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應麒一出事,漢部的核心便亂了!
楊樸暗中叫苦,心想都來到登州了,離家門只差一步,怎麼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事!他怕趙良嗣馬政王師中等窺破機關,平添變數,面上不動聲色,指揮劉七連夜把楊應麒送回津門,由慧觀看護調理。慧勤師徒則被看住押往孤山寺拘起來。
津門候着楊應麒的不但有楊開遠,還有派來捉他回去的完顏希尹。一開始完顏希尹還以爲這是楊應麒玩的什麼把戲,但聽完事情經過,再看看楊應麒失魂落魄的樣子才知道事情不假。
楊開遠和完顏希尹夜審慧勤師徒,但無論如何責問這大和尚總是搖頭:“這是他自己的事情,別人幫不了他。”
若此時在津門主政的是蕭鐵奴,只怕早就把這和尚給砍了!但楊開遠卻冷靜得多,吩咐所有知情的人嚴守秘密,把事情先給瞞住了,一邊延請良醫救治,一邊囑咐和尚施法,一邊讓盧克忠安排接待宋使事宜,一邊又和完顏希尹商量着該如何向國主交代。
完顏希尹確定楊應麒不是作僞以後,便決定隻身北上,楊開遠也修書給狄喻和幾個兄弟,告知本末。
聽到音訊後蕭鐵奴第一個趕到,馬蹄錚錚衝入孤山寺,見楊應麒睜着眼睛魂遊天外,急怒之下就要去把慧勤和尚拿出來嚴刑拷打!楊開遠連忙攔住道:“解鈴還須繫鈴人!要救七弟還得落在這和尚身上!”
蕭鐵奴叫道:“我又不是殺他!待我砍他兩刀放點血,包管這和尚就乖乖招了!”
楊開遠猶豫了一下,心想這倒不妨試試。蕭鐵奴衝進拘押慧勤師徒的屋內,輪起拳頭就要打,慧勤和悟明一路上都未抵抗,但蕭鐵奴一動粗悟明便跳了起來,手一擋竟然把蕭鐵奴給擋開了。
蕭鐵奴一愣,哇哇叫道:“好啊!和尚你原來會武的!”擺開了架勢來攻。悟明看上去老老實實的,但動起手來卻毫不含糊,蕭鐵奴攻勢猛如虎狼,他卻守得堅如磐石,半點不落下風。
忽然慧勤喝道:“悟明!退開!”悟明遲疑了一下,合十退開,坐在慧勤身邊。蕭鐵奴走過來糾起慧勤就揍,慧勤竟坦然受之。蕭鐵奴只打了兩拳便覺得沒意思,把慧勤扔下踢倒,罵道:“妖僧!你有病!”
第二日曹廣弼和阿魯蠻相繼趕到,楊應麒仍然沒有好轉的跡象。曹廣弼問明經過後來見慧勤道:“和尚!你到底對我弟弟做了什麼?”
慧勤口宣佛號道:“他不是你弟弟。”
曹廣弼道:“他不是我弟弟是誰?”
慧勤道:“這卻得問他自己!”
曹廣弼還想問,林翼在旁邊叫道:“二將軍!你別再跟他繞!當初七將軍就是這樣給他說着說着才中妖法的!”
曹廣弼皺了皺眉頭,找來慧觀道:“你們都是和尚,你去勸勸他!”
慧觀道:“他說的未必是謊話。”
曹廣弼怒道:“我管他是不是說謊!總之七弟要是不醒,我把大金治內的和尚全滅了!”
慧觀無奈,只好請慧勤入密室,兩個老和尚在密室裡一坐就是三天三夜,三天後室門開啓,慧勤神色如常,慧觀卻已經圓寂了。證因等大弟子見狀大是悲痛,含悲理喪。
曹廣弼見了心中略感愧疚,便下命將慧勤看好,不再逼他。
漢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雖然楊開遠等竭力封鎖,但消息還是泄漏出去一些。
劉介是第一個知道的,他不知好歹地派人送來成形人蔘、千年茯苓,但這個馬屁卻拍錯了,被楊開遠毫不客氣地退了回去,並戒飭他不要多事!要知道楊應麒根本不是身體出了問題,什麼人蔘、茯苓等大補之物根本就是藥不對症!
劉介之後,趙履民李相隆等也收到風聲,但風聞劉介碰了個大釘子,便都不敢太過積極,只是暗中作好各種準備而已。
楊樸回來後對自己的過失深感愧疚,曹廣弼道:“這不關你事,都是應麒太任性了!他位階在你之上,你哪裡約束得了他!這件事情你不要理了,好好接待大宋使者便是。”他本來有意見一見宋使,但楊應麒出了這樣的事,他哪裡還有心情?
楊樸帶領大宋使團北上以後不久,折彥衝便匹馬入津門。衆人見到他回來都鬆了一口氣。雖然折彥衝未必有什麼救護楊應麒的主意,但有他坐鎮局面便不至於會糜亂。
折彥衝見到楊應麒時,這個老幺已經清瘦了許多,眼圈黑得像貓熊,卻還瞪着眼睛不能入睡。折彥衝搖着他的肩膀叫喚,楊應麒回過神來道:“哥。”
阿魯蠻和蕭鐵奴歡呼起來道:“好好!會叫哥了。”誰知道楊應麒接下來竟然道:“哥!你是我哥?是,還是不是?”
他那種似乎從天外穿透進來的聲音問得折彥衝失神,曹廣弼見狀忙拍了一下折彥衝的後腦,大聲道:“老大!老幺糊塗了,你可不能糊塗啊!”
折彥衝晃了晃腦袋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曹廣弼道:“你要不要去見見那個始作俑者的慧勤和尚?”
折彥衝哼了一聲道:“走!”
慧勤見到折彥衝,看了兩眼,嘆了一口氣,不知是什麼意思。
折彥衝瞧了瞧他,也不覺這和尚有什麼了不起,單刀直入問道:“老和尚,你到底把我弟弟怎麼樣了?你要怎麼樣才肯解開法術?”
慧勤道:“不是我把楊將軍如何了,而是他自己有些事情想不通。這不是我施的法,所以我沒法解救——任何人都沒法解救,只能靠他自己!”
折彥衝沉吟片刻,又問道:“那依你說,他何時才能想通?”
慧勤道:“該通時便通了。”
蕭鐵奴在旁邊聽得咬牙切齒。折彥衝卻只搖了搖頭,退了出去。
院子裡曹廣弼問折彥衝:“怎麼看?”
折彥衝道:“不像是個妖僧。可是應麒的情況卻實在讓人擔心。”
曹廣弼道:“我看應麒生機還旺,想來這道檻能邁過去的。倒是你,這麼快就從會寧跑來,那邊交代好沒有?”
折彥衝還沒回答,門外一個人衝了進來,急叫道:“應麒呢?病好了沒有?病好了沒有!”
折彥衝愣道:“你……你怎麼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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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堅持在這裡的敘述沒有超出傳統歷史敘述的範疇。不過算了,我在這個情節上本來也沒打算深入糾纏,只是作爲一個伏筆。(話說回來,能看見大家用心的責備還是一件很不爽又很感動的事情。不爽是因爲被拍,感動是因爲大家看得起阿菩纔會寫出這麼有見地的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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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明天我回老家,老家的電腦設備很差,希望能正常上網吧。先給大夥兒拜個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