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師遠征是兵家大忌!
好在現在的交通工具可以最大限度的緩解旅途疲勞。
如若停留,則俗世煩擾必定不休侵襲,在旅途之上反而有一種難得的安靜,恩,至少在動車上是這樣。
此時的一等車廂,幾乎被丁微一行人包場了,一羣人上了車,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整個車廂坐滿,唯有丁微前後左右都空出了位置。
人多勢衆是真理!
看到這麼一羣人上了車,車上的人都鵪鶉似的縮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幾個愣頭青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在哪裡探頭探腦的窺探。
丁微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閉目養神,安靜下來的丁微俏臉如玉,一派大家閨秀氣韻。
人在四十歲之前不要信命,在四十歲之後必須信命。
徐正堂信命!
七八個月前,本是出於戲謔的意味,找到了丁微,然後這一段時間以來,丁微就彷彿是在他們眼前,在起落中,等徐正堂回過神來,發現她已經來到了一個他都未曾奢想過的位置。
雖然一時的起落不能決定整個人生的高廣,但是一時的崛起就走到了其他人幾乎一輩子都走不到的高度,已經可以讓人讚歎欽佩。
此時的丁微正在思考
要前進,又不能強壓。要成勢,又不能強奪。
小陰陽宗既要崛起,又不能傷害到太多人的利益……
“師叔,到站了!”徐正堂提醒道。
丁微身子一震,點點頭,起身離開座位。
火車繁忙,走了一批人,又被另一批人上。車上的人下去後,新來的旅客急匆匆的上車找座位,一個胖小夥子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好後,一屁股坐在座位上。伸手一摸扶手,咦?咱們這高鐵的扶手換造型了?怎麼有好幾個指頭粗細的洞?
……
文武第一,武無第二。
擁有盛名的武林人士太多了,其實難副的更多。
雖然武林中人都知道太玄派和大林派的大名和威勢,也知道兩派內部都分作道俗兩派,可是對於兩派的護教尊者卻不甚瞭解,當看到兩派的武林名宿們簇擁在兩人身邊,立刻就覺得兩人了不得。
但是對於知道玄衝子更深層身份的其他武人來說,玄衝子和德靜相對而坐的情況就是一個更加了不得的信息。莫非大林派的護教尊者換人了?素華師父呢?
“三年前,我曾拜訪過素華師父,其形神健旺,私下妄測,師父應當尚可享壽二十年。”玄衝子手捏茶盞,微微抿了一口茶後說道。一羣武人聚在一起,不交手是不可能的了,因此在劇烈運動之前把肚子裡灌滿水,是十分不智的事情,玄衝子也只是用茶潤潤喉嚨,裝個樣子。
德靜笑笑,他聽出了玄衝子話裡更深層的意思,老的還在,新人憑什麼上位出頭?!
“師父已得羅漢境地,不會來這等地方消遣,只能我等弟子服其勞。”德靜沒有喝水,而是端正的坐着。
玄衝子微微一笑道:“三年前,我見過你,那時你可沒現在的人樣!”
德靜道:“當年的我深陷修羅道中解脫不得,幸得師父點化!”
玄衝子道:“看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是消滅心中魔障了?”
“不,我只是學會了如何與它們相處,看清它們,瞭解它們。”德靜說道:“瞭解它們就是了解我自己的,無論是神性的自己,還是魔性的自己,它們都是觀察真實自我的參照物。”
自己話中的陷阱沒有捉到人,玄衝子這時候放下茶盞,正正式式的與德靜相對而坐。
無論這話是德靜自己悟的還是素華教導的,這時候他把這話當做自己修行的精要所在,已經算是一個真正的修行者了。面對修行者,彼此不可虛妄怠慢。修行路上,先出發的不算什麼,先到達的才最重要。
“呦呵,這纔出來幾年啊,這麼快就用高僧的面目招搖撞騙了?!”一個三十多歲的平頭男子帶着輕佻的話語幾步撞進了人羣裡來。幾個大林寺的僧人聽到這話皆對來人怒目而視。
來人渾然不覺,自顧自的帶着戲謔的笑容反坐在德靜旁邊,背靠在桌子上,身子後仰看着德靜道:“孫烈你這幾年出息了啊,來讓我看看你變成了什麼樣了?”
語氣輕佻無禮,但是德靜毫不動氣。
“韓施主,別來無恙?”德靜回禮道。
“無恙,當然無恙,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有恙?”來人找茬反問道。
玄衝子在一旁饒有興致的看着這個人,雖然這個人穿着休閒常服,但是他看出來這人就是一個殺才,身上的軍人氣息很重,而且是手上有過人命的軍人。
“韓寶龍,別太過分了!”一個對來人知根知底的大林寺俗家弟子一步喝道。
“過分?”韓寶龍突然彈起如標槍站立起來,目光森冷的盯着這個俗家弟子:“我這一輩子只聽說過放下屠刀成爲騙子的,從來沒聽說誰真的能頓悟反省!”
“你憑什麼用你那狹隘的見識評判世間一切的人和事?”俗家弟子喝問。
“我的見識足夠評判他了!”韓寶龍怒指德靜,
“就憑你?!”俗家弟子也不清楚德靜過去都幹了些什麼,但是這不妨礙他站在大林寺一派的立場上極力維護德靜。
氣氛如冰霜凝滯。
大廳裡這一角的異況很快就吸引來其他人的注意。
韓寶龍突然一擡手,俗家弟子應激反應下閃電般退開了兩步遠的距離。這時候就見韓寶龍手一轉抓了抓自己頭髮,不屑的看着閃出老遠外的這個大林寺俗家弟子道:“好好說着話怎麼一下就跳到那麼遠去了?哈,哈”韓寶龍在自己手心哈了兩口氣後道:“我又沒有口臭!”
俗家弟子被臊的不行!
其他圍觀羣衆卻內心腹誹道:玩這麼幼稚的把戲的傢伙也不會出息道哪裡去吧?!
“韓施主,爲人處世要講究分寸,何必平白讓自己做了小人呢!”畢竟坐在一個桌上,玄衝子必須說話了。
韓寶龍轉身冷冷的看着玄衝子,玄衝子全身依舊放鬆,帶着淡然的微笑喝着茶。
“也好,今天正好是一個好機會,我就努力努力,讓你做一個真正的好人!”韓寶龍說着伸手想去摸摸德靜的光頭,手在德靜頭上懸了一會兒又收了回去,終究沒有下手,韓寶龍收回手忽然笑道:“我之前一直說着天下就沒有什麼適合你的髮型,沒想到你這沒頭髮了,讓人看上去更不順眼了!”
韓寶龍說完,自顧自的走了!
“旗動還是風動?”玄衝子看着沉默不語德靜用禪門典故問道。
“阿彌陀佛,世事無常,人心難靜。”德靜說道。
“天地不仁,本就不叫衆生自處,如無他人,怎知自我,自然而然,自然自在!”玄衝子說道。
兩人迅速進入到了論道模式,多是玄衝子講,德靜在聽,雖然學派不同,但是在高深精要處卻可互證心學。
兩人正聊着,忽然聽見門口處突然熱鬧喧譁起來,兩人不由同時側頭看去,就見在這男人爲主的武者世界裡,一個短髮女子云行羽步般翩翩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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