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現在處於其他演職人員嚴重缺乏,但是導演演員卻嚴重氾濫的時代。
演員和導演有一個相同的地方就是,受過專業訓練的可以做,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也可以做。演員多還因爲它入鏡的門檻太低,而且成名後收入不成比例的高。導演多還因爲這職業跟說相聲的有點類似,相聲是能說話講段子就能混個相聲圈。導演是拉來投資,能賺一幫人來就能當導演,什麼想法,手法,技法,之後找人吹一吹就出來了。
因此這就掛着演員名的人氾濫了,掛着導演名的人氾濫了。
所以正統院校導演系畢業,受過專業訓練的兩個導演系畢業生,去混廣告業也就是很理所應當的事了。
徐振和江暢就是兩個以電影爲夢想但是最後混在了廣告業中的追夢人,兩人來自不同的院校,不同時間段畢業,但是難得的兩人並沒有因爲是同事而互相敵視,反而成爲了可以談女人談理想談思想的好朋友。當然如果只談理想談思想就是不談女人的話,那麼他們就是基友了。
當然兩人在一起談的最多的還是電影。
今天是兩人合作一起拍一部廣告片,徐振負責整體劇情的把控,演員的表演,鏡頭的運用等等,而江暢負責劇情細節設計,動作設計,特效設計。
此時在郊外的公司租用的倉庫裡拍攝場地已經基本搭好,基本上成了綠色的世界,巨大的綠幕高高的將場地大半圈圍住,裡面搭建的各種一次性建築也都是綠色。
拍攝團隊也已經就位,姑娘們也都化好妝,老闆也來視察過兩次,就等主角到來。
“這都快九點半了,那位大仙怎麼還不來?誰啊牌子這麼大?!”江暢看着場中已經化好妝卻在無聊的玩着手機的女孩們,無奈的跟徐振道。
“倒不是什麼大牌明星,但是這個時間點她在網絡上的影響力確實不下一些大牌。”徐振倒是很淡定:“人家在娛樂圈裡是沒什麼咖位,可是在網上卻有老黃和這個遊戲公司都垂涎的資源,現在啊,不能用老眼光看待娛樂圈了,這些網上的主播們可不能小看了,尤其是這位是最近很火的,直播的時候白天高峰能有一百多萬觀衆,晚上最高峰能有三百多萬。”
“花擦,那不是發了?!”江暢表示羨慕嫉妒恨:“這幫人都喜歡她什麼啊?”
徐振聳聳肩,這東西沒法說,就是他自己在聽說了這個業務是找這個女生後,他也去哪女生的直播間看了看,怎麼說呢,那女生是天然美自然萌,加上充滿英氣活力,再加上團隊給力,總能發掘她行爲中的笑點,居然讓徐振不知不覺的看了兩個多小時,直到肚子餓了才反應過來。
雖然這三百萬觀衆好像比人家一集電視劇幾千萬的點擊,微博有好幾千萬人關注,這些宏達數據比起來不值一提。但是要知道白天的一百多萬,和晚上的三百多萬人有重合,但是不會太大,而且這些都是能守在電腦前光是這麼看就能看好幾個小時的三百萬人,這樣實實在在的數據,甚至讓一些大咖都羨慕。
當然要變現這些數據卻不容易。
“所以,對於遊戲公司來說,能對三百多萬年輕觀衆做定向廣告,是非常值得投入的,就憑這一點,這位就拿到了十五萬的廣告報酬,三線明星的價錢。”徐振解釋道:“所以啊爲了更好的利用她的資源,特意決定儘量把時間拖延到下午晚上,這時間段她的直播間人數最多。”
江暢有點無語,每次跟這些來公司拍廣告的小姑娘們作比較他就有一種挫敗感:“你說咱們讀了那麼多年的書有什麼用呢?這些小姑娘一張臉蛋吃十年,之後再找個男人吃一輩子。”
徐振卻自信道:“不要在意一時一地的得失,你要相信未來是美好的。”
江暢振作道:“你的劇本賣出去了?”
徐振聳聳肩道:“並沒有,現在天朝的電影產業還沒有達到以劇本確定電影主題的,都是項目優先,導演喜好優先,劇本通常排在最後,通常是有項目了去做劇本,或者根據導演製片人的要求做劇本,改劇本,並不存在劇本先行,所以我一開始想要賣劇本的想法就是錯的。”
“那你……”江暢奇怪。
徐振悄悄的說道:“我跟老黃哪裡請到假,停薪留職,去跟劇組去了,馬導的劇組,呵呵。我通過老師介紹幫馬導做的拍攝方案和劇本分析得到了他的賞識。”
“恭喜你啊!”江暢真心的祝賀他。
“同喜同喜,哎,你的小組人攢的怎麼樣了?”徐振問道。
“基本上差不多了,就缺少個真正懂得道具的人,弄東西都是我自己畫了找廠子做。”江暢就有些無奈。
“拍攝計劃都做好了?”徐振問道。
“基本弄好了,我這一路數可不像你似的必須要弄出點深度藝術性什麼的,在我眼裡電影就是視效,我玩的也就以視效爲主。”江暢說道。
聽到他的論調,一直以來彼此爭論留下的慣性,讓徐振再次開口:“我還是那句話,視效還是要服務於故事的,故事太空洞無聊,你的視效也就沒有了任何存在的意義。”
江暢卻搖搖頭:“我還是那句話,你的文藝心讓你失去了更廣闊的眼光,電影本質是一個玩意,電影工業本質是個生意,好玩意壞玩意,好生意壞生意僅此而已。根據老米的經驗,他們通常會有了故事,然後開發或者等待技術出現,再拍出來,當然這只是少數的先行者們,他們的電影工業大多數是圍繞着電影視覺技術開展的,有了電腦技術,就圍繞着電腦技術拍片,有了cg技術,就圍繞這技術拍片,有了3d,就圍繞這技術拍,有了可以完美拍攝浮空失重鏡頭的技術,你發現他們許多大片裡都有了這類的鏡頭。”
徐振反駁道:“你自己的話都自相矛盾,左右逢源的觀點只會變得驢頭馬尾,你見過沒有故事只是特效堆積的電影麼,特效只是爲了更好的表現故事而已。”
江暢肯定不是那麼容易被說服的:“你仔細看老米的視效大片,電影中的故事與其說是故事不如說是把一個個視效串聯起來的線索,一種心理暗示,情緒培養,到特效出來的時候觀衆就會‘哇’一聲,他們就成功了,就能賣錢了!至於你說沒有什麼故事的視效大片那就太多了。”
“你這不是本末倒置麼?沒有情節鋪墊的一個恐龍出來,還不如廣告片來的震撼。”
“有一種情節是導演劇本安排的,有一種情節是觀衆腦補出來的,你把一個做好的特效恐龍放在鏡頭裡,放心,觀衆會腦補出一些鏡頭出來,我們拍電影情節與其說給觀衆故事,不如說把觀衆的思維限定在故事裡。”
“果然不愧東都藝校培養出來的,滿腦子功利思想。”
“你們這些京城藝校培養出來了,就總把自己當藝術家,電影導演本質是工程師,讓人就得美了,纔會在別人眼裡成爲藝術家,但是本身還是工程師。”
“那個,不好意思,聽你們聊的很深奧很開心很投入,但是咱們是不是該開工了?”
一個好聽的女聲在兩人身邊響起。
兩人同時側頭,看到一個衣着時尚中充滿活力,身材高挑,五官精緻英氣的女生,那標誌性的蓬鬆的短碎髮似乎還在隨着呼吸跳躍。
“啊?哦,丁小姐你來了。”江暢率先反應過來。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丁微道。
“沒關係,沒關係,再晚一點都行。”徐振說完忽然看到跟在丁微後面的攝影機,知道這是用來直播的。
“那個,現在是在直播了麼?”徐振指着攝像機問道。
“是的你們上電視了,要不要跟你們的家人朋友打個招呼?”丁微說道。
江暢很捧場的拿出手機登錄了丁微直播間的頁面,然後拿着手機像徐振打招呼:“嗨,徐振你看我上電視了!”
徐振嘴角抽了抽:“你們真會玩!不過我想問一下,我們剛纔的談話不會也直播出去了吧?”
江暢看着手機道:“已經直播出去了,大家都在討論這個事情呢。”
“喂,你搞錯重點了啊。”徐振咬着牙瞪了江暢一眼然後面帶微笑的看着攝像機道:“剛纔的話我只是跟好朋友瞎侃做不得真,東都藝校的學生自然各個大才。”
“哦,對,京城藝校的學生自然各個是藝術家。”江暢也反應過來。
“哎呀,你們太緊張了,大家沒有人會把你們的話當真的!”丁微說道。
啊,是啊,沒有那個同行會把我們兩個小卒子的話當真的,多麼一針見血的安慰啊!
兩人無語凝噎,相視淚眼,差一點級包頭痛苦抱頭痛哭。
不經意間滿血斬殺的丁微毫無所覺的轉身對着鏡頭:“不過兩人的觀點還是挺有意思的,支持特效的打2,支持藝術的打3,然後小齊你統計一下分別多少。”
然後看直播的觀衆就看到直播視頻裡突然出現了一個蠢萌的戴着眼鏡的狗狗,舉着一個上面寫着‘根本不可能統計得來’的牌子淚流滿臉的跳了幾下後滾了下去。
徐振很快振作起來揮手道:“好了,不玩了,趕緊叫演員們過來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