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性子和一般人一樣, 那我和晨晨一起時間久了難免會有自卑感。因爲她舉手投足間的優雅,她的單純簡單,總會讓人感到一股壓力。讓人忍不住遠了要仰視她, 近了要掏心掏肺地疼她。只要是有點良知的人, 或多或少會感到配不上她。當然這對我幾乎是沒什麼負擔。
我還沒到那麼偉大的程度, 只是偶爾我會覺得跟她有距離感。
她在上海呆了七年, 難免染上點那鬼地方的小資性子, 什麼古典音樂啊,舞臺劇之類的,是我最難忍受。
她要是聽說附近哪有音樂劇, 她一定會興奮地拉着我一塊去。我要是敢躲閃着說自己有事不能去。她就會用她那從小就把我壓制得死死的眼神把我瞪死。去就去吧,其間我還得在她的注視下表現出一臉期待, 十分ENJOY的樣子。總之, 稍有不對。我就慘了。
我就奇怪了, 我這輩子還從沒這樣窩囊過。還好晨晨她除了這事,別時候也沒這麼強勢過。逼於無奈, 在一個秋日的晚上,我開了二小時的車,陪她跑去忍受完一場“老”王子的鋼琴音樂會後,我實在忍不住提出了問題。
當然,不能直接問, 直接問她又得呲我, 我醞釀了很久, 選擇在退場出來時, 提出了問題。這個時候她還ENJOY在那些輕輕的音樂中, 我陪着笑臉夾着小心,迎着她的笑臉低聲下氣地問, “晨晨啊,問你個事啊?”
“說。”她目光漂移,不用說,她還在Enjoying。
“那個,那個。”我猶猶豫豫,尾尾縮縮,一邊發動車子一邊醞釀,“你爲什麼老逼着我聽這樣東西啊!”
“東西?你這什麼話?鋼琴王子•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居然被你喻爲東西?”她又亮出她那頗具威脅性的眼神,“小可,你是不是……”
“沒有沒有,我這不就是隨口一問嗎?”提問失敗,我嘗試性地找了別的話題。“晨晨,其實那什麼理查德在他們自己國裡不一定很紅是不是,不然他哪會不遠萬里跑中國來彈鋼琴。”
“你——”她轉過頭難得理我。
僵持了一段路後,她還是扭着頭不出聲。無奈漫漫長路啊,她真要一路不理我,我不得悶死。看她表情僵僵的,這種生氣極別屬於非常嚴重型。無奈只得我軟化,想辦法讓她開口了。突然我逮着個機會,在一輛車猛超我時,我來了個急剎車。
“吱~~~”一聲咳人的響聲,我倆都隨着慣性,猛地向前衝了一下。
她一緩過來,忙急急回頭看我,“你沒事吧!”
我得逞得笑了笑,“沒事,沒事。”
我的小伎倆很快被她識破了,她白着眼說,“你給我少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是,老大!”我回答得異常乾脆。
這口都開了,她再悶也悶不住了。在我瞟着眼一下一下的打量下,她終於徹底悶不住了“看什麼看,你說說你,你就不能稍微提升點音樂細胞?”
“別,我一農民,會生火做飯,外加聽個戲就差不多了,那啥洋鬼子的東西我還省省吧。”
“就你能說!”
我得瑟地笑了笑,“不能說能拐到你嗎?”
“切~,少得意,誰拐的誰還說不定呢。”
“成,你老大,你想怎麼算都行,成了吧!”
“哼。”她算是得意的笑起來了。我也暗鬆了口氣,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得瑟了半天,她終於回覆了一點良知,“小可,你怎麼就這麼讓着我啊!”
“上輩子欠你的唄!”
她靜下來,側着頭看着我,一時間,我感覺到溫暖的空氣在我們之間流蕩,她伸手放在我腿上,突然說了句,“那我跟你坦白好了。”
感覺到手,我腦門一熱,可一聽到“坦白”兩字,我心裡又是一涼。受騙的感覺跟着就冒上來了。
她小聲嘀咕,“其實我也不是太喜歡聽鋼琴曲。”
我暗鬆了一口氣,我還以爲坦白什麼呢。“呃?你不喜歡聽還拉我去!”
“嘿嘿。”她笑得那是賊得像是偷了別人家桔子,“看你明明不喜歡又隱忍的樣子真的好好玩。眉毛皺成豎的了,還扯着嘴角裝微笑。笑死人了。”
“嗯?”我腦門一黑,極冷靜地一踩剎車,就把車停下來了,“很好玩是吧!”我眯着眼看着她。
那傻妞還在那眯着眼笑,還傻得認同地點頭。
我冷笑着伸手掐了過去,“小樣兒,你不想混了,還敢玩我。”
“哈哈哈。”小小的車裡,她被逼得無處躲藏,“小可,不許用這招。你耍賴!”
面對她的指責,我不禁嘆氣。我什麼時候把她慣得這霸道了,這誰耍賴啊。唉,不管了,繼續逮着她哈癢癢。
人這一輩子總會遇着幾個你拿他沒辦法的人,因爲寵溺,因爲值得忍讓,我說不清。反正這輩子我只心甘情願地忍過她。
愛情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即使再鐵石心腸的人也不禁爲它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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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之前的房子,我拿着計算器算了半天,最後總結道,“你在晨晨那放那多錢,你不怕她跑了不給你?”
小可撇眼笑着沒說話。
我陰着臉嚇她,“你沒看電視啊,多少父子母女,兄弟姐妹就爲了套房子,都能把家醜鬧上電視,還理直氣壯的跟應該的一樣。”
她繼續撇着眼笑,“晨晨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幾時佔過別人便宜了,不是她自己賺的,你送給她她都不要。”
我順着她話說,“是哦,有時都有點煩人。”
她陰側着臉,笑着小聲問我,“很煩啊!”
我剛想點頭,猛然發現上當。小可這傢伙太陰了,我還是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