個大隊長,一個地方軍的大隊長。不過,我也是王國的軍人,不是嗎?

想了想,覺得自己又開始了胡思亂想,搖搖頭,拍拍臉頰,自言自語道:“我應該更加緊張一些,不是嗎?”

只是到了出去的時候,衛兵們只是稍稍有些緊張地大聲道:“報告大隊長,敵人的騎兵已經距離我們不足五公里了!”

看上去還是挺遠的。不過很快就知道,爲什麼對方敢這樣大搖大擺的衝刺,他們一人兩騎,戰馬吭哧吭哧地噴着氣兒,黑壓壓的一大羣,彷彿好幾萬人一般,頭頂的星空一片蒼茫,也不知道這樣的光景之下,給人的壓力,到了怎樣一種程度。

但是好在不少人是見識過百萬大戰的,從南部戰區撤回來的不少人,都在這裡當着小頭目,零散的幾個人,正嘻嘻哈哈地在那裡互相扯皮,然後拍了拍腰間的強弓,到了晚上夜裡,還是這種遠程的玩意兒,靠得住。

一千米,似乎敵人根本就沒有考慮不能夠得手怎麼辦。

五百米,強弓還是準備了,箭壺靠在木質的牆頭上,足足三壺,每隻箭壺中,都有三十支箭,一波箭雨隨時要打擊過去,不過對方不是傻瓜,自然是知道這樣正面強攻會多麼的糟糕。他們同樣準備的弓箭,嗖嗖嗖,聲音破空而來,嘟嘟嘟嘟的聲響,釘在了木製的寨牆上。鎮子不大,而且木頭建築很多。

有一股熟悉的火油味道瀰漫在空氣中,這讓老兵們一陣緊張,大吼道:“衛兵!衛兵!準備冷水!準備冷水——”

最精明的老兵,在這個時侯,也開始有些緊張和亂了陣腳,所以,尋着聲音的一波箭雨打擊向他,大家都不明方向,只是黑壓壓地看到對方好像人不少,噗嗤一聲,一支飛箭穿透了喉嚨,篤篤篤,周圍的木頭上釘滿了箭矢。

老兵死了,旁邊的新兵渾身一顫,正要大喊的時候,另外一個老兵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彎上,新兵整個人癱軟·下去。

老兵罵罵咧咧道:“哪個狗崽子幹嚇叫喚,別怪老子的刀子不認人!”

鏘的一聲,佩刀明晃晃地照了照,讓人不寒而慄。而新兵正嗚咽道:“他……他死了!”

“那又怎樣?!死了!那就是死了。是他命不好,運氣不好!如果不想死,就好好地殺了來殺我們的人,活下來,你就不死了!”

這個老兵比很多人要兇悍,似乎平日裡就很有威信,這個時侯,中隊長們已經開始了佈置,這個老兵招呼了一羣人,開始了反擊。

神射手是有幾個的,不過這也只是沒上過戰場的神射手,憑感覺射箭的人,也是少數,嗖嗖嗖的聲音不絕於耳,雖然聽到有悶哼的聲音和墜馬的聲響動靜,雙方卻是在對持。一方是忐忑不安,另一方,則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他們沒有想到,這個破爛鎮子裡面,竟然也有不少人駐紮着。

儘管早就知道鎮子裡面不過是六七百人,但是真正開始作戰的時候,還是後怕,生怕那個情報錯了。他們是羅姆帝國的軍人,自信心還是爆棚的,更何況,明斯克自治領的困苦惶惑也是知道的,只有真正地搶到了東西,才能解決將來的事情,現在,似乎並不適合考慮危險的問題。

“兩翼包抄!拼了!”

這些羅姆帝國的北方軍團騎兵不是傻子,他們是精銳,對於戰局上的把握,還是極爲精準的。瞬間騎兵就開始了包抄,兩翼果然是薄弱的,箭羽就像是吝嗇鬼一樣,少之又少。大喜之後,這些騎兵們開始攻打兩邊的城門,似乎木頭架子很不牢靠,隨時要破一般。

到了這個時候,馬林伏特鎮上的人也都醒了過來,沒有人們遭遇敵人的那種恐慌,反而男人們羣起守城,女人們運送水車和檑木。這簡直就和別的國家完全顛倒開來,一時間,那些遊騎兵們以爲在攻打一個軍事重鎮。

寨牆上的火油被冷水沖刷下去,雖然還是點燃了不少,但是至少不會威脅到寨牆。冷水不停地澆上去,似乎問題不大,但是時不時地還是有人被一箭射死,冒頭的傢伙如今都是爬着走,然後哈哈一笑,覺得這打仗的日子,竟然有些可笑了。

這是在壯着膽子,誰也不知道自己的行爲到底算是什麼,只是木訥地走着,許久之後,竟然拿有些奇怪。黑壓壓地一大片,過來了,然後竟然這樣的不堅決不徹底?有些老兵,心中不由得腹誹起來:這些盜賊們,實在是不爭氣,沒有種!

新兵們則是謝天謝地,他們最怕的,莫過於死在了這裡,他們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在真正成爲戰士之前,似乎也只有祈禱有點兒能力。

訓練,並不能夠使他們成爲老兵,成爲戰士。廝殺,只有不斷地廝殺,才能讓那些愣頭兵變的強大起來。將來會如何,不知道。

諾曼人的個性,似乎有了強硬的一面。

“哈哈哈哈……弟兄們,咱們得給這些傢伙好好地上一課!”

嗖嗖嗖嗖的箭矢立刻朝着聲音射過去,但是那聲音依然大聲地響着,並且彎弓搭箭,速度極快地用手中的強弓射擊,這是一個神箭手,在南部戰場上,靠着手中的一把弓箭,射死過不少人。是個能讓軍團長級別都有所耳聞的人。

驕傲和信念以及鄙夷,讓這個神射手開始了一場反擊。當然,僅僅是個人的反擊,指望六七百人擊敗不知道多少人在外的敵人,那只是一個笑話。

噗噗噗!

中箭的聲音傳達到了城樓上,立刻鼓舞了氣勢,這個神箭手並沒有停下來,反而冷靜地反向跑了一段距離,然後他的原先位置以及前進位置上,多了幾十支箭矢。想要他命的人,可不在少數。

不過顯然他具備了老兵的素質,低頭突然站起來,又是一箭。

噗!好箭術!

又是一名遊騎倒下,城牆上的人,似乎也不覺得這場冒險,多麼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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