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大願意接受李嘉的好意,但是無奈她母親心意已決,再加上晚間時候,值班室的護士就面帶親切笑容的過來通知她們,王萱也不好太執拗,不過她還是堅持當天晚上要呆在原來的病房裡過夜,理由是她戀牀,怕晚上過去新房間裡睡不着覺。
夜裡舒嬌在看完十點段的電視劇就歇下了,房間裡黯淡着,拉上的窗簾嚴絲合縫不肯讓一點光線透進來,走廊上雙氧水的怪味卻透過門縫、窗隙點點的滲透,一如往日般的渲染着病房裡的氣息。
王萱不時的翻身,一會兒朝左側着身躺一下,感覺貼着枕芯的耳朵有些悶熱,壓着的胳膊好像有些酸脹時便又微微的側轉身體,讓腦袋換個方向,沒受傷的那條腿也跟着偏了一下,而那打着石膏的腿則仍舊癱在那兒,她很想甩動一下那不協調的傷腿,可惜她不能那樣做,她的氣息平緩,但她卻覺得胸口發悶,每一口鼻腔裡的呼吸都讓她腦袋發昏,但雙眼大睜着,眼皮怎麼也闔不上,腦裡思緒清晰卻不知該想些什麼,或許是想睡而不得的問題···
第二天一早,王萱媽媽便開始收拾東西,一邊在哪兒催促王萱早起。
她迷糊着雙眼偏偏身,實在很不情願早起,昨夜裡睡着的時候腦袋空空,既沒有惱人的噩夢,也沒有令人遐想的春夢,這本該是一夜好眠,但因爲身體的詭異狀況,現在她卻感覺自己全身疲乏,讓舒嬌這一催促,原先找不着的瞌睡蟲又冒了上來。
她不耐的將枕頭捂在臉上抵擋着窗外的陽光侵襲,一頭秀髮披散在腦後,小巧的耳郭掩映在一片黑色綢緞中,在透徹晨光的照耀下雪樣晶瑩玉般柔潤,露出小塊的條紋色後背在雪白棉被的遮蓋下是那樣的單薄。
舒嬌拍拍女兒露在被外的瘦削肩頭,看她只是嚶嚀一聲始終不願將腦袋從枕上移開,便又將拉開的窗簾重新拉上,自己則到離醫院不遠的去買早點了。
沒過多久,舒嬌便拎着一小袋早點回到了房間裡,躺在牀上的王萱一下便聞着了那蔥油餅的香味,自覺地從牀上坐起身循着香味望向母親手裡拎着的早點,她低低的在心裡雀躍一下,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今天媽媽肯讓她吃油炸品而非麪包牛奶,但這不妨礙她香香的啃着盼望許久的蔥油餅。
在醫院的日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混吃等死。
其實像王萱腳上的這傷並沒有多嚴重,雖然在痊癒之前會行動不便,但她還是可以去照常上課的,學校裡的老師也曾在看望她時表達了希望她早點回校上課的意思,免得跟不上老師上課的進度,畢竟這樣一個剛剛有所進步的人要是成績又退了下來總給人感覺她在驕傲自滿。
王萱其實也挺想回學校的,不是爲了跟上老師授課的進度,而是想念學校裡的青春少女們,雖然醫院裡的護士有些也很可人,但剛來的那幾天舒嬌整日在陪着她,她也只能看看過眼癮,等她自己能一瘸一瘸的上廁所,舒嬌又回去上班時,想要找個護士聊聊天卻發現別人是那麼忙,本職的工作讓她們幾乎沒什麼空來和她閒聊。
但是她還是不願這麼早回學校,她想等自己完全好了再去上學。
舒嬌在她耳旁埋怨了許多,責怪她不愛學習,不上進等等,但她都以腳傷未好,怕不小心又磕傷了,學校裡自己生活會有所不便等理由搪塞過去。
讀書、讀書、讀書···她讀了這麼多年的書了,對學校裡三點一線的生活其實早已厭倦,只是新來到這所學校時新鮮感尚在罷了。如今在醫院裡無聊之極的躺了幾天,她卻突然間發現自己對學校的厭倦感重又冒頭了。她的人生志向裡又沒有科研工作者的份,或者說從小到大的教育就沒有,那麼她還學得那麼認真何用?生活的實際用不到,所謂大學也不過是進入社會前的預科班罷了。
此時的她如此頹然,沒有理想,沒有方向,她在這個世界沒有發現屬於她、需要她的地方,她能做的只是等待,但等待時的準備工作她也懈怠了。
李嘉爲她安排的特護病房住了一星期,王萱便讓她媽媽接回家了,畢竟腳上的傷也差不多好了,她媽媽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忙沒空時常來看她,而且回家療養也是她自己的意願,醫院裡可沒有什麼好玩的可消磨時光啊。
在家裡邊天天泡在虛擬世界魔獸中,消磨了一個又一個的白天黑夜。舒嬌每天回到家都免不了要說她,從一開始的責怪到後面的責罵,到第五天的時候直接乾脆的把筆記本給沒收了。
舒嬌把她從書桌前拖起來,把她拉到盥洗室裡的鏡前,拿着指頭指着鏡中的她,擰着眉頭說道:“你看看,把自己整成什麼樣了,天天就知道在家玩遊戲,學校裡拿回家的書也不看,在家養病還養成這樣······”
王萱順着她的手指看着鏡中的自己,那還是原來她第一眼看到的女孩嗎?
原本線條柔美的雙眼皮現在聾拉着,眼瞼底下是深沉的青色黑眼圈,原先光亮的面部色澤現在皆已黯淡,兩邊的肩頭朝內曲着,脖頸前傾,原先便已顯得有些單薄的身姿現在更柔弱了——這便是現在的自己嗎?
她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如此,爲何突然間情緒如此低迷,好像秋霜打焉了的鮮花,蒼白、無助、低下了曾傲然的姿態。
“哎,明天就送你回學校吧,省得你在家裡不讀書,也沒人看着你讀書,一個女孩整天玩些男孩的遊戲像什麼樣。”舒嬌對她發出了最後通牒。
“恩。”王萱無力的應了一聲,她懶得反駁,也沒有反駁的理由,她繼承了這女孩的身體卻沒有繼承她的意志,她還是那個老愛玩遊戲的她,沒有少女的多愁善感,沒有她的清純心態,更沒有那種天真浪漫的情態。更可悲的是她還沒有自知之明,不曉得自己該做怎麼樣的自己,愛美那不是爺們的行爲,愛慕少年更是攪基···
舒嬌看她答應了卻又自顧往牀上躺去,不由得有些怒其不爭懶散至極,跟在她身後狠狠地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別整天縮在房間裡,出去走走也好,要不就來幫我洗洗菜。”
王萱被她打得一激靈,原有些萎靡的精神煥發出短暫的榮光,挺直了下身,老實的跟着舒嬌下樓洗菜去了,順帶也洗洗自己眼角上附着着的眼屎···
(昨天畢業答辯所以沒更新,老師問了兩個超傻的問題,順利過關,嘎嘎嘎嘎···沒滿三個問題,第三個還是我屁顛屁顛跑去找老師補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