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汽車周圍騰起巨大的火球,附近的商店門窗玻璃噼裡啪啦如雨墜落;路邊的頂燈柱斷折,飛舞到空中;正在路邊趕路的人有的被爆炸氣浪掀入空中,有的直接被炸的撞到牆上,更悲慘的人被爆炸碎片撕裂炸傷。
爆炸過後,附近一輛公共車被炸的掀起前半部,而後在地面上翻滾着,每一次翻滾都灑出無數鮮血,裝甲車周圍幾輛正在行進的車或被掀倒,或被炸的車窗玻璃全碎,碎玻璃整個糊到車裡人臉上,車裡人大聲慘叫着,呼號着四處尋求救護,整個街道上哭喊聲響成一片。
這世界總是這樣:強者恆強,強者剝奪一切、佔領一切。當弱小的普通百姓被這場爆炸攪得妻離子散、斷肢殘臂、屍骸遍野、死傷慘重、痛不欲生時,那兩輛裝甲車以及胖子政治家的路虎防彈車依然完好——至少表面上是完好的。
自殺襲擊者是鑽入路虎車下引爆炸彈的,如果不是這樣,街道上的百姓也許傷亡更慘。爆炸一起,路虎車被炸得稍稍擡起底盤……但僅此而已。
總重11噸的路虎防彈車離地僅僅十餘釐米的模樣,立刻重新落在地面上,爆炸形成的高溫讓車底盤油路的斷裂燃起……小火,小火苗跳動幾下,車載自動滅火裝置立刻啓動,一團白霧從車裡冒出,小火苗立刻消失。隨後,車還是那輛車,連窗玻璃都只是碎了幾道紋路,變花了而已。
爆炸的消息傳到正在離開的王成那裡,王成驚詫的問:“誰幹的?”
周圍人都用指責的目光看向婉陳廣恆——誰幹的,還用說?你不至於敢做不敢當吧?太無恥了!
許久,王成乾巴巴的問:“情況怎樣?”
正在胖子黨部扮演陳素笛的“小丑”等了片刻,見到周圍沒人回答方想起問的是他。他趕緊複述警察的話:“尊敬的……先生已經確認死亡,但不是死於爆炸。他是被一顆子彈集中額頭而死。子彈是特製的氧化鋁彈頭,他從先生的眉心鑽入,先生在爆炸發生前就已經死亡。他走的很輕鬆,沒有痛苦。”
同一時間。在某個隱秘的地方,現任總統驚愕的看着電視,電視上陳素笛正在侃侃而談,說的那番話正是剛纔他對王成複述的。現任總統看看電視,再帶着疑問將目光移向他對面——他對面坐着陳素笛。陳素笛身邊站着一位紅髮女子——凱莉!
現任總統指一指電視上,難以置信的說:“這真是你嗎?剛纔那位主持人說這是現場轉播?但你怎麼……我可以確認面前的是岡薩雷斯.戈麥斯本人?”
陳素笛聳聳肩,不以爲然地說:“主啊。求你給予我們那夢寐以求的,叫我們不求信任,但去信任;不求理解,但去理解;不求被愛,但去愛。因爲給予就是我們的收穫,信任別人,我們就被信任;寬恕別人,我們就被寬恕……先生。你應該知道,想必坐守總部來說,與你的會面更爲重要。但我不想讓這次會面被人預先知道。所以……你懂得!”
“替身?”現任總統揚起眉,再度端詳一遍電視,這時候電視正在轉播現場畫面,警察們慌亂地尋找傷者,救援受害者,並在瓦礫與廢墟中尋找破案線索……
總統閣下再度揚起眉,問:“誰幹的?我是說那位先生的死亡。你隱秘的提前與我約定這次秘密會談,當我問到你是否有權做主時,這場爆炸及時發生了。
是的陳先生,爆炸發生後你的決定權大大增加了。不要告訴我這場爆炸不是你乾的!”
陳素笛已經跪了下來,低聲念着安息祝禱:“我主、上主,慈悲的天主!求你恩賜所有亡者早日解脫死亡的枷鎖,進入平安與光明的天鄉,因着你的慈愛能得享永生的幸福。阿門。”
陳素笛如此虔誠,如此旁若無人。現任總統不得不跟着念悼詞,按規矩祝福死者並希望對方能得到安息,他低聲禱告道:“耶和華是我的牧者,我必不至缺乏。他使我躺臥在青草地上,領我在可安歇的水邊;他使我的靈魂甦醒,爲自己的名引導我走義路。
我雖然行過死蔭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爲你與我同在;你的杖,你的竿,都安慰我。在我敵人面前,你爲我擺設筵席;你用油膏了我的頭,使我的福杯滿溢。我一生一世必有恩惠慈愛隨着我,我且要住在耶和華的殿中,直到永遠。”
門內的保鏢們一起跪了下來,唯獨凱莉坐在那裡不動,看着屋裡人齊聲合念最後一句祝禱:“……這樣的死亡,就是我們的新生——阿門!”
電視裡,主持人舉着話筒宣佈初期調查結果:“前總統是被一個特製子彈擊中了眉心,警察在車身沒有找到彈孔。在爆炸襲擊過程中,前總統的車門並未打開。據保鏢們回憶,前總統在爆炸發生前不久,還與一個陌生人通了電話……
不過保鏢們拒絕提供這個陌生的電話號碼,警方還在繼續施壓。這就是說……”
主持人仰望周圍的高樓,做出一副神秘模樣繼續說:“前總統是在爆炸案發生前不久遇刺的,此刻很可能就藏身在附近高樓,警方初步估計:子彈是從天窗頂部射入的。目前警方還在研究彈道,並希望市民能提供進一步線索……”
頓了頓,主持人小聲說:“也許那位刺客還沒有走,他就在你們附近,請注意,發現可疑人員請撥打電話……”
現總統沒有起身,他繼續跪在地上,揮手讓兩位貼身保鏢退出屋外,而後將面孔轉向陳素笛,在凱莉與陳素笛之間來回打量,見到凱莉不爲所動,他只好放棄,問陳素笛:“真不是你乾的?”
陳素笛點點頭:“以上帝的名義,我發誓:這件事不是我乾的!”
現總統皺着眉。沉吟着說:“你要求一個私下的會面,跟我談論和平與休戰,你還說是以私人的名義。我還說你私人有什麼權利,現在。機會來了。你忽然有權決策某些事情……巧合?”
陳素笛微微一笑,答:“這時候的先生,對我們黨來說不是資產,是包袱。我們的黨想要輕裝前進,先生對黨的最後貢獻,就是他的死亡。”
總統閣下玩味的一笑:“你可以讓他‘被自殺’的。”
陳素笛回答:“我們沒那麼無恥,先生沒那麼自覺——人民不會相信先生還有榮譽感。以及誠信。”
總統微微一笑,艱難的爬了起來,好奇地問:“我想知道,你用什麼交換?”
陳素笛淡淡地回答:“經濟迅速回穩,以及你連續兩屆的獨一地位。”
總統歪着頭看了看陳素笛,好奇的驚歎一句:“經濟?啊哈,我一向認爲那傢伙是個蠢蛋,沒想到他居然還有攪亂經濟的本領——這場股災與金融危機。居然出自那個蠢貨之手……我需要重新調整對他的看法。
看來我錯了,那傢伙畢竟是哈佛商學院優秀生,雖然多年來吃多了民脂民膏。腦子已被肥油佔滿,可不管怎麼說,他還保留了一湯勺智商!”
“破壞容易建設難”,陳素笛不屑的補充:“建設一個國家需要智商,破壞它無需智慧,只要個‘簡單蠢貨’就成。”
“哈哈,看來你們真把他當做一個負資產了……”總統仰天大笑。終於讓那傢伙閉嘴了,不容易啊。
他馬上又問:“那麼,‘連續兩屆的獨一地位’又是什麼?”
陳素笛回答:“我們的黨需要整頓,需要一次新的復活——我看至少需要兩個任期才能完成重組。而在這段時間內,我們將無力抗衡你所在的黨。在你的兩個任期內,你將一家獨大。我想,這正是你希望的!”
“可是還有一個人存在,有他在你做不了主!”
總統閣下說的是陳素笛所在組織的副黨魁。
陳素笛微微一笑,提醒:“那位先生做了多年傀儡。已耐不住寂寞了,他急切地想站在前臺……”
“於是……?”總統閣下追問。
“我們私下溝通過,他同樣認爲先生已經成了黨的負資產,爲了我黨能輕裝前進,先生必須得到一個‘有意義’的死亡——我恰好與他在‘有意義’上有點分歧。”
總統閣下立刻停止了脊背,嚴肅地問:“他想把這起爆炸案嫁禍到我的頭上?”
陳素笛笑得很明朗,但他說的話卻充滿了背叛與出賣:“你知道的,先生的手下都被你盯上了,你指責先生髮動了這場騷亂,並拿出了一些證據。爲了證明自己的清白,先生安排了一場假刺殺——行動小組聽從我的命令,他們正處於通訊屏蔽狀態,他們不知道先生已經死於真刺殺。”
總統嗖地站起來,伸手:“把他們的藏身地址告訴我。”
陳素笛目視總統閣下一動不動。總統盯了他半晌,嘆口氣:“你想交換什麼?”
陳素笛輕聲說:“連續兩任,你還不滿足嗎?我需要的知識你放棄——放棄追究,彼此和平相處。至於兩任之後,請讓我們放手一搏吧。但願它是公平競爭!”
“我答應你——”總統閣下拿起筆來,刷刷刷寫了個開頭,歪着頭問:“協議,或者承諾,需要怎麼表述?”
陳素笛口述文件內容,主要點出現總統認可了這場交易,同意不追究他所在組織的舊日骯髒,以便“集中精力,建設國家”……文件簽署之後,陳素笛隨意找了幾個現場人員進行背書——凱莉恰好在其中。
等這一切完成之後,陳素笛輕聲吐出了那個地址。
“自殺襲擊者是我們的副黨首僱傭的,襲擊者來自副黨首家鄉——我只能告訴你這麼多,順着這個線索,加上先生預先安排的假刺殺小組,你手頭有充足的證據……進行栽贓”,陳素笛說罷,遞上一份名單:“這些人,我認爲是我黨的膿包,我希望你把他們都牽扯其中——當然,他們本身就牽扯其中!”
陳素笛說着。站起身來,笑容充滿陰森味道:“……我會幫助你的!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諾,但如果你違反了承諾,我也有辦法讓你後悔不迭!”
總統先生稍稍一愣。似乎沒想到陳素笛這會兒還敢威脅,他稍稍想了想,迴應:“是的!政壇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盟友。這一刻我們是盟友,我自己都難以想象十年之後我會遵守承諾,不過……但願我們永遠不拿出這份協議威脅對方!”
陳素笛微微一笑:“這次我只帶了一位保鏢,在我這方面。此次會晤並不存在,你瞧,我正在電視上接受訪問,而你這邊……我相信你的保鏢也是被你信任的。這是一次雙贏會談,但會談內容泄露出去,恐怕你我都成了罪人!”
“我當然知道保密,這方面請放心”,總統微笑着。順嘴嘲諷:“你所在的黨派在保密方面是個篩子,如果你不是獨自見我,我會拒絕簽訂協議。”
雙方意猶未盡的說這些話。只是出於一種麻桿打狼的心理……但這已是細枝末節了。陳素笛告辭後,總統立刻在紙條上寫下陳素笛說出的地址,遞給自己的親信:“馬上去這裡,逮捕這裡的所有人,記住,要高調逮捕!”
陳素笛回到車裡,重新戴上頭套——他扮演另一個人,無須化妝多麼嚴格,只要粘上鬍子、描濃眉毛、帶上黑墨鏡就成。他在車裡忙着化妝,凱莉駕駛汽車東躲西閃。並時刻尋找追蹤者。陳素笛完成化妝後心情很好,他蹲下,跪在車後座,從來沒有這麼虔誠的祈禱:“創造天地的主啊,我知道這世界不是絕對的好,我也知道它有離別、有衰老。然而我只有一次的機會——上主啊!請俯聽我的祈禱。
當我在路上前行時。我定睛仰望你。路途雖遙遠且不知前面如何;但你知道每一步。你的眼目知道一切。我把自己交託在你手裡。求你的聖靈引導我走每一步。照你完美的旨意,賜給我安全與成功。靠我主耶穌基督的名——阿門!”
陳素笛這段禱詞是兩段禱詞的二合一,前段禱詞是段愛情祈禱,全文是:“創造天地的主啊,我知道這世界不是絕對的好,我也知道它有離別、有衰老。然而我只有一次的機會——上主啊!請俯聽我的祈禱。
請給我一個長長的夏季,給我一段無瑕的回憶,給我一顆溫柔的心,給我一份潔白的戀情。我只能來這世上一次,所以,請再給我一個美麗的名字,好讓他能在夜裡低喚我,在奔馳的歲月裡,永遠記得我們曾經相愛的事。”
後一段禱詞恰好是旅行者禱詞的後半段,陳素笛再次將其二合一,表達自己喜悅的心情。
這個時候,王成正在餐廳內,傾聽艾瑪.羅哈絲——就是簡潔在機場遇到的那位女孩——演唱。王成沒到的這段時間,簡潔已經跟鄰座的艾瑪.羅哈絲重新打成一片,艾瑪.羅哈絲根據簡潔在機場的介紹,讓男友開了一瓶“布林格”香檳,雙方隔着桌子交換了品酒的經驗,正說着熱鬧,有點相見恨晚恨不得彼此燒黃紙的念頭時,王成終於趕到了。
坐在桌子上,看着艾瑪.羅哈絲好奇的閃動長睫毛,王成略有點不還意思地說:“我去……殺了個人!”
明明是大實話,艾瑪.羅哈絲大笑起來,她的男友博拉克.宋達依湊趣的插嘴:“剛纔電視報道說,前總統遇刺身亡……不會是你乾的吧?哈哈!”
王成正色道:“這個玩笑不能開!”
衆人大笑起來,都大家擦去笑出來的眼淚,王成詫異的問:“總統死了,不是我乾的,你們卻沒有哀傷?”
“我們已經拋棄了他”,博拉克.宋達依舉起來了香檳,坦誠道:“那傢伙並不是我們信仰的神靈,我們幹嘛要爲他的死悲傷?我們曾經爲他負擔了很多,如今這重軛終於卸下,來吧,慶祝我們終於擺脫了他!”
“我去唱一首歌吧!”艾瑪.羅哈絲跳了起來:“唱一首《壞印象……這首歌並不是政治歌曲,而是一首淫*蕩的墮落宣言。它是由“粉紅佳人……艾蕾.莎摩兒)”演唱的,這位喜歡留着亮麗粉紅色短髮(如今是白金色短髮),一身酷炫裝扮的新世代辣妹“pink”,有着菲律賓的血統,在法國尼斯舉辦的超級模特兒選秀表演會上,一鳴驚人而被唱片公司發掘,此後被媒體讚譽爲“下一個麥當娜”。
據說,pink7歲時,她在夏令營中被頑皮的男孩當衆扯下褲子,並大喊“看吶!她變成粉紅色啦!”從而得到了“pink”這個綽號。艾蕾.莎摩兒14歲在俱樂部裡擔任歌手後,索性使用綽號做藝名“pink(粉紅佳人)”。
行進曲的節奏響起,艾瑪.羅哈絲在餐廳小舞臺且歌且舞,唱起了菲律賓寵兒、粉紅佳人的《壞印象……歌詞大意是:“好吧,先生。時間還早我相信還能擁有下一場(牀*戲);三隻橄欖,滾動起來,我喜歡它的骯髒。我朋友的龍舌蘭讓她變得輕浮,相信我……
好吧,女士;冷靜下來,我知道你兒子說他在我家;他曾經是足球隊隊長,但是我把他趕了出去;柔和點說,他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被我趕出去)是經常發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