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遇襲

長城劍門關以東百里的位置,樹立着八座高過千丈、形態各異山峰,順着不遠處的高大城牆一字排開,在這些山峰的邊上,還有一座高几十丈的土堆,像是有人隨意堆起來的之物,跟周邊高大挺拔的山峰比起來,十分潦草。

越過這些山峰再往東走百里的位置,是一大片連綿方圓百里的建築羣,像是一座沒有城牆的城池,中間一條河流圍成圓圈,內外分明,此處便是劉家家族所在,河流圍成的圈內正是劉家內府。

外府佔地極廣,包括了西邊那幾座千丈山峰,北邊數十里外蒼山禁地,東南邊不遠的一座落星城。

何不平正處於蒼山禁地,蒼山山腳下一片茂密的森林中。

他跑出蒼山山頂石窟後,來到這片叢林中已經過了一夜了,現在已經到了第二天下午。

此刻的何不平穿着草裙,頭枕着一個樹皮包裹,躺在樹蔭下呼呼大睡,包裹裡藏着他從石窟裡摳下來的金子。

突然天色暗淡了下來,有規律的嗡嗡聲傳來,大地開始微微的震動起來。

何不平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瞬間清醒過來,猛然站起來,看着不遠處的天空,張大了嘴巴。

六座通體漆黑巨大戰船,長百丈,漂浮在天空上,隱天蔽日,陽光透過縫隙灑下,形成了一道道光柱。距離何不平最近的一座戰船,他甚至可以看清楚底部龍骨上覆雜的花紋。

一道又一道流光自地面升起,飛到戰船之上,定睛細看而去,可以發現那是一柄又一柄大劍,每一柄大劍上都站着數十個人,速度極快。

大約一個小時後,蒼涼的號角聲和沉重的戰鼓聲響起,六艘浮空戰船破空而去,勢如驚雷。

何不平搓了搓自己的臉頰,又掂了掂手中的樹皮小包裹,心裡做下了一個決定,轉身向林外走去。

內府靈機閣中,劉宗站在中央處那塊碩大玉石面前,周邊忙碌的人羣中不時有人將一張紙條遞給他。

大約看過五六張紙條後,劉宗滿臉驚疑不定之色。

除劍門關外,定涼關、玉門關、青羊峽.....等共計六個重要關隘,均是被妖族大軍圍城,卻不見任何動作,這種情況萬年來都是第一次,劉宗心裡升起了不安的警覺。

距蒼山禁地不過三百里的落星城,在東門寬大的直道上,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拄着一根細長木棍,步履蹣跚的向着東城門走去,在大門口被守衛軍士攔了下來。

隨後雙方竟是動起手來,軍士想不明白,眼前這個骨瘦如柴的乞丐哪兒來的膽量對抗他們,乞丐被軍士一推,順勢躺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

此刻西門、南門各有一名商人和年邁算命道士,在遞交文牒之後進入了落星城之中。

商人在入城之後,朝着一家客棧直奔而去。算命老人則是在落星城牆根不遠處不急不緩的打開攤子。

一代劉家老祖初來西涼州時,已是山河破碎,在妖族的掠奪下,難民無數。後來在無數人前仆後繼下,妖族被驅逐回極西之地。

劉家也在西涼州紮下了根腳,普通難民們爲求庇護來到距蒼山不遠的地方,駐紮了下來。他們不敢冒犯了高高在上的仙師,便在距離蒼山三百里的地方的紮下根來。後來人數越來越多,高達百萬之巨。劉家爲了方便管理,派人協助建城,設立機構,並命名城爲落星城。

劉家內府,劉宗心中不安越發起來,思慮片刻,劉宗對着身旁的魏老言語了幾聲,魏老聞言表情一肅,身形緩緩消失在空氣中。

何不平在蒼山腳下叢林中轉悠了半天,連一條出去的路都沒找到。

何不平心中哀嘆,眼瞅着自己現在這般光景,像是碰到了鬼打牆,心中有苦也說不出,兜兜轉轉再次回到下山過夜的地點。

時間已是來到了晚上,天空中星宿陳列,一輪彎月如玉鉤高懸夜空,並無蟲鳴,死寂一片。

是夜,落星城開始宵禁。東城門那名乞丐依舊躺在地上,算命老人開始收攤,那名商人站在客棧窗戶邊神色嚴肅。

東城門的城門正在緩緩關閉。

躺在地上的乞丐突然暴起,散落在一旁細長木棍自動落入手中,乞丐手中一抹,抽出一柄纖細長劍,對着東城門就是一斬。

雪白劍光照亮了落星城周邊的夜空,勢如破竹。落星城甚至連護城大陣都沒來得及開啓,便被極快一劍破開了城門。

磚石炸開,聲如悶雷,城內一排房屋瞬間被切成兩半。

守城軍士大亂,剛剛集結起來的陣型,被乞丐一劍打散,一時間死傷無數。

“好膽!”空中傳來一聲怒吼,隨後一杆長槍釘在了乞丐所在的位置,地面凹陷出一個巨大的深坑,乞丐的身形在不遠的一旁展現,臉色發白。

還不等那乞丐一口氣提上來,一截劍尖,一枚拳頭,憑空出現在了乞丐胸前,直接穿透了他的胸膛,然而下一刻,乞丐再次出現在了一旁,地上之留下了一個小小的稻草人,被一柄長劍釘在了地上。

乞丐的前方出現了三個人,一人長髮飄飄單腳站在一柄血紅長槍之上,另外兩人一人持劍父後;另一人赤裸上身,渾身肌肉赤紅,蒸汽繚繞,作收拳姿勢。

乞丐面如金紙,張嘴吐出一口摻雜內臟碎片的污血,聲音沙啞大吼道:“兩位助我!”

那客棧的商人從懷中掏出一張算盤,向着天空一拋,大喝一聲:“天下熙攘皆爲利往!”

金色算盤迎風見漲,瞬息間便籠罩了整個落星城,漆黑的夜空中雷霆大作,如墨的烏雲中竟是降下銅錢雨來。無數普通百姓走向街頭,爭搶着天空落線的銅錢,漸入癲狂。

又見那算命老者,取出竹筒,上下幾搖,一枚竹籌落在地上,老者定睛一看,喃喃道:“下下籤,大凶!”老者哀嘆一聲,將竹籌撿起收進髒兮兮的道袍裡,向着東城門方向走去,身後無數道黑影跟隨。

落星城大亂,但何不平只聽見了不遠處的異響。

他的心裡還在琢磨着怎麼才能搞到一身合適的衣服。

就在這時,數道劍光從他的頭頂劃過,後面拖着長長的光帶,直奔傳來異響的方向而去。

劍光劃破了夜空,也照亮了何不平的臉。

落星城中,劉家援軍趕到,卻也無濟於事,數量極多的百姓被矇蔽了神志,又有乞丐和算命老者在一旁虎視眈眈,雙方一時陷入僵持之中。

顯然,目前的場面正是對方想要的,挾持數量龐大的百姓,牽制住劉家僅剩大部分力量。

靈機閣中,氣氛降至了冰點,劉宗面站在高處若冰霜,內心中卻始終推演不出此次事件的關鍵點在哪裡。

而不遠處的何不平也感覺到了這個夜晚似有大事發生。

但是目前的他卻並無任何應對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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