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紙才懶得伺候阮景淵這貨呢,壽兒要是願意的話我自然樂意讓賢。
壽兒樂滋滋的向我道了謝,然後接過帕子就要在阮景淵的牀邊坐下,其他三人顯然是反應沒有壽兒快,所以一時落了下風,此時正拿恨不得戳死她的眼刀子一下一下的剜着壽兒。
我低下頭裝作沒看見四個婢子之間的暗潮洶涌,只是掠過嘴角的手指剛好遮去了那一抹上揚的弧度。
“不用了。”忽然牀上傳來一道嘶啞的男聲,我和“福祿壽喜”四人都是一驚,然後才反應過來往牀上看去。
果然,阮景淵已經醒了!
“少爺!您終於醒了,您突然一下子昏了過去,奴婢都不知該怎麼辦纔好了呢……嗚嗚……”距離阮景淵最近的壽兒一下子就低頭抹起淚來,嬌嬌弱弱的肩膀微微有些顫抖,基本上是個男人都會對這樣的垂淚美人兒動心不已的。
哦,她這是打算走嬌弱風格咩?我站在最後面撫着下巴想到。
可顯然,阮景淵並不在“普通人”的行列,他看也不看一眼壽兒,直接厭惡的道:“滾出去!我的屋子裡不留無用的人!”
壽兒一下子就驚呆了。
嘖嘖,可真是不會憐香惜玉呀,白白浪費了這麼一個前凸後翹的大美人。
壽兒的下場給了其他三人最直接的範本,喜兒趕緊接着阮景淵的話說了下去:“少爺,方纔石大夫給您開的藥已經煎好了,您看是不是讓奴婢現在就端過來呢?”
喂喂,不要說得好像是你煎的藥啊,明明是那個笑起來很可愛的小廝做的好伐?我嘴角一抽,還是不做聲,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那這“福祿壽喜”四個人湊在一起……哎喲,我還是看她們如何出招吧。
“那喜兒你就快些去將藥端進來吧,少爺,奴婢爲您擦汗。”福兒眼珠子一轉,踩着小步子上前,一下子便將投機取巧的喜兒給擠了出去。眼看着她就要湊到阮景淵跟前了。
“都給我出去!巧綠,你留下。”
結果四個人到底沒能比出一個高下來,因爲剛剛大病醒來的阮景淵先一步情緒爆發了。
“夠了!你們都給我滾出去!”阮景淵驟然打斷了福兒的話,有氣無力的加了一句:“巧綠,你留下。”
阮景淵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發火,讓四個小女生都慘白了一張臉,半點兒不敢再在屋子裡多加逗留,頭也不回的就提着裙角小跑着出了屋子。
我抽了抽眼角,看向了他,“你這是做什麼?”讓她們留下來伺候不是很好麼?
“煩。我纔剛醒來,不想見到她們那副討好的嘴臉。”阮景淵很是傲嬌的說道。
我:
阮景淵的精神有些疲憊,但是躺了那麼久,他也不想再繼續休息,於是有一茬沒一茬的和我搭着話,很快外頭熬好的藥就送了進來。
聽見聲音的時候我轉頭看過去,發現進來的居然不是“福祿壽喜”四人中的一個,而是方纔那個小廝,名字是叫……蘇和來着。
我不由好奇問他道:“怎麼是你進來?其他人呢?”
蘇和笑了笑,“四位姑娘說是有事要忙,便讓小人進來了。”
應該是被剛纔的阮景淵嚇到了吧,眼下便不敢再進來找罵了。果然啊,這些人哪怕是心存了麻雀變鳳凰之類的念想,到底也是會趨利避害的人。
我暗暗地嘬了嘬牙,眼看着阮景淵心情不爽快,就把我一個人丟在火坑裡了!
“少爺,喝藥
吧。”我接過蘇和手中的藥碗,示意他將阮景淵扶起來,我才一勺一勺的喂着阮景淵喝藥。
不是我想喂他,而是比起去扶他而導致身體上的親密接觸,我還是寧願和他面對面算了。
喝完了藥汁,阮景淵苦得皺起眉來,而在蘇和看來,也許是這位主子正在思考什麼大問題呢。於是他默默地端着空碗就要退下。
“對了,蘇和,你再跑一趟,去夫人那兒告知一聲,就說是少爺已經醒了。”我忽然想起來這件事情,也不知道那四個婢子被嚇到之後還會不會記得這件事,算了,還是讓蘇和再去一回吧。
蘇和連忙點頭應下了,頭也不擡的出去了。
我從旁邊的小几上拿過一隻平邊的瓷碟,碟子裡放着幾顆蜜棗,隨着我的動作而咕嚕嚕的滾動了兩下。
我遞給他道:“吃吧,這回可不會出事呢。”指的是之前阮映雪送來的有問題的蜜餞。
阮景淵最是怕苦,趕忙拈起兩顆棗子吞了進去,而後眉頭一鬆,緊繃的身子慢慢地鬆懈了下來。
“我這是怎麼了?”他忽然問起來。對哦,他一直昏迷不醒,還不知道之前都發生了什麼呢。
於是我將發生過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發現他的臉色由晴轉陰,最後定格在了一種很……奇妙的顏色上。
“蠱?”他陰沉的重複了一遍。
“對啊。”我看了他一眼,忽然又想起來一件事。“石大夫還有說到哦,據說那名叫‘夜來香’的蠱蟲只有放在菊花茶裡才能做到真正的無色無味……你什麼時候有喝到過菊花茶嗎?”阮景淵生甜,他房裡的茶葉都是用來招待人的,自己一般則是喝果子露或是果茶之類的比較甜的飲品,所以想要知道是誰讓他喝了菊花茶應該會比較簡單纔是。
阮景淵沉吟起來,褐色的眸子有些陰沉,最後竟生生的變成了黑色。
“菊花茶……呵呵,他倒是好手段……”他喃喃自語着,我擡眼去瞧他,見他咬着牙一副恨不得將對方扒皮抽骨的憤恨模樣,想來是知道下手的人是誰了。
我不由好奇地問道:“哦?你知道兇手?是誰怎麼大的膽子,敢光明正大的給你下‘夜來香’這種東西?”
阮景淵長嘆一聲,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是阮靖霆。”
果然是他。
這個名字並未出乎我的意料,所以我只是挑了挑眉,卻沒有一點兒驚訝的表情。但沒想到我的這份理所當然卻換回了阮景淵更大的疑惑。
“你怎麼如此鎮定?難道……”他皺着眉頭看着我。
我點點頭,算是肯定了他並未說出口的猜想,“偶然而已,不過聽到了一些誅心之言。”當下把聽見的阮靖霆和那個書生打扮的人所說的話都對阮景淵講了一遍,然後無視了他黑得就像鍋底一樣的臉色說道:“你說,他爲什麼這麼恨你?而且……他那句沒有說完的話又是什麼意思?欠他的?誰欠的?又欠了他些什麼?”
但這些問題卻把阮景淵也問了個一頭霧水,他搖了搖頭,“我並不清楚。但這原因或許又會牽扯出阮家曾經的一大片過往來吧。”
“怎麼,你想就這麼算了?”聽他的口氣,我還以爲他就打算這麼忍了呢。
“當然不可能了。”阮景淵低低笑了兩聲,“無論是誰,犯我者,我必將百倍奉還。”
他一個賺臭錢的商人,可從來不是什麼好人呢,睚眥必報纔是他的本性。
這屬性好!我在心中偷笑了起
來。
“那你打算怎麼做?”光有想法沒有計劃可不行啊。
他眼睛望着頭頂的帳幔,因爲角度的關係我一時間看不清楚他的表情,“既然有夢想,我總要讓他實現一下才好啊,不然怎麼對得起這位頗受我疼愛的弟弟呢。”
哦,看起來是有了很惡毒的計劃嘛!
“那我呢?不然我去查一查他所說的往事?”咳,我絕逼不會承認只是對阮靖霆所說的話有所好奇而已!
“也好,你的本事大些,總好過我再令人去查。”阮景淵點點頭,臉上多少有了些疲憊。
不過也是,剛剛因爲中了蠱而受傷,才醒來又知道了較爲疼愛的弟弟正是謀害自己的兇手,說不定還牽扯到多年前的一段往事,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都承受了一定程度的傷害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阮景淵他真的不介意我知道阮家的陰私嗎?就這麼相信我?
“對了,我娘她……沒有爲難你吧?”阮景淵忽然問我道,我側眼看過去,卻發現他有些赧然。
不得不說,不愧是阮夫人的兒子,對她還是挺了解的。
不過我聳了聳肩,不甚在意的說道:“不就是那樣麼……我又不是阮家的奴才,阮夫人還能拿我怎樣。”
“這倒是。”聽完我說的話,阮景淵聲音忽然低沉了下去,也不知道爲什麼,我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卻完全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的地方來。
不會是……被那蠱傷到了腦子,所以精分了吧?我猶猶豫豫的偷看了他一眼,在對方看過來的瞬間,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連忙收回了目光。
那什麼,我總覺得,很有可能啊……
說了好一會兒的話,阮景淵雖然還在硬挺着,但我看得出來,他已經特別累了,“不再休息會兒嗎?似乎挺累的了吧?”
“但是不想睡,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忙呢。”他搖了搖頭。
但是我反駁道:“行了,一口吃不成個胖子,眼下又何必這麼心急,你身子尚未好全呢,應該多多休息,免得再弄壞了自己的身子。只要休養好了,你還怕收拾不了他們麼?”
這可是大實話,不然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可太划不來了。於是經過我的勸說,阮景淵最終還是躺下了,只是呼吸有些急促,大約一時半會兒還睡不着。
我給他掖了下被角,又在屋子裡點起了有助安神的薰香,然後才放輕了腳步離開了。
門外守着幾個小廝和丫鬟,見我出來了,趕忙迎了上來。
“巧綠姑娘,少爺他?”
我道:“已經休息了,注意小點兒聲,別吵着了少爺。”
幾個人連忙應道:“諾。”
我又看了他們幾人一遍,沒找到那張熟悉的面孔。
“蘇和人呢?還沒回來嗎?”
一個小廝看了看旁邊的人,趕緊對我說道:“巧綠姑娘說的是,蘇和他還沒回來呢。”
原來如此。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倒是那個小廝小心翼翼的問我:“可是巧綠姑娘找蘇和有事?”
我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算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不急。等蘇和回來了,你再讓他找我便是。”
“諾。”
忙了一天,別說是其他人,就是我也累了,於是就先回了房間。但是才喝了兩杯茶的功夫,就聽見門外有人敲門了。
“巧綠姐姐,是我,蘇和。”
這麼快就回來了?“進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