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詫異地望向她們,她們纔不好意思地說:“我們剛纔去小解,被人發現了。還好我們動作快,不然就被發現了。”
然而,依舊有人發現了,時不時就有人對着我們一羣瘦胳膊瘦腿的人,指指點點,嘻嘻笑着。
不過,路上倒是多了幾分照顧,沒人在說些嘲笑話。
有時,樓裡的姑娘們還會在休息的時候,說着:“能在這個地方,找個中意的人嫁了,也是一件幸事。”
“對對對,就是不知我們的出身,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在意。”
“哎,不想了,先到了邊關在說吧。”
姑娘們幾個聊天的興頭,被潑了一盆冷水,就沒人開口說話了。
我吃着光餅,望着不到頭的軍隊,想着:都到這裡了,那雲舒和雲朵應該不會在找茬了吧?!
然而,又走了半個月,忽然在軍隊後方,有人騎着快馬,跑到軍隊前頭,喊着:“停下!”
很快,前頭就有人說:“剛纔來人說我們隊伍裡藏了女人。”
“放屁!”
“那個城中來的大官還讓我們把上衣解開,他要一個個驗身。”
“將在外,還有不受軍令的時候,他這樣做不是亂我們軍心。”在我們後邊的人,突然有人開口喊着。
接着,就得到響應。
樓裡的姑娘們一起看向了我,問着:“春桃姐,你看這事可如何是好?”
我左右一望,發現樓裡的姑娘們因爲杜四娘沒在,都把我當成拿主意的人。
在她們殷殷期盼地目光下,我說:“再不濟,我出面頂風,你們切莫亂了陣腳。”
“不行,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樓裡的姑娘們一起低聲喊着。
“你們呀,我還有重樓將軍呀,我被摘出去了,還有重樓將軍能護着我。”我無奈地說着:“如若是你們,重樓將軍只有一人,如何護住我們這一羣。”
樓裡的姑娘們不在說話,都低下腦袋,有了自己的思量。
同樣的,因爲後面的人不願意接受配合,讓來人頗爲頭疼。
來人看了一羣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哼着聲又打馬回了前頭。
夜裡的時候,露宿紮營。
我們一羣女人扎堆在一起,有人突然貓着腰從遠處跑了過來。
“春桃姐,將軍說了,後天進軍營的時候,那人肯定還要搜身。”那人躲在我身後的一棵大樹後面,低聲說話。
“你回去問下將軍,我們可有登記在冊?”我拿着一根木頭撥了撥火堆,開口說着。
躲在樹後的人,直接回答着:“未曾。”
因爲那時,樓裡的姑娘們直接換好衣裳,便和軍隊裡的人裡應外合,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了隊伍裡。所以,就算我們現在離開,也不會被人當做逃兵。
除了被人瞧見小解時的樣子,平時還真沒人來查人名。
“那你回去告訴將軍,我們自有主意。”我開口回答着。
“好。”
躲在樹後面的人,又貓着腰跑走了。
樓裡的姑娘們見那人走了,全都擡頭看着我,問着:“春桃姐,你有什麼主意嗎?”
“嗯,你們靠過來一點,我慢慢跟你們說。”
天微亮時,大軍休整了一番,又開始行軍。
重樓遙望後面的隊伍,覺得當時就不該把她們放在中間,應該放在這前頭來,有事也能一起通個氣。
不過,昨天來的人太過分了,既然直接對他左右親兵,不規矩起來。還想對跟在他身後的隊伍,來個驗明男身。
也不知春桃昨晚說的自有主意,會是怎麼主意呢?
重樓皺眉尋思了許久,最後實在想不出,就嘀咕着:“大不了,在進軍營的時候,不允許那人那般做就是了。”
等了兩三個時辰,太陽的光明照亮了不遠處的湖。
湖中央有許許多多個蘆葦杆子慢慢地往岸邊移動。
我頭一個冒出頭,左右看了看,然後爬上岸擰着衣服上的湖水,然後招呼着湖裡的姑娘們上岸。
湖中瞬間熱鬧了,所有人撲通撲通地冒出頭來,有人臉紅紅地拿着手裡的蘆葦杆子,說着:“先前我還懷疑自己會窒息,多靠了這個蘆葦杆子。”
“對啊,誰能想到,這一個小小的蘆葦杆子這麼厲害。”
“行了行了,趁現在沒人,我們趕緊換個樣子,去附近的邊城去。”
“好。”
我剛說完,就得到樓裡姑娘們的響應。
昨晚,等所有人都進入夢鄉,只剩少許的守夜兵士時,我便領着這羣姑娘們慢慢地進入湖水中。
起先,她們都不敢下水,都怕遇見水蛇什麼的。只是,先前也有男的兵士下水洗澡,要有東西早就被他們弄成了晚餐。所以,做了好久的心理安慰,她們才相互扶持着潛入湖水中央。
我重新又望了望四周,給自己粘了幾縷鬍子,然後穿了一件桑青色的衣裳,對着後面還沒弄好自個的姑娘們,說着:“丫頭小子們,可弄好了沒啊?”
樓裡的姑娘們起先還沒反應過來,我笑着說:“我現在是你們的叔,我們是來此處投奔親戚的。”
“知道了,叔,我們記住了。”
樓裡的姑娘們異口同聲地說着。她們有的人把自己打扮成了男人,有的人打扮成了女人。只是,她們都把自己的美用些妝容掩蓋住了。
就這樣,我領着她們進了最近的邊城。
然後,在城裡轉了幾天,就買了一戶小院。
身邊的姑娘們個個進了小院,都開心壞了,每個人都說着:“終於又有了家。”
“對啊,這幾天我發現這邊的人,跟以前那個地方的人不大一樣。”
“嗯,很單純。”
幾個姑娘們窩在一起,嘻嘻笑着說。
我見她們說的挺好,也沒有插嘴。
等她們都說完了,然後看向我,問着:“那媽媽呢?”
“明天,我要跟着這裡一羣商販去往邊關,把媽媽接回來,你們在這裡切莫小心行事。”
“我們不能陪你一起去嗎?”
我搖頭,說:“不用,你們就留在這裡休養一番。畢竟,在這裡你們有些人做男子打扮,凡事注意些,不會有宵小敢登門。在路上人多口雜,我現在又做此番打扮,沒人會把主意打到我頭上。”
經過了一番遊說,姑娘們也不在堅持陪我一起去。
第二天,我穿着打着補丁的衣裳褲子,還有破了洞的鞋子就出門了。
在商販的隊伍中,我只說,我有一個老伴,在軍隊裡當廚娘,這是去投奔她去的。然後,就沒人太多的關注我。
等到了軍隊外頭,我剛在外面轉悠着,就有人一把把我擒住,說:“老早就瞧見你這老頭,在這裡轉來轉去,說你從何來,來這裡要幹什麼?!”
“我從很遠的地方來,我要找我的老伴!”我哎呦叫喚了幾聲,然後用公鴨嗓子般的聲音喊着。
“你老伴?”
“對,我老伴叫杜四娘,那時說要來你們軍營裡當廚娘。”我慘兮兮地喊着。
“杜四娘?!”
擒住我的人,眉頭一皺,低語着:“好像沒有這號人,不過,是有個廚娘在軍營的伙房裡幫忙打下手。可是,那廚娘跟我們的伙伕長看對眼了啊!”
“怎麼!!!”
我一副驚訝無比地樣子,然後翻着白眼,一副要氣暈過去。
“老頭,你彆着急。可能你老伴早走了,不是我說的那個廚娘。”
“大兄弟,你就領我去看看,如果不是,我也到別處去找找。”我失魂落魄地說着。
“算了,也行吧。”
這是同意帶我進去了?!
突然,擒住我的人把手一鬆,我就一頭摔倒在地上。
“呀,你這老頭啥回事,想訛人是不?”擒住我的人把我從地上扶起來,開口說着。
我摸着嘴邊的鬍子安好,才落下幾顆好不容易擠出的眼淚,說着:“大兄弟,你不知道,我和我老伴的感情啊……算了,先不說了,或許不是她。”
擒住我的人說:“誰說我不懂了,沒見過豬跑,還沒吃過豬肉。我就是同情你有可能被你老伴戴了綠帽子,我纔想着帶你進軍營看一下。”
我擦去眼淚,說:“多謝了大兄弟,還不知道你叫什麼?”
“我呀,說出來,你可別笑話我。”
“不會不會。”
那人先自己笑了一下,然後說着:“我呢,跟三國演義裡的趙子龍同名同姓。不過,人家是名留青史的將軍,我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校尉。”
“可以的,在戰場上多立幾個戰功,終究一日也會成爲將軍的。”
“那就承你吉言了,哈哈哈哈!”趙子龍大笑着,就哥兩好的衝我後背拍了好幾掌。
我撲通一聲,再次趴下了。
“呃?”趙子龍無語地把我扶起,說:“老頭,你這身子骨能撐到這裡,很不容易呀!”
“嗯嗯,對。”我顫巍巍地站起。
媽賣批,要不是他的手勁突如其來,我會這麼不經拍嗎?
趙子龍很是尷尬地把手背在身後,說:“走吧,這時候快到飯點了,那廚娘想必和伙伕長正在廚房裡忙活着。”
我與他保持着距離,一起進了軍營中。
在軍營的帳篷堆中左繞右繞,走了許久,纔到他們埋鍋做飯的地方。
“你看,那就是廚娘。”趙子龍伸手那麼一指,說:“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就是我們的伙伕長,你等下有點眼色些,就算是你的老伴,你也不能傻不愣登地上去。要不然,瞧你這小身板,很有可能被我們的伙伕長一掌拍死,來個眼不見爲淨。”
我縮着身子瞧着那個明顯長胖的廚娘,認真仔細地看了會兒。才確定她就是杜四娘,就是人圓潤了,臉上的胭脂也不抹了。不同的是,她現在很開心,很幸福,跟身邊的男人很是般配。
“怎麼樣,是你老伴嗎?”
“是她。”
我想走過去,趙子龍連忙拉住我,擔心的地瞅着我的老臉,說:“你還真敢去?!你看看你這臉,在看看伙伕長的拳頭,我怕你幹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