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卿震驚不已。
她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傅九衢。
“你說什麼?”
“和離。”傅九衢面色平靜,好像說的不是婚姻,而是今晚的菜式,語氣輕描淡寫近乎隨性。
“反正我和她互相看不慣,與其強綁一處,不如各自安好……”
趙玉卿氣得手抖,猛拍桌子。
“阿九,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十一可是你千方百計娶回來的媳婦兒,這入門纔多久,你竟然就要同她和離,你,你氣死我了。”
傅九衢:……
其實和離一事,他先頭沒有想過,是方纔被趙玉卿不停地數落,才隨口說出來的。
辛夷對他沒有感情,甚至還有些厭惡他擠走了自己深愛的廣陵郡王,只怕早就迫不及待要和離了吧?
“行了,你要是沒有別的什麼事,我先回房了。”
他說走就走,把兩輩子的耐心都用盡了。
趙玉卿卻氣得面頰發白。
“你給我站住!”
傅九衢回頭,“母親還有何吩咐?”
趙玉卿懶得跟他扯閒,怒道:“十一是個好兒媳婦,懂事、乖巧、孝順,心地也好。娘不知道你是吃了什麼矇住了心肝,總之,你休想和離,沒門。還有……”
她指着兒子,恨鐵不成鋼地道:
“你明日就帶着東西去藥坊,把人給我哄回來。不然,你也別回來了。”
傅九衢滿不在乎地應下,次日果然帶了趙玉卿備好的冬裝去了藥坊。
見到辛夷,他倒是說得灑脫。
“你要是不回去,我就住下來。”
辛夷看着他,一顆心沉甸甸往下墜,疼痛難安。數日未見,他依然冷眉冷眼,一副隔着次元看螞蟻的高等生物模樣,不是辛夷的九哥,但那張熟悉的臉卻處處是九哥的影子,足以讓辛夷神不守舍,心如刀絞。
“我們不是說好的。”辛夷別開臉,不給他什麼表情,“如今只是合作關係。”
傅九衢:“這也是合作的方式。你也不忍心廣陵郡王的母親傷心不是?”
這句話問住了辛夷。
是的,她不忍心。
長公主待她一片赤誠,如果她因此而難過,是辛夷不願意的。但如果回府,少不得面對傅九衢,少不得面對她和九哥歷數的過往……
“好。我跟你回去。”辛夷想了想,認真地告訴他,“但我們必須保持距離,你不得強行與我同房。”
傅九衢一怔,笑得眉眼都涼了下來。
“想什麼美事?你想,我還不肯呢。”
辛夷氣不到一處來。
他說的每一句話,就像是九哥對她說的,每一聲奚落都像是在她心上插了一刀。
“那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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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辛夷收拾東西便隨傅九衢回了長公主府,她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似的,去福安院給長公主請安,又帶了些吃食果點,陪長公主說了許久的話。
辛夷眉眼帶笑,很是溫順。
趙玉卿話裡話外都在數落傅九衢不懂事,讓辛夷多多擔待,潛臺詞也有勸她要學會對男人服軟,小意溫柔纔是爲妻之道,還說阿九吃軟不吃硬……
辛夷聽得難受。
多好的婆婆。
要是九哥還在,那該多好?
長公主越好,辛夷內心越是難過,再回到臨衢閣,看到舊日的一草一木,一桌一椅,好似處處都有九哥的影子,將她往深淵裡拉拽一般,在物是人非中疼得無法自拔。
“晚上我睡東屋。”傅九衢看出她情緒不佳,主動讓出房間,讓孫懷過來收拾東西。
孫懷驚得嘴都合不攏。
“爺,這,這……哎喲我的九爺,您和郡王妃有什麼誤會,說開便是,何苦要分房呢?這樣傳出去,多不好?”
傅九衢:“傳出去本王便砍了你的腦袋。”
孫懷:……
以前九爺最多踢一下屁丨股,現在動不動就要砍人的腦袋,性子也變得格外乖戾冷漠,便是孫懷這種八面玲瓏的人都摸不準他的心思。
“是,小的這就去收拾。”
孫懷發現傅九衢不是在鬥氣,而是真的要搬去東屋,私心裡嘆息一聲,自顧自去了。
傅九衢坐下來,爲自己倒了一杯涼茶。
“這兩日,你陪我去見見我那個結義兄弟。”
他淡然無味的聲音尖銳地敲擊着辛夷的神經,將她從虛無的思念裡抽離出來。
她蒼白着臉走向窗邊,不去看他的眼睛,“你說張巡?”
傅九衢點頭,“我這兩日仔細想了許久,腦子裡竟是沒有高明樓這個人的模樣,你說奇不奇怪?”
辛夷明白他想說什麼,“在認識他以前,我也沒有什麼印象。可能他原本只是一個戲份很少的角色,因了某種機緣才豐滿起來?”
說罷又帶幾分奚落地看着他,“自從你的母機背叛你,便茁壯成長出了超人的智慧,你說是你玩系統,還是系統玩你?”
傅九衢皺眉看她。
“我有一種感覺……”
辛夷等半晌沒聽他接下去說,輕聲追問:“什麼感覺?”
傅九衢搖搖頭,“現在還說不準。我還是先去看看張巡,看看哪個腦殘策劃設計的大男主……”
辛夷搞不懂他了,“你懷疑高明樓這個人物有問題,爲什麼要去看張巡?”
傅九衢:“氣不過,打他兩巴掌不行?”
辛夷:……
這個人的腦回路與常人不同,辛夷總被他說得一個頭兩個大。兩個人就母機叛變和系統bug的事情又討論了片刻。
傅九衢認爲只要找回系統,他便可以主宰這個世界。辛夷認爲只要找回系統,他便會滾出這個世界,讓九哥回來。
所以,在這個事情上,兩個人空前一致,就劇情疑點和現在的處境很是一通好聊。
不知不覺月上梢頭,惻惻輕風吹進來,又降了溫。
辛夷不敢去觸碰他那雙熟悉的眼睛,微笑攆人。
“回去睡吧,明兒我陪你去見張巡。”
傅九衢也懶得看她臉色,起身便走。
剛出屋子,就聽到外面傳來他的罵聲。
“孫懷?孫懷這個狗東西呢?”
這個時候孫懷就在門外,手上拿着一串鑰匙,而大門上掛着銅鎖。他聽到主子憤怒的罵聲,頭皮發麻,嗓子眼都繃了起來。
“九爺,你莫要責怪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
傅九衢拉了幾下拉不開房門,就知道被人從外面上鎖了,冷笑一聲。
“打開。”
“爺。殿下也是爲了您呀。俗話說,夫妻吵架,牀頭吵,牀尾合……哪有什麼解不開的結?便是有,睡一覺也就好了。”
傅九衢吁氣,叉着腰看着那房門,猛地擡腳一踹。
砰!
孫懷在外面被震得生痛,頓時彈開好遠,看着那搖搖晃晃的門,他苦哈哈地道:
“爺,我的主子爺啊,您別踹了,您今晚要是不宿在房裡,殿下還不知道要怎麼撮合您和郡王妃呢,不如……您二位將就將就?”
傅九衢氣得俊臉深沉。
“你給我吃了什麼?”
辛夷一直坐在裡屋沒有動彈。
這種事情並不需要她出手,讓傅九衢去解決就好。
直到聽到傅九衢突然喑啞的嗓子和怪異的語氣,神色一凜,這才發現自己身子也是有些不對勁兒。
她是大夫,只需片刻便明白了。
長公主爲了她和傅九衢能修復夫妻感情,不僅讓人將她和傅九衢關在一間屋子裡,還給他們添了些助興的東西……
辛夷寒着臉走出去,見傅九衢還在踹門,許是用了些力氣,呼吸粗重,頗有些喘息地罵人。
“狗東西。再不開門,我回頭便剝了你的皮……”
辛夷腦子裡嗡嗡作響。
這樣的聲音讓她頭皮發麻。
多少個清風朗月的深夜,九哥也曾這般在她身上肆意妄爲,這般低低地呼吸,意亂情迷地喚她的名字……
她聽不下去了。
“你就這點本事,門都踹不開?”
傅九衢猛地回頭盯住她,雙眼有赤紅的血絲。
“你不是力氣大嗎?你來試試?!”
辛夷:……
傅九衢在皇城司辦差沒少得罪人,十分怕人暗算,居住的防禦便尤爲重視。他臥房的門窗全是精鐵鑄成,再用木料包飾,哪裡是那麼容易被踹開的?
二錦真的中招了,陽了個陽!從昨晚就開始發燒,今天吃了藥昏睡一天,晚上清醒些才爬起來寫……
生病太難受了,大家注意身體呀。
九哥:小事一樁,讓十一來,給你扎遍全身七百二十處穴位,保管病除。
十一:……這種話是能對作者說的嗎?小心扣你戲份!
九哥:親孃,快放我出來,我讓小十一好好治你!!
二錦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