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白雁北飛

邊荒集。

古鐘樓議堂。

慕容戰、拓跋儀、呼雷方、費二撇、姬別、程蒼古、江文清、姚猛、陰奇和奉召列席的高彥、龐義、方鴻生、劉穆之、王鎮惡均已到達,各居其位。反而身爲召集人兼主持的卓狂生仍未出現,另一個遲到的是紅子春。

議堂內鬧哄哄之時,卓狂生終於到了,剛跨過門坎,他便仰天大笑三聲,令人人側目,也因而停止說話,目光集中往他身上去。

費二撇笑道:“又在發什麼瘋哩!”

卓狂生欣然道:“你說得對,我的確在發瘋,是歡喜得瘋了的那種瘋,因爲我自邊荒遊開始一直期待的人,終於出現了。”

衆人聽得一頭霧水,不知他在說什麼。

姚猛抓頭:“老卓你在期待誰呢?難道是你失散了十八年的妻子?”

他的話登時惹起鬨堂大笑,只有劉穆之和王鎮惡兩人沒法投入他們輕鬆的情緒裡,因爲他們的列席是具有爭議性的,大部分成員都反對讓他們列席,尚須卓狂生爲他們爭取。可以這麼說,他們在邊荒集的未來,將決定於今次臨時的議會上。

卓狂生朝首席走過去,笑&m;m;#65533;道:“去你姚猛的娘。”又肅容道:“我鄭重地在此公告,昨夜我終於遇上一個參加邊荒遊的人,到邊荒集來既不是爲了天穴,更不是爲夜窩子的嫖、賭、飲、吹,而是專誠爲了聽我卓狂生說書而來的。現在你們明白因何我期待他了。”

衆人笑得更厲害了。

卓狂生到主位坐下,面向衆人,一臉自我陶醉的神色,還扮了個興奮如狂的鬼臉。

忽然衆人目光轉往入口處,紅子春赫然出現,立在入口處,手上舉着一封似信函的東西,還輕輕搖晃,好引人注目似的,神態寫意輕鬆,令人感到他心情極佳。

慕容戰道:“人齊哩!終於可以開會了。老紅我們已沒有責怪你遲到,你還不快滾進來。”

紅子春以有點像舞步的腳法走進來,微笑道:“高彥!叫聲爹來聽聽。”

姬別和紅子春交情最深,立即助陣,模仿出高彥的神氣聲調,陰陽怪氣的接下去,道:“咦!我有什麼把柄落到這個死奸商手裡呢?”

衆人均是老江湖,終察覺到紅子春手上的信函,絕不尋常,且是與高彥有關的。高彥死命盯着被紅子春搖晃着的信函,沉聲道:“那封信是否寄給我的呢?”

紅子春來到議堂中央,以苦口婆心的神情向高彥道:“我兒你乖點好嗎?”

衆人再忍不住,爆起鬨堂笑聲。連劉穆之和王鎮惡也忍俊不住,終於投入了荒人議會的獨特氣氛裡去。

高彥不敢發火,漲紅了臉道:“算我怕了你,那封信是誰寄來的?”

紅子春道:“你在問爹嗎?”

衆皆大笑,議堂內再沒有半點嚴肅的況味。

卓狂生大喝道:“肅靜!”

笑聲漸止。

卓狂生道:“老紅你不要賣關子了,我和高彥總算兄弟一場,不忍見他受辱。好哩!高小子,你便大大方方叫聲爹吧!”

衆人本以爲他是仗義出手幫高小子的忙,豈知最後一句完全露出狐狸尾巴,竟是與紅子春、姬別互相爲謀。再爆鬨笑聲。

江文清喘着氣笑道:“不要作弄高彥了,這封信是誰送來的?”

紅子春欣然道:“是我在兩湖的老朋友老聶使人送來的。”

高彥怪叫一聲,離椅而起,一個觔斗落在紅子春身前。

紅子春把信收到身後,道:“想搶嗎?”

高彥滿臉喜色,躬身道:“父親大人在上,請受小兒高彥一拜。”

衆人此時才響起喝采聲。曉得有小白雁的最新消息了。

龐義大笑道:“高小子當你是他死去的爹!”

紅子春毫不介懷,笑道:“此爹豈同彼爹,不過爲懲治你這忤逆不孝兒,老卓接着哩!”一抖手,信函脫手朝卓狂生飛去,高彥飛身探手想來個攔途截劫,卻差少許才成功,眼睜睜瞧着信函落入卓狂生手上。

卓狂生喝道:“不準動!待老子看過再說,因爲老子是最有資格看這信的人。”

高彥苦着臉孔站在他前方,紅子春則回到他的席位去。

衆人目光全落在卓狂生手上的信函去,屏息靜氣地瞧着他把信從函內抽出來,展開閱看。

卓狂生臉無表情的把信看畢,忽然起身移到後方的大窗旁,把手上的信高舉過頭揮動着。

高彥搶到他身旁去,焦急地道:“你想幹什麼瘋事?”

窗外數以萬計的目光,從廣場往卓狂生投去。爲表示對議會的支持,顯示荒人的團結,所有荒人都暫時拋開手上的工作,自發地聚到廣場來,以示對議會的支持。

卓狂生不理高彥,向下面的荒人羣衆大喝道:“我有一件事宣佈,小白雁正在來此途上,我們要好好的款待她,竭盡地主之誼,千萬不要讓她大小姐有不滿意的地方。”

廣場上立即發出轟然狂呼、喝采、鼓掌的巨響,直衝宵漢。

接着卓狂生把信送入高彥手上,自行回到席位,神氣的道:“都說我的招數要得,看!現在終於開花結果了,我的天書亦可以繼續寫下去。”

“我的娘!”

高彥一個觔斗回到議堂中央,另一個觔斗回到位子裡,然後振臂大嚷道:“娘呵!我成功哩!”

接着把信塞給身旁的姚猛,道:“大家傳着看。”

姚猛大急道:“我不識字啊!誰幫我讀出來。”

話猶未已,早給方鴻生劈手搶走信件,展信看起來。

議堂充滿歡樂的氣氛,人人爲高彥高興雀躍。

卓狂生大笑道:“今天的議會有個非常好的開始。哈!該談正事哩!”

議堂肅靜起來,信則繼續傳閱。

卓狂生道:“首先是劉穆之和王鎮惡列席的問題,有人反對嗎?”

紅子春笑道:“今天大家都非常開心,故不願因有爭論鬧個臉紅耳赤。我提議由請他們列席者提出理由,然後大家舉手決定。”

卓狂生欣然道:“那就只好由我說吧!我之邀請劉先生和王兄來列席鐘樓議會,首先是認爲他們沒有可疑,我相信議會成員裹大多同意我這個看法。”

姬別點頭道:“我是今天才認識他們兩位,經卓館主說明他們的出身來歷後,亦同意他們該不是敵方派來混入我們的奸細,如果敵人的安排巧妙至此,我也只好寫個‘服’字。”

高彥道:“他們絕不會是敵人的臥底,因爲他們都是有智慧的人,所謂良禽擇木而棲,現在我們邊荒集的運勢如日中天,又出現天穴吉兆,劉爺則在南方嶄露頭角,不來歸附我們,難道去投效豺狼之性的桓玄、禍國殃民的司馬道子、不忠不義的劉牢之嗎?我相信他們。”

卓狂生攤手道:“這方面該不用舉手表決吧?”

江文清道:“我是支持他們列席的,道理很簡單,因爲他們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各有所長。劉先生長於政治經濟,他費了兩天兩夜擬出來振興邊荒集的大計,正是我們欠缺的,因爲我們沒有他鳥瞰式的廣闊視野。而且我們各有各的業務,像高小子雖想出‘邊荒遊’,但他的精神卻給小白雁佔據了,哪還有空間去用心打理‘邊荒遊’,所以我們需要一個人全心全意總理整個邊荒集在軍事、經濟和民生上的發展,而劉先生正是我們不二之選。”

姬別鼓掌道:“我被大小姐說服了。”

紅子春喝道:“我則是被劉先生那份計劃書說服了,最難得是照顧到各方面的利益,又不會影響邊荒集原有的特色。”

卓狂生欣然向劉穆之道:“先生的心願達到哩!由今天開始,你已擁有在議會列席的資格。”

衆人鼓掌喝采的歡迎聲中,劉穆之起立道:“今天劉某真的非常感動,也徹底改變了我對荒人的印象。在這裹便像在一個胡漠雜處的大家庭內,每一個人都拋開私利,盡心盡力爲邊荒集的未來而奮鬥,而這正是能令我們成功的因素,可以繼續創造奇蹟。”

在衆人又一陣喝采聲裹,劉穆之含笑坐下,只是這番剖白之言,已使他確立了在議會中的地位。

各人目光落在王鎮惡處,後者有點不習慣的現出帶些兒尷尬的神情。

呼雷方道:“老卓硬逼我去向王兄尋根究柢,我只好和王兄摸着酒杯底談了整晚,王兄爲王猛的親孫這件事該沒有疑問,因爲我曾從姚興處聽過他的名字,姚興還着意我留意王兄有否避往邊荒集來,見之立殺無赦。可以這麼說,當日長安城破,姚萇第一個想殺的是苻堅,第二個便輪到王兄,爲的是怕苻堅再次重用他,由此可見王兄的厲害。想不到他竟遠避南方,現在又回來了。”

陰奇道:“王兄爲何無緣參加淝水之戰呢?”

王鎮惡臉色一沉,道:“自爺爺過世,家父遇刺身亡,慕容垂和姚萇一直千方百計的排擠我,令我投閒置散,淝水之戰豈會有我的份兒?”

卓狂生笑道:“王兄自幼便隨爺爺學藝,盡得王猛武功兵法的真傳,八歲隨爺爺出征,十六歲已獨當一面,打了第一場勝仗。最精采是他熟悉慕容垂的戰法,如果慕容垂來犯,王兄可以是另一個劉爺。”

陰奇皺眉道:“劉裕與我們的關係與王兄有很大的分別,且我們的荒人兄弟大多不認識王兄,貿然把王兄擺在這麼一重要的位置上,恐難服衆。”

拓跋儀接口道:“王兄如果當我們的軍師,陰爺的疑慮可以迎刃而解。”

衆皆大訝,因爲若追源溯流,拓跋儀的拓跋族該與一手覆滅代國的王猛有深仇纔對,故不明白爲何拓跋儀反爲王鎮惡說話。

卓狂生哈哈笑道:“想不到吧!讓我告訴你們原因吧。是我請王兄擬想出慕容垂攻打邊荒集的策略,再請慕容當家和拓跋當家連手接招,王兄究竟是龍是蛇,在這樣的情況下,立即現出龍的真身。大家明白嗎?”

議堂內一時靜至落針可聞,外面的廣場亦是一片靜穆。

高彥打破沉默道:“這叫虎祖無犬孫。我可以保證王兄是正人君子,是個有大志的人。”

卓狂生歡喜的道:“還有人反對王兄列席議會嗎?”

姬別舉手道:“通過!”

衆人尚未來得及發出歡迎的采聲,外面忽然歡聲雷動。

衆皆愕然。

“燕飛回來了!燕飛回來了!”

整個議堂騷動起來,人人爭先恐後擁往歡呼聲傳來的那邊窗戶,朝廣場看下去。

只見人羣潮水般分開來,燕飛揹着蝶戀花,正以其灑脫好看的步法,含笑接受羣衆的呼叫,從容自若的直抵鐘樓下,往他們望上來。

拓跋儀第一個大喝道:“大家靜一點,否則怎聽得到我們邊荒第一高手燕飛說的話。”

歡叫聲潮水般退去,偌大的古鐘場不聞一聲,只有興奮的呼吸聲此起彼落。

拓跋儀狂喝道:“是否我們贏了!”

燕飛道:“慕容寶率八萬精兵來攻我們,駐軍五原,無法得逞,更被我們施巧計逼得倉卒撤退,我軍追殺千里,燕軍於參合陂慘遭減頂之禍,慕容寶僅以身免。”

廣場上先是靜至連呼吸聲也停止了,接着爆出驚天震地的狂呼,像洪水般把整個廣場淹沒了。

拓跋儀涌出熱淚,拓跋族終於復興有望。

燕飛進入鐘樓,高彥、姚猛兩個好事者慌忙下迎,擁着他步入議堂,接受各人再次的歡叫和祝賀,氣氛熱烈至極點。

此時外面的廣場吵聲喧天,沒有人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卓狂生道:“我們定要好好慶祝。”

燕飛目光落到劉穆之和王鎮惡身上,江文清連忙爲他們兩人引見燕飛,簡略說出他們在這裡的來龍去脈。

燕飛道:“大家坐下再說。”

重新坐好後,燕飛道:“今次我不待收復平城和雁門便趕回來,是有緊急的事告訴各位。”

高彥道:“不用那麼急呵!小白雁和我的婚禮尚要過幾天才舉行。”

衆皆大笑,氣氛攀上熾熱的高峰。

卓狂生道:“不要插科打譯,能令我們燕爺震驚的,肯定是大事。”

燕飛正容道:“如我所料無誤,慕容垂將會在短期內來攻打邊荒集。”

衆人的目光均向劉穆之投去,並沒有出現燕飛意料內的震驚。

卓狂生鼓掌道:“我沒有看錯人吧!劉先生正是那種能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的智士。”

然後向燕飛道:“今次召開鐘樓議會,有一半原因是劉先生預測慕容垂會來進攻邊荒集,現在給你證實了。”

燕飛用神打量了劉穆之兩眼,問道:“另一半原因呢?”

江文清道:“劉裕需要我們派人到南方助他對抗天師軍,你回來便好哩!可以爲邊荒集作主。”

燕飛聽得呆在席位處,終於體會到慕容垂難以分身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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