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鬥,最是兇險,最考驗人的意志技巧。
一字胡的中年老男人提着劍,安靜得等着武嵐回去取兵器。
天殺門的兵器是雙戟,每一根有八斤多重,杆子爲實木箍銅環,頭尾皆是純鋼,槍頭月牙耳開了刃,鋒芒畢露。
“本來不是我在這的,是那些孩子。”老男人有點寂寥的說道。
“無所謂了,田忌賽馬還讓人贏一場,你們這弱的讓弱的應戰,強的來讓強的應戰,根本就不想讓個路出來。”武嵐說着將雙戟端在手上。
“祈求別人的憐憫不如先一步自強起來,想要與這些大門大派坐在一起,就要有他們正視的東西。”中年男人說道。
“所以,我這不是來找你了麼。”武嵐道。
“你是個人才,可惜了!”中年男人將劍拔出來道:“在下西峰派,鄭成河。”
武嵐氣勢一頓,西峰派也是小派,西峰派會讓人以爲是西嶽劍派,但是它還要遠,在西疆,以刀法爲主,這一門的名氣甚至比不上掛着小陰陽宗名號下的三十六門任何一門。
“你是怎麼過來的?”武嵐問道。
“打過來的!”鄭成河說道。
武嵐嘆了一口氣道:“我不想跟你打。”
鄭成河也嘆了一口氣道:“沒辦法,我守關。”
武嵐點點頭,再次端起雙戟。
“你知道麼。越是上了年紀的人越喜歡速戰速決,因爲體力不行了,所以下手就會狠會黑,而且越是年齡大越喜歡兵器,越喜歡研究兵器技巧。因爲械鬥交手分勝負最快的。”鄭成河一邊絮絮叨叨的說着一邊擺出身架,側身劍尖前指,左手握劍鞘橫在肋下。
武嵐也做着類似的動作,伸出右手短戟於對方長劍搭在一起,接着一轉戟頭一轉,耳朵卡主對方長劍,左手一揮掃向對方的腹部。
鄭成河微微橫移,左手劍鞘架在戟杆子上,往回一拉卡主戟的耳朵,同時右手劍一抖,順過戟耳朵的絞鎖貼着戟耳直刺武嵐面額。
武嵐雙戟再一轉一分,再次鎖住對方兵器劍鞘,然後擡腿就踹,對方擡起腿一鎖頂住這一腳,然後身子一矮接着橫移,劍與劍鞘從雙戟上脫開。武嵐雙戟橫掄,接着轉起來,彷彿風車一樣。鄭成河劍鞘順勢一抽,破壞了武嵐的勁力協調,接着提劍猛刺。
武嵐矮身回掃,削向對方持劍手腕,另一戟刺向對方小腹,鄭成河不退反進雙手纏字訣用起,擋開雙戟搶入中門,一劍鞘擊在武嵐腹部,接着一矮身從武嵐肋下穿過去,在武嵐還沒完全回過身的時候,在武嵐耳朵上割出一個小口子後,立刻收劍回撤。
武嵐憤怒的回身掃了一下,卻是一空。
看到五步外的鄭成河那平靜的臉,在看看肋下破開的衣衫,摸摸已經出血的耳朵。武嵐頹然無力的收回雙戟,跳下擂臺。
門口抱着滿腔希望的衆人集體默然。
“知道我爲什麼說你可惜了麼?”鄭成河看着武嵐的背影說道:“因爲你對自己沒信心了,用那些混的陰的手段解決問題,證明你對自己所學的功夫沒自信了,你不信你的功夫你的技藝你的傳承,所以功夫自然不再長。”
武嵐嘴角抽搐了一下,辯解的話到了嘴邊還是嚥了下去,因爲對方說的對,他不是不相信自己能用自己的真才實學能解決問題,而是覺得一些小手段很好用爲什麼要那麼累?有更輕鬆的辦法爲什麼要逼自己?
太“聰明”反而是自己最大的障礙。
武嵐回身向鄭成河拱拱手轉身離場。
看上去主角光環滿滿的一位敗了,對其他小門派的人造成了很大的打擊。尤其有相當多的小門派根本就沒教過徒弟械鬥的本事,看到最後的真劍勝負有點膽子發虛了。
又是難堪的沉默,一羣人失魂落魄的站在第一關哪裡,沒有人再上擂臺。
最讓人難受的不是自己的失敗,而是別人的成功。
鄭成河的出現告訴這些後來的小門派,不是沒有人闖關成功,自己的失敗只是自己本事不到而不是人家手黑。
“對了,聽說白衣淨神宗在西疆的影響力很大,這西峰派會不會早就投靠過去了。”其中有一個人突然開口說道。
另一個人指着三關對面一個穿着白袍的人說道:“對了,你們看那個穿白衣服的是不是淨神宗的人?”
“是,我說嘛,你看那個鄭成河對這個那個諂媚的樣子,肯定有貓膩。”又一人說道。
“果然黑幕重重!”
看到這些人在哪裡鼓譟,寧守義卻有些不屑,撤身離開人羣,找一個清淨的地方,遠遠的看着這些人吵鬧。
看看吵鬧的這些人,再看看遠處淡定飲茶的那些人,寧守義忽然有所明悟,剛想開口,可是一轉念,又閉了嘴,吵吧,吵吧,一羣白癡。
就在他滿心悠哉的時候,卻看到一個要了他老命的情景。
寧冽三兩步上了擂臺第一關。
端端正正的擺開架勢。已經放鬆下來聚在一起聊天打屁的守關弟子們,看到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姑娘上臺都有點發蒙2。
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想上但是又都不敢上。
挨挨蹭蹭的佔個美女便宜,這在比武的時候誰都沒話說,可是上去跟一個女人打怎麼都好說不好聽啊。
最後點名——瘦子一,瘦子二,瘦子三,瘦子四,瘦子五出戰。
“師妹,咱們點到即止就行,好不好?”瘦歸瘦骨頭裡全是肉的五個瘦小夥點頭哈腰的說道。
“當然。”寧冽毫無表情的說道。
瘦子一上來就玩擒抱,卻被寧冽一個橫摔加一肘打趴。
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
“喂喂喂,你們這放水也太嚴重了吧?”其他守關弟子大爲不滿,這麼好的機會怎麼不多纏鬥一會兒呢。
五個瘦子無奈的對視了一眼,抹抹鼻血,啥也沒說,你們之後就知道了。
還是應了師父的那句話,不要小瞧女人,尤其是一個敢上擂臺的女人。
第二關,因爲量級最輕的五個已經打過了,這次來的三個人可沒有那種瘦子了,又因爲幾個師父就在臺下盯着,三個人必須使出全部本事。
這一來,寧冽很快陷入苦戰,還好三人沒有像之前那樣合力齊攻,而是有急有緩的輪番上陣,這也算是一種放水了,大家想的就是拖垮寧冽就得了,何必打打殺殺的呢,名聲壞了,以後可不好找女朋友了。
就在大家焦急的看着臺上的寧冽的時候,一個清亮中帶着嬌媚的聲音傳來:“這是什麼規矩?一羣大男人圍攻一個小姑娘?”
衆人被這聲音吸引一同回頭循聲看去。
就見一個身量頎長,身材婀娜,穿着羊絨長裙小皮靴,上着襯衣束腰小馬甲的短髮女子大大方方的站在門口,看了一眼體育館裡的情況後,旁若無人的往裡走。後面跟着一羣人,彷彿大姐大出行。更有一個硫酸臉的中年男子彷彿頭號馬仔伺候在左右。
看到這些人要往裡進,很長時間沒活的守門人再次蹦到門口:“這位小姐想進館?”
“當然,裡面這麼熱鬧。”丁微淺淺的一笑,眼眸一轉讓守門人有些赧然。
“那麼……”守門人做出搭手的架勢。
“什麼意思?”丁微問道。
“既然不懂,不是武林中人,請回吧。”守門人說道。
“我還以爲你要佔便宜。”丁微想了一下說道:“我是你們這裡的人請過來的,就這麼被一個門衛趕走,我不好看,請我來的那個人也不好看吧?”
“閣下身子金貴,就不要往我們武夫的圈子裡進好了。”守門人想到,今天來的人很多都是被請過來的,可是隻一句是被請過來的就能進門,這門也太好進了。
“你們武林中的人,還是以武爲先對吧?”丁微問道。
“對!”
碰!
守門人話音才落,丁微隨手輕飄飄的一拳打在他腹部,然而那蠻橫的衝擊力傳導過去,讓守門人後背的衣服都是一跳。
“請問我能進了麼?”丁微看着守門人的眼睛溫柔的問道。
守門人用恐懼的目光看着丁微,緩緩的點點頭。
丁微又是一笑,邁步往裡走,後面的人也跟在後面往裡進,守門人咬着牙用盡力氣擠出低低的聲音喊道:“一人一算。”話出口,氣就泄了,守門人癱跪在地上乾嘔起來。
丁微看看守門人,然後跟李遠說道:“既然這樣,大叔你跟我進來,其他人就在外面等等我吧。”
守門人想攔,但是力氣全空,眼睜睜看着李遠跟在丁微身後進了場館。
場館裡的衆人,看到氣場滿滿的丁微,不由得全把路讓開,武嵐看到丁微眼睛一亮,就像過來打招呼,然而想到適才自己那不光彩的敗績,臉色一暗又退了回去。
“人家在往前走,你在往後退,你什麼時候能追上人家啊?”樑定山低低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丁微沒有理會其他人,直接來到擂臺下,看着寧冽在哪裡艱難的跟三人周旋。
一會後,丁微問旁邊那個一臉焦急的老頭:“這以多打少也是比武?”
“不是比武,是論技,是關卡。”寧守義頭也沒回的說道。
ps:家裡親人過世,所以這幾天可能無法保證正常更新,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