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照在海面之上,泛起一層金色的光華,逐着浪花拍岸,同時存在着靜與動的美感。
宇文靜一個人靜靜的站在海灘,瞭望大海,目光有些飄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有她背後遠處,一棟沒有院落的雙層別墅聳立。古樸的風格,卻又不失現代化氣息。
風逸站在二樓陽臺上,雙手撐在欄杆上,看着那略顯獨單的背影嘆道:“每個人都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故事,在她那蠻橫的外表之下,到底又藏着什麼樣的心事?表面上的強勢,只是想要掩蓋那一份哀傷嗎?”
“少爺還真是憐香惜玉了!”風逸背後是身穿紅衣、俏然而立的苑韻。
“憐香惜玉嗎?”回過頭來,風逸向着苑韻聳聳肩,輕嘆道:“也許吧,有些時候連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苑韻,你說人這種動物心理是否太過於複雜?”
“這種事情少爺並不刻問我吧,要知道我只是一隻小小的狐妖罷了,千年的禁錮,連我的思維都有些遲鈍了。”
“不,其實你很聰明。”伸出手,風逸挽起苑韻的一縷秀髮。苑韻下意識的想要退後,卻終是沒有行動。“千年的禁錮並非是令你的思維遲鈍,而是讓你在不知不覺間學會了沉默與韜光養晦。很多事情我雖然知道,但是自己卻做不到,修行百年,我也只是學會了幾手劍法罷了。”輕輕一嘆,風逸放下了手中的那樓秀髮,與苑韻擦肩而過。不知爲何,從風逸的背影之中苑韻看到了一絲孤獨。有些東西,並不是說放下,便可以放下的。
“你是不是覺得我蠻橫、強勢,除了家裡有幾個錢外便一無是處?”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宇文靜沒有回頭,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我你該明白,你家裡面那些錢,其實並不算你的本事。”風逸的聲音雖然溫和,但聽在宇文靜的耳中卻是刺耳的。
“你是來嘲笑我的嗎?”出奇的沒有發火,宇文靜說的很平淡,便如同不是在說自己一樣。
“嘲笑嘛。”風逸與宇文靜並肩而立,看着眼前的美景道:“誰又有資格嘲笑誰?這個世界上只有死性不改的,卻沒有完美的人。既然你已然看到了自己的問題,便證明你還不是無藥可救。”
“呵!”宇文靜輕輕一笑,表情卻依舊如故,那般的清冷。“這些問題,早在幾年前我便已經知道了。你說,這算不算死性不改、無藥可救了?”
“至少,你的機甲駕駛技術還是不錯的。”風逸不想讓宇文靜這樣消沉下去。
“是呀,至少我還有着自傲的機甲駕駛技術。”頓了一頓,宇文靜看着風逸幽幽道:“可是卻被你無情的打碎。我現在,又還有什麼可以自傲的?”
“你不能和我比。”風逸得意的笑起。“這個世界上又有幾個人比得過我。”
“你的確很了不起。”宇文靜從心底已經認可了風逸的強悍。擡目遠瞭,宇文靜緩緩了坐在了海灘上。“雖然不知道你是如何成長到現在的水平的,但是我知道其中的辛苦並不會少。也許我努力過,但畢竟不如你,能告訴我你的機師等級到底是多少級嗎?”
“這個。”風逸也坐了下來,想了想才道:“勉強算是七級吧?”
“七級!”本該令人驚訝的事情,聽在宇文靜的耳中卻是再泛不起波瀾。“真不敢令人相信,一個七級的機師居然會如此的年輕。”
年輕嗎?風逸忍住了笑意。
“知道嗎,從小我便有一個夢想,那便是成這世界上頂級的機師。本來出生在我這樣的家庭,想要達成這個夢想是比普通人容易的多,但是我的父親卻並不支持我,他可以給我超越一具機甲的零花錢,但是卻不會給我一具機甲,更是杜絕我在現實生活中接觸機甲。”
“我很不理解父親的做法。”雙手抱在胸前,宇文靜將臉貼在了手腕上,陷入了回憶之中。“小的時候我便沒有朋友,像我這樣的出生,又怎麼可能交到真正的朋友。我是一個孤單的人,母親很小的時候便離開了我,而父親卻一天到晚都在忙他的事業,從來沒有好好的陪過我,我已經不記得有多少個生日是自己一個人度過的。”
風逸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着。畢竟,這樣的心情他也曾有過,那無盡的漩渦的確是一種非人的折磨。
“不知不覺間,我開始變的蠻橫,開始無理取鬧。而所有人都因爲父親的原因寵着我,順着我的心思。你可知道,除了父親,你是第一個敢當面衝撞我的人。”宇文靜的臉上掛起點了淡淡的笑,映着夕陽,更顯紅暈。“你昨天話終令我醒悟,想了一夜,我覺得自己是不能這樣子下去了,想要改變,一時之間卻無從下手,你。”略一遲疑,宇文靜才問道:“願意幫我嗎?”
“當然。”風逸點了點頭,善意的笑道:“雖然我這個人很怕麻煩,但是還是比較喜歡助人爲樂的。只要你真的想要改變,我們都會幫你的。”
“謝謝。”宇文靜在風逸的眼中看到了真誠,很是感動,聲音已經略顯嗚咽。
風逸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擡起頭,看着幾欲落下的殘陽道:“看這夕陽,你能看出什麼?”
“夕陽?”宇文靜擡起了頭,看着天海一線之處,不解的道:“這夕陽還有什麼不同的地方不成?”
風逸搖了搖頭,站起身來,指着夕陽,卻面對宇文靜道:“雖然已是黃昏,雖然千百年來周而復始,但是它卻從還沒有放棄,努力將最後一絲餘輝灑在大地,這是一種精神,一種永不放棄的精神。我們並沒有要求它什麼,也不可能要求它什麼,但是它卻從來不曾放棄過自己。”
“我明白了。”深深的看了一眼夕陽,宇文靜明白了風逸想要讓自己瞭解的東西。這,是一種精神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