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性之間的戀情就算再美好,其中也脫不了苦澀,或許正因爲我們心底藏有苦澀纔會迷上這種註定苦澀的情感吧。
我不知道她們爲什麼會找上我,或許是我這張無害的臉騙了她們吧。就像瑪莉說的,我以爲我愛的是天使,誰知走近才發現原來是惡魔。
只可惜這個發現的過程是漫長的。等她們發現時,我早已抽身遠離。二十左右的我跟所有這個年紀的人一樣,在這個迷茫的人生轉折裡,不知道自己想幹嘛,更不知道自己能幹嘛?
我被打亂的人生,甚至比一般人更加迷茫,也更加瘋狂。不會考慮後果,更不會考慮自己的作法是否會給別人帶來傷害。
那時我所做的,只是釋放自己的精力,揮霍自己的青春。在我這段最不沉穩時期遇到我的人,應該都挺衰的,那時的我,思緒都是遊離的,張口閉口沒一句真話,連表情行動都能配合得天衣無縫,絲毫不差。甚至有時連自己也一齊被自己騙到了。
瑪莉說,我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這一點慢慢也被瑪莉那位說不清道不明的長輩顧美鳳接受了。一開始她都是拿白眼看我,有一次我聽到顧美鳳跟瑪莉吵架。她虛掩着門在那高聲叫喚分明是想讓我聽到。
我也很配合地坐在門邊佯裝沒有聽到。門內顧美鳳語重心長地吼,“瑪莉,你要玩,我不管你。你玩到什麼程度我都會在你爸面前替你藏着掖着。可這限於你的私人感情,你沒必要天天把那人帶在身邊啊。現在你還讓她插手你的生意,你就不怕她騙你錢跑了。”
瑪莉的聲音明顯比她低了八度,輕輕的聲音飄過來,聽得不是很分明,隱約好象是說,“我錢多,騙到不怕。我只是看這孩子奇怪,想看她到底能有多少本事。”
顧美鳳接下去的話就讓我很氣憤了,她陰陰地說,“玩具終究只是玩具,別浪費太多感情。姨知道你還在怨你爸,可這樣的感情終究填補不了你心中的空白的。聽姨話,還是找個信得過的男人,好好戀愛結婚吧。你也不小了,別玩了。”
後面的話,我就聽不到了。那道虛掩的厚門突然就給關上了。她們的世界也像這樣,神神秘秘的隔着道厚門,最多也就只容我窺視三分。
還好我心態好,反正是給人當小白臉的,計較那多幹嘛。也是後來磨合期裡,我偶爾聽到她們遇到什麼難題了,我就會硬着頭皮不停地給她們提意見,發表自己的另類想法。隨着思維的逐漸成熟,我時不時能看出她們沒發現的契機。給她們提了不少的好建議。那顧美鳳才慢慢對我改觀。
後來她們正而八緊的開公司時,反而是顧美鳳先提出來讓我進去多學學。從大二起,我就漸漸遠離學校,我幾乎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她們的公司裡。做生意真的不需要太高的學歷,一本正經的學院教育反而會僵化人的思想。試問哪一個大老闆真的是什麼博士碩士了,首富排行榜上多是些沒讀過書的人。
我從不爲學歷糾結,我更不知道我想要什麼,那時我的事業很順,可感情生活那是一個煩。
首先是陳璽兒,她那種被人寵壞的性子,是恨不得我天天二十四小時粘着她寵着她,供她差使。她那些撒嬌脾氣的對別人還有用,到我徐可凡這兒,就只有看冷臉的份了。冷臉看得多了,她那脾氣也收斂多了。
偶爾她會撒着嬌叫喚,“徐可凡,你就不能對我好點。”
說實話,我很討厭這樣的話,一個人完全沒必要乞求別人對你好,到那程度還不如自己過算了。乞求來的感情是真的嗎?反正我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她常抱怨我冷血,我配合着冷漠的哼哼。
她那些對付小男生的招術在我這兒屢屢碰壁,最後她來煩我的次數也就慢慢減少了。我到不太煩她的事,我真正怕的是瑪莉。
那時瑪莉那邊除了生意上的事以外,其它時候基本連話都不跟我說。同一屋檐下,卻什麼話也不說,這種感覺我自小熟識。我們家就一直是這樣冷冷淡淡的,我也不會覺得有多不適應。
只到一次偷聽到顧美鳳和她的談話,我纔開始怕起來。
那次,我聽到顧美鳳說,“瑪莉,與其這樣不開心,還不如早點放棄算了。那孩子根本不喜歡你,你等多久都沒用的。”
瑪莉嘆了口氣,說道,“我從來沒試過這麼失敗。或許你是對的。”
那時,我纔開始怕起來。雖然我不清楚跟她在一起我能得到什麼,但我起碼知道,一但失去她,我一文不值。
我性格中的懦弱糾結又跳了起來,爲了剔除它們,我再次逼自己選擇面對。似乎凡事一危乎到我的生機,我的反應就格外激烈,性格中陰暗的一面也會跳出來噌噌冒泡。在一通跳來跳去的焦慮後,我默然無聲地改變了自己的態度。
記憶裡小書中看到的浪漫小伎倆慢慢冒泡,配合着我那騙死人不償命的態度。我再次成功的緩和了我和瑪莉之間的關係。
可這女人也學會了懷疑,她會帶着疑惑地目光打量着我,猜測我話中的真實度。她也不再輕易給機會我碰她。我纔想起,在那種時候突然說害怕,對她似乎是種羞辱。
發現自己的失誤,我開始更賣力地彌補自己的錯誤。現在想來,我自己都想煽自己。虛情假意到我這地步,以陳璽兒的話說,我就是一招雷劈的。
我會裝酒醉給她唱情歌,我會在她不經意時偷偷親她,我會裝成送花的,撿着她疲勞之時跑去給她送驚喜。我……我TM什麼混蛋事都做過。甚至那段時間我自己都以爲我喜歡上她了。
直到一天,我們去海邊遊玩。我才猛然明白自己的真誠企圖。
我不斷調出一些漂亮又易醉的酒灌她。她看出我的企圖卻沒有揭穿我。只是在半醉半醒間,她拉着我的衣領頂着我的胸口,傻傻地問,“徐可凡,你對我到底是真是假。”
我正醞釀着回答,她卻傻笑着撐着額頭說,“呵呵,我明知你在騙我,爲什麼還沒出息的要相信呢?”
她的話讓我如墜冰庫,連脊椎骨都滲着寒意。我的不安不是因爲良心發現,我只是害怕,被人當場抓包的害怕。我強忍着恐懼笑着說,“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相信?你讓我怎麼相信,你心裡只有你那個青梅竹馬的小情人。我在你心中的分量能及他一二嗎?”
小情人?我悠然回憶,恍然間我想起她說的是小霍,只是她這一說我才霍然發現,我似乎很久沒想起這個人了。難道我的思念也是帶着功利主義的嗎。這個不再會和我有交集,我連思念都懶得給他了嗎?
“你不提我還真想不起來他了。”
難得,我終於對她說了一句實話了。只是瑪莉不相信,她笑着搖了搖頭,“不用騙我了。”
“我沒騙你,我跟他已經完了。永遠也不會再有可能。別提他了,省得我心煩。”這是我第一次對她發火,這一通話說出來,我自己都有些後怕。她那種不可一世的人,估計還從沒試過有人在她面前吼吧。
我以爲她會冷冷地轉身走人,可沒想她只是低着頭沉默地繼續喝酒。
我低着頭,“對不起,我……”
“好了,不用解釋了。小凡,我不知道你曾經發生過什麼,可我希望你能快樂起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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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我感覺瑪莉對你蠻好的。她似乎也很關心你。”
小可看着遠方,像是回憶,“不否認。”
我不解,“那你怎麼對她好像很敵視似的。其實她也沒哪地方對不起你的啊。給你飯吃,給你房子住,給你車子,還給你錢賺,教你做生意,甚至還教你做人。這一切,難道你都看不到啊?”
“嗯,沒看到。”她到回答得坦然,“都給人包養了,還有心情去感受對方的好,你太看得起我了吧。我那時只覺得自己在個無底的黑洞裡,她就是那個把我推下深淵的。別說想她的好了,我偶爾不那麼排斥她都難。”
我更不解了,“可她對你蠻好的啊,又沒強迫你,不知道還真看不出來她有心包養你。都沒逼你賣身啥的。”
“可能是我心裡有先入爲主的感覺,再說我也是個不想被人管束的人。她對我的一切,在我看來,都像是管束,壓着屈辱的管束。”
“啊!”我還是不能理解,設身處地的想,“呃,不會是對同性的排斥吧。換她是男的呢?你會怎麼樣?”
“哼~~~”她冷笑,“男的?真要是男的,一有機會,我就會整死他。”
看着她年輕,外加還算“純潔”的臉,我突然有一種看到危險動物的感覺。我小心地抱着本本,準備提前散場。
“小可,我是罵過你。可這不算得罪你吧!”我沒出息地又折了回來。
“呵呵。”她賊似地笑了笑,“看你怎麼做了。”
“呃!”我當掉了,夾着本本趕緊跑,“這事兒,下回再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