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仰了仰頭,用手擋住八月刺眼的陽光。

嗯,軍訓——南方城市的悲劇。

新學校不算很大,但是應有盡有,還出了名的成績優秀。

“陸衡,有空嗎,來幫個忙”

我看着陸衡停下腳步,他應該也注意到,我緊緊抱着兩個大袋子,左臂曲成一個團圈,右手剛好抓得住笨重的行李箱。

他是我小學最交好的同桌弟弟,當然要趕緊求助。

陸衡沒說什麼,朝我走了過來。我將兩個袋子放下,鬆了口氣。

知道他不能進女生宿舍,我便讓他幫忙把東西搬到了宿舍樓下。

謝過後,我看着放在一樓的行李們,又看了看牆上新貼的宿舍安排名單——407。

竊喜的是四樓並不是最高的那層,但我又很快就憂慮起來。

接下來,究竟要走多少遍纔可以把這些傢伙全搬上去呢?

407在四樓走廊的末端,窄小的走廊堆滿了同學們的行李。

最後,我走了三個來回,終於搬完,但東西是真的又多又重。

這算小泰山嗎?

搬上樓還算順利,根據門上貼着的名字,我找到了自己的牀位,帶着行李走進宿舍。

整間宿舍沒有一個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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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下午開始進行班級會議的時候,我才見到了全班人。

班裡的女生不多,佔了三分之一,看起來都挺冷淡,可能是第一次見面的原因吧。坐在第一排的我不敢過多關注。

班主任是一位年輕的英語老師,黑褐色的長髮一直留到了腰部,看起來很溫柔。

說來也讓人難以置信,一個理科重點班,班主任竟然是文科生。

也對,我們高二纔會分班,現在的理科重點班,不過是個正處觀察期的虛僞理科班而已。

估計這個班裡也有不少像我一樣想選文科的人。

正當我這麼想着的時候,班主任讓我們開始進行永遠都逃不掉的自我介紹環節。

我不記得我是如何表述的,也不記得其他同學的發言,只記得快輪到我時心跳的律動和老師在講臺上奮筆疾書的樣子。

不清楚她到底在記些什麼,感覺很不妙。

收拾完班裡的一切後,我們一同往禮堂的方向前去。

我走在程雨身邊,表現得很輕鬆的樣子。

程雨是我在宿舍認識的第一個好友,跟我畢業與同一間初中。愛好男,是她的自我介紹。我隱約記得學校裡有過這麼一號人物,但已經不記得是在哪見過了。

她有着與生俱來的靈氣,第一次見,我便被她的氣質所吸引。

從沒想過一個高高在上站在神壇的女孩會主動跟我打招呼,主動接近我——至少,現在不會。

我可一直都是小透明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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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調了六點鐘的鬧鈴。

第二天清晨,我便是被鬧鈴驚醒的第二個人。

雖說是夏天,但早上卻是格外入骨的冷。

我隨意地穿上外套,走到陽臺,避開頭上曬了衣服的地方,開始刷牙。程雨已經在那洗臉了。

疊好被子關好燈和空調,我們穿着軍服準時到達操場。

操場一片迷彩的顏色。高一新生們正尋找着自己的班級。

我們詢問了很多已經站好的同學,終於找到了4班的所在地。

“啊哈,又是4班!”我朝程雨打趣道。

這可是昨晚程雨告訴我的,她初中在4班。

而我在隔壁的5班,卻沒有她的印象。

“好啦周落,趕緊入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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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訓七日,我硬是隻對宿舍和同一桌用餐的同學有着些許印象。

我不禁感慨:“老了啊,記性越來越差咯!”

“所以,你是怎麼把英語背得這麼熟的?”打完水回來的程雨在一邊拆臺。

我反駁道:“哪有,就算背了也是一根筋,不會靈活運用。”

“得了吧你。”程雨喝了一口水,抿了抿嘴,走到我的桌旁,“這麼有閒情逸致?畫的還可以哦!不過,你東西搬完了嗎?”

“404不就在407附近嗎,再說了,很多軍訓用的都搬回家了,要搬的東西也不多,等她們搬得差不多我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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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公衆號上推送了新生軍訓情況,看着圖片裡一張張黑不溜秋的臉蛋和嚴肅得有些不情不願的表情,搬完東西的程雨笑出了聲。

兩根纖細的手指輕輕往屏幕兩端一滑,將一個“糊成馬賽克”的臉放大,然後遞到我面前來——“看,這是不是你?”

“***,是哪個小可愛拍的照片,這麼好看啊!”我急得爆了粗口,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又立馬恢復平時狀態。

剛認識不久就暴露本性了,周落你怎麼回事啊!!!

“我沒記錯的話,”程雨好像沒聽到一樣接着說,“應該是元辰拍的吧。”

我暗自鬆了口氣,“元辰?”

“對,攝影社社長高二10班元辰,成績又好長得又帥。”

“你們認識?”

“不算很熟,但認識。”

“很優秀呢。那我繼續搬東西啦!”我感覺程雨不是很願意繼續討論這個話題,於是主動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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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第一天班會課過後,我們開始了日常學習生活。

程雨和我不在同一個宿舍了,沒過幾天,她便和她的新朋友們一起,形影不離。

而我深知友誼的保質期已到,不如換一個朋友來得實在。

於是,我也不知道那段沒人陪的時光是如何度過的,好像很快就遇見了許婧。

她是我第二次換位後的同桌,也沒怎麼刻意地接近,我們便自然而然成爲了朋友。

哎,緣,妙不可言。

而這段時光裡,我也遇見了一個令我刻骨銘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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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中午吃完飯走捷徑從後門進入教室後,總能看見他坐在第四大組靠走道的那一排最後一個座位上,時而面向後門,時而跟周圍圍着的一羣男生說笑,彷彿那是他的領地。

而第二次換座位前,我就坐在第三大組靠第四大組的那一列上,從後門進來,必須經過三四大組間的走道——必須經過他身邊。

明明從未說過一句話,我卻不由自主地注意起他來。

以至於我催他們組交作業看到他指了指前桌說“她收”都能讓我心跳加速。

後來我才知道他叫嚴末,於是我一次性加了班羣所有人爲好友,包括他。

沒有人知道,那個被統一改成x班xxx的人,讓我心動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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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運會的那個星期,我們又換位了。許婧早就問了班長自己的位置和同桌的情況,在看到整張新座位表後笑着向我跑來,彷彿今天就是好日子。我沒有多在意同桌會是誰,只在班長放出新編好的座位表時才擡頭看了一眼——嗯,第一排,麻煩了。我又將重點移向新同桌——嚴末??!

怎麼會是他……

我按耐住了內心的震驚和竊喜,卻在換好座位後希望全無——

嚴末根本不跟我說話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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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跟嚴末同桌的第一節英語課,老師讓我們同桌討論,嚴末卻面不改色地往後看跟我後桌段佳衍聊了起來。

段佳衍的同桌叫尚賢,都是嚴末的朋友。

他們仨的聊天氛圍挺不錯,我這倒顯得淒涼了。

我有些後悔沒提前瞭解清楚他的性格。算了,不瞭解也能遠遠感受到他對女生的冷漠。

早知今日如此社死,就應將喜歡扼殺於搖籃之中。

欲哭無淚。

於是我只能嘗試着融入他們,儘量跟他們說上話。好在段佳衍給我賞了個臉,不然我覺得我下輩子也不會跟嚴末說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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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沒有人要主動報名參加校運會活動的?沒有我就直接塞人上去咯!不得反悔!”校運會,討厭的校運會項目,對體育賊糟糕的我來說真不友好。

我偷瞄了幾眼花名冊,這纔在400米跑那裡找到了他。

“落落,你報了啥?”許婧突然出現在我身後。

未完待續,先看看其他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