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都拾掇好了嗎?明兒可就到期限了。”吳太平衝着走出來的隋豔秋說了一嘴。
隋豔秋苦着臉道,“村長,這茉莉也不知道去了哪,我自己也忙不來啊?”
“你忙不來,晚上你家山子回來了,便叫上他一道上山吧,怎麼說,那是菜,扔了還真是白瞎了。”
說完,吳太平便轉身離開了。
隋豔秋看着他的背影,不住的嚥着口水,這要是放做以往,隋豔秋指定叫住他,再求上一求,可今兒隋豔秋幹張着嘴,卻愣是沒喊出聲。
所謂心裡有鬼,估計就她這樣的了。
那廂吳太平一步一步走着,卻愣是沒有聽到背後的叫聲,他的嘴角便慢慢的挑了挑,心裡一絲駑定漸漸形成,而他離開的腳步似乎輕快了不少。
隋豔秋抱着孩子坐了回去,越發覺得村長是來試探她的,而她卻慫了,當真是忘了以前自己那潑辣勁了,伸手撓了撓頭,茉莉說有事找村長,那她要不要去找村長直接攤版?
話說這兩天,老範家那女人,想起來便來問她,似乎是她將白茉莉給藏起來了一般,若不是她那不講理的潑辣勁早就傳了出去,估計那劉月蘭能上來撓她!
唉,隋豔秋嘆了一口氣,心下卻道,茉莉啊茉莉,你匆匆的說了幾句,你到底要做啥哩?
老範家說你手裡握了五千兩銀子,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隋豔秋這方猜想着,便見她家大門口行來了一輛馬車,當馬車上的男人走進來的時候,隋豔秋的臉立時白了,抱着她兒子的手,瞬間緊了一下。
“秋……”
男人儒襯加身,斯文乾淨的額間不染一絲汗跡,此時他看着隋豔秋,雙眼炙熱,如久別的戀人,一步一步迎着隋豔秋走來。
隋豔秋只是抱緊了孩子,只覺得自己的心撲騰起來沒完沒了,更覺得自己的嗓子又緊又澀,突然發現,白茉莉好生討厭,若非是她在耳邊說了那許多的話,自己,又豈會這在看到他的時候,竟然在心底,產生了一抹對不起張山的強烈感覺。
“秋……”
男人的聲音極爲好聽,那一身清爽乾淨的模樣,也難怪隋豔秋會着迷,更不要說他與她是一起長大的。
鄉下,很多家庭裡,長子的孩子,會與自己最小的弟弟或妹妹年齡相差無幾,隋豔秋家就是這種情況。
隋豔秋面前的男人叫隋清,比她只長了五歲,再加上他是家中最小的,又是最慣着的,這個不吃那個不吃全都留給了他,隋家那二老更對這個老來子充滿了希望,送他入了學堂,期待他可以考個一官半職,好來光宗耀祖,而如今,他雖未考中,卻也可以說是村子裡學問最大的一人。
只是,隋豔秋的野性,剛剛吸引了這種男人的目光。
但,禮教束縛着他,並不敢往前一步,然而當隋豔秋大膽的擁吻了他之後,那種偷來的感覺,卻讓他時常思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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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豔秋嫁到嶺南村來兩年多,卻從未有過兩三個月不回孃家的現象,而隋清,大底是知道她因何避着他不見,明知道她的做法是最正確的,可卻抵不過心中對她的思念,這
一次,他專挑了張家人都下地的時候來了。
看着面前這張有兩個多月未見的臉,隨清有激動的手有些抖的上前握上了隋豔秋的手。
“秋……”
隋豔秋抱着兒子後退一步,卻並沒有扯開隋清,微低了頭道,“鬆手。”
隋清臉現苦笑,“你怎麼忍心?”
隋豔秋只覺得自己的血在滴血,對他的愛幕可不是一天兩天,多年形成的感情還有一種習慣,都讓她極爲留戀他的溫暖還有他身上的味道,但,腦子裡卻極快的閃過了張山那憨憨的臉,還有一雙寵着她的眼,也不知打哪來的力氣,竟是一把推開了隋清,也拉開了與她之間的距離。
然而,隋清卻挑了眉,“秋,你當真這般狠心?”
隋豔秋閉了閉眼睛,還未說話,她懷中那正牙牙學語的孩子卻是伸手摟住了她的脖子,嚅嚅又有些不清楚的喚了一聲,“娘……”
“咦,豔秋,家裡來客了嗎?”
院子大門口傳來了張山的聲音。
隋清的臉頓時變的有些蒼白,更是將雙手縮回了長襯的袖子中。
而隋豔秋卻莫名的鬆了口氣,抱着孩子迎出來,“山子,你回來了……”
張山極爲自然的伸手接過了隋豔秋懷中的孩子,這纔看清面前的男人,張山忙道,“老叔啊……快快,天熱,到樹下涼快涼快……”扭頭一臉的笑意地對着隋豔秋又道,“豔秋,車上有個大西瓜,你快拿來切開,給咱老叔解解渴……”
隋豔秋便點了頭往外走,那廂隋清卻忙說道,“不了不了,小秋好些日子沒有回家了,她爹她娘怪想她的,而我剛剛從城裡回來,便順道來看看她,可是病了還是怎麼着了?”
張山憨厚的撓了撓頭,一臉的歉意,“老叔,讓家裡廢心了,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早些給家裡捎個信,或者讓豔秋回去看看爹孃的……”
“嗯,你們忙吧,看到小秋沒事,我也就放心了,天也快晚了,我就回了……”
隋清並不是很願意與張山多說什麼,臉色也一直是淡淡的,這才坐到了馬車上,便見到張山父母也回來了。
打了個淺淺的招呼,隋清便駕着馬車走了。
張嬸一邊走一邊扭頭看着那遠去的背影,心底有些納悶,這小親家是怎麼了,今兒竟是愛搭不理的?
隋豔秋儘量表現的如常,便去煮飯,只是今晚卻時常走神,不是飯糊了,就是菜鹹了,更不要說給兒子煮的蒸的蛋羹,竟忘了放到鍋裡,就那麼端了上來。
別說是張嬸,就連張大叔,張山兩個男人也都看着她,最終張山問道,“豔秋,可是家裡出了事?你可千萬別瞞着我,要是真的出了事,咱趕緊回去看看……”
他這媳婦娶回來兩年了,就這兩個多月他們一家子算是過的正常生活,要知道以前,除了隋豔秋生孩子坐月子那個月是在家裡住的,其它的時候,三天裡頂多能在家住一夜。
然而面對張山,隋豔秋那顆飄忽的心,便疼了起來,她娘曾拍着她的頭說:遇上張山這樣的男人,是女人三生修來的福氣。
而她,好像
太不知足了。
隋豔秋的眼睛便有些溼,她能說啥?
是她對不起他,而他卻用最最真誠的心來包容着她。
“山子,你趕緊帶着豔秋回去一趟,看看是不是你老丈人家裡出了事……”
張大叔便放下了筷子,起笛去套馬車。
自家媳婦什麼德行他們能不清楚嗎,今晚這秀不正常,那指定是孃家出了事,想到這近三個月家裡和氣的日子,張大叔心裡也是一片着急,套上了馬車,便道,“老婆子,咱們一塊去看看,若真是親家家裡出了事,咱們也好幫幫忙……”
“不不不……不用了,爹,我,我跟山子回就行,真的沒有什麼大事……”
隋豔秋急忙攔了一句。
“嗯,爹,你跟娘在家看孩子吧,我陪着豔秋去……”
張山牽過馬,便拉着臉色並不好的隋豔秋出了門。
纔到村頭便遇上了江衡壹。
江衡壹看到隋豔秋,便直接道,“張家嫂子,城裡周家來了信,那山頭他們暫時不收了,你們種的菜,就讓它好生長着吧。”
隋豔秋只是糊亂的點了點頭,那廂江衡壹便回了村子,而隋豔秋,看着張山的側臉,竟莫名的心荒起來。
要知道,從家裡出來,這一路上,張山都一句話沒有說。夫妻倆個之間出奇的安靜,也安靜的有些詭異。
然而令隋豔秋詫異的卻是馬車並未向自己孃家全西村而去,卻見馬車轉個彎,直接上了白茉莉那個山頭。
隋豔秋的心忽的一跳,竟是下意識的伸手握上了張山的手。
急快的喚了一句,“山子……”
張山卻是回了頭,臉還是那張憨厚的臉,只是眼裡,卻多了一層讓隋豔秋看不懂,或者說是她不想去懂的東西。
“你莫怕。”
張山說了三個字,駕着馬車一直沒有停下。
直到馬車上了山頂,在那個白茉莉洗澡的湖水邊上停了下來,張山纔將隋豔秋帶下了馬車,扶着她向湖邊走去。
隋豔秋的臉驀的變的蒼白,她的心也跟着一顫,他知道了,他知道了……是啊,張山只是憨厚,可他卻一點都不傻啊,自己是他的媳婦,他……
越想隋豔秋越害怕,就在張山一腳邁進湖中的時候,隋豔秋嗷的一聲叫了起來,“山子你莫做傻事,這輩子,我只想跟你過日子……”
張山扭頭看她,眼裡閃過一抹笑意,“豔秋,你亂說什麼,我只是覺得這湖水很是清涼,帶你來涼快一下……”
“可是可是……”不是要回她的孃家嗎?
“豔秋,你想聽真話嗎?”
聽到張山突來的話,隋豔秋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她知道,那些太過難堪的話,還是不要說的好,而她,也不想聽!
張山便笑,伸手,緊緊的拉着她,“當年,媒人來說親的時候,我偷着去看了你,只一眼,我就喜歡上了你,我發誓,我這輩子一定要對你好,永遠對你好……”
隋豔秋聽着他那沒什麼起伏的聲音,猛的搖了搖頭。
不要說,不要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