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吧，萊克斯。”
盧瑟知道布萊尼亞克又要說些挑撥離間的話，但他很清楚自己不會因爲布萊尼亞克的這些話而改變決定——
所以……聽聽也無妨。
好吧，其實這並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布萊尼亞克的廢話不是毫無代價的。
萊克斯盧瑟剛纔已經徹底搞明白了他這一套遠程傳輸通訊的手段究竟是怎麼做到的，一種更方便、快捷、安全、純粹的信息交換技術。
而這也就意味着……
意味着萊克斯現在其實可以當着對方的面繼續偷他的數據。
如果說之前他就像入室盜竊的小偷，要是被布萊尼亞克抓住，就要被痛毆一頓。
現在布萊尼亞克則主動打開了窗子，想和他說話，而盧瑟就用一根釣杆在不停的釣布萊尼亞克房子裡的東西。
布萊尼亞克當然可以終止，他只需要關上窗戶就可以了，但這樣也就意味着他沒法和盧瑟說話。
所以？所以他現在似乎只能耐着性子，任由盧瑟在那兒下載。
“如果超人打算從政，它能經營政壇多年，從聯邦到州縣，他能做的盡善盡美。我的意思是，選民們會爲他而瘋狂的。”
“嗯嗯。”
盧瑟充耳不聞，專心的下載數據。
“想想看，這個外星人精力無限，聰明絕頂，智慧超羣，魅力超凡，而且幾十年如一日的身體健康。”
“他能在10分鐘之內就能飛遍52個州爲他拉選票，在拉票演說場上，他會身着大紅披風從天而降，讓每個流着口水的中年婦女撫摸他的胸大肌，支持者藍色或者紅色的小旗子匯聚成海洋。每個州都是他的票倉，大把大把的財閥願意爲這樣的明日之星一擲千金。”
布萊尼亞克講了個笑話，但是盧瑟一點都笑不出來。他沉默着繼續下載着數據。
“你真以爲你能憑藉着那些可笑的政治手段，對抗一個決心全力以赴的肉身上帝？”
“你以爲他需要打碎規則？不，他根本就不需要。就算他在憲法的框架內活動，但他完全能做到隨心所欲。”
“他想做的事情沒有做不成的，建設大橋，降低醫保，所有人都會支持他，就算伱反對也沒用，他自己批准自己然後當場飛過去，噼裡啪啦一頓幹，自己就給你把事情幹完了，根本不需要跟別人扯皮。”
“更重要的是，你知道他不是一個外星原始人，對吧？那些氪星科技，只需要拿出來一樣就能讓整個人類社會瘋狂。還有什麼事情是他辦不成的？”
布萊尼亞克看到盧瑟沒有回答，他繼續說道：
“哦，當然了，他要是不想做的事情，你一樣也做不了。你以爲我不知道你的那些人體實驗？萬能的人間之神可有透視眼，他只需要飛到你家門口，然後掃一眼就立刻知道你在下面幹些什麼，然後就是警察上門。”
“想想吧，在這樣鐵腕人物的雙管齊下之下，經濟形勢很快就會大好，特好，好的呱呱叫。然後呢，會發生什麼？”
“好吧，或者我們退一步，如果超人高風亮節，兩屆以後就回去乾點什麼種地的工作了，但你知道的，總有一天，”
布萊尼亞克說道：“比如布萊尼亞克或者其他什麼外星怪物入侵，大廈將傾，世界動盪，經濟蕭條，人們又會想念超人，希望超人繼續來當總統。”
“然後他會說什麼？也許是‘我不能傲慢到覺得自己可以左右歷史進程。’但各種各樣的事情總會迫使他最後大包大攬，不是嗎？就像現在一樣？”
“對超人來說，區區幾十公里方圓的城市，在他眼中就跟一個10平方米的房間沒什麼區別。”
“他能在隨時隨地出現在城市中的任何一個角落，哪怕是整個地球，在他眼中也不過是橫跨幾步就能到達的客廳。他摧毀那些非法的犯罪者就像在客廳裡用腳踩死螞蟻一樣，就算再難對付的對手，對他來說也只不過是在用電蚊拍捕捉蒼蠅。”
“一開始他會像現在一樣，自己一個人行俠仗義或者搞個專門給他當拉拉隊和幹雜活的民間組織，隨便起個名字，比方說叫復仇者聯萌什麼的，發揮點影響力。”
“但很快他就會開始直接制止事件，改變治安，因爲他完全就能那麼做！需要什麼警察？需要什麼消防員？隕石墜落，太陽風暴，再也沒有危險能夠傷害到人類了，因爲超人能夠解決一切！”
“隨着超人反覆退隱和復出，相信我，很快地球人就會逐漸意識到一個問題：但凡有超人在行俠仗義或者乾脆掌權，那一定是四海昇平，民生繁榮，社會穩定。”
“但如果其他人上臺，就極有可能把什麼事情都搞砸。人們最終會驚愕的發現，最能夠保證人民福祉的，竟然是拜一個外星人做老大！”
“所以現在問題就來了：超人所做的一切，和我又有何區別？既然超人存在的目的就是爲了保證人民的福祉，那麼你憑什麼覺得我做不到呢？”
看到盧瑟不說話了，布萊尼亞克也覺得差不多了，他主動斷開了通話，然後檢查了一會兒盧瑟究竟拷貝走了多少資料。
綠色的外星人嘴角掛起了一抹微笑。
“下載吧，繼續下載，下載的越多越好。”
無數龐大的數據流從他的眼前掠過，布萊尼亞克眸中的光亮閃了閃：
“盜竊布萊尼亞克的知識，是要付出代價的……”
他當然沒有指望就真的依靠這麼一席話就讓盧瑟倒戈卸甲，真的和超人大打出手。但他只是想要加深一下那顆原本就存在的懷疑種子，在潛移默化中放大盧瑟的一些想法，最終以掩飾他的動作……
那個殘缺不全版本的毀滅日就是他送去的禮物，所有的獵物都覺得自己能夠把糖衣吃下去，炮彈扔回來，他們總是覺得自己聰明到能把獵人像是猴子一樣耍……
但布萊尼亞克總會爲他們帶去最深沉的絕望。
那個殘缺的毀滅日是一個契機，一個團結的契機。但是你知道的，在團結之後，往往就是分裂。
布萊尼亞克搖搖頭，它的雙眸中繼續轉動起數據流。在某個特定的區域阻止幻影通道的打開並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好在布萊尼亞克的能量足夠多，如果找不到精確的點，那大範圍封堵就可以了。
論起玩弄空間跳躍的尖端科學，地球人給他提鞋都不配。
他猜到蝙蝠俠不會放棄萊克斯·盧瑟這樣的頂級戰鬥力。如果他所猜想的不錯的話，此時剛剛掛掉他電話的萊克斯盧瑟，應該已經接到了蝙蝠俠的助拳要求。
他也猜到殘缺不全的毀滅日這樣的尖端戰鬥力會給他造成多大的震撼和恐懼。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尖端力量，每個人都會開始研究毀滅日……
……
……
……
史密斯先生剛剛從中城搬來大都會。
沒在中城住過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這個城市有多麼難熬！
出門兩步就碰到搶劫，搶劫的人還超級他媽有禮貌，見了面先給你腳旁邊地面來上一槍，然後還你鞠躬，脫下帽子，要求你把全身的財物都放到裡面去，你要是不給他就往你的腿上來一槍，然後繼續很有禮貌的要求你把錢給他。
等你把錢給他警察姍姍來遲的時候，他早就踩着高科技的噴氣式飛行鞋子飛走啦！史密斯先生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城市罪犯的科技居然比警察還要好！
所以他現在打算搬來大都會，聽說那裡出了一個叫做超人的超級英雄，能夠白天打擊罪犯，至少不會出現什麼光天化日被搶劫這樣離譜的事情了。
美好的生活在等着我！大都會，這樣的大都市治安一定很良好吧，有像超人這樣的超級英雄在天上飛，那肯定比那些中城無能的警察要厲害多了。
畢竟還有什麼事情能比走在路上就會有劫匪在光天化日之下打劫你更糟呢？
他現在已經來到了大都會周邊的小鎮，正好車沒油了，他應該去加……
咦？
他發現小鎮子裡一片狼藉，但詭異的是，無數人卻依舊一副什麼都沒有發覺的樣子，在生活和工作。
那個看上去在賣報紙的人，連報亭都已經被砸成鐵餅了，他居然還在那裡虛空賣報，像某種遊戲中卡了bug的NPC一樣。
他停在路邊搖下車窗和那個賣報紙的人說兩句話，結果對方只是反覆問他：“你充流量卡嗎？”
這詭異的景象讓史密斯先生毛骨悚然，他調轉車頭想離開這裡，但剛剛開了兩步，就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一頭巨大的、全身都是骨刺的恐怖怪獸，像是彗星一樣墜落在他的面前。
！！！
在他反應過來之前，另外一頭紫色的怪物衝過來，兩隻怪獸激情互毆，像陀螺一樣捲進了周邊的店鋪，建築當場就塌了，像是樂高玩具一樣撒在地上。
而那個賣報紙的人依然在問他要不要買流量卡，一根鋼筋直接從天上掉下來，從他的腦袋插了進去，從兩腿中間衝出來。
“你……你……”史密斯先生指着他說不出話來。
“啊，你說這個，別在意，工作還是要工作的。”只見那個賣報紙的順手把自己頭上的鋼筋拔了下來：“這已經是大都會的日常了。你要買流量卡嗎？”
轟！
還沒等史密斯先生回覆對方，一塊巨石就從天上掉了下來。
“完了！”
史密斯撲通一聲就跌在了地上，閉上眼睛，他好後悔自己怎麼腦子一抽，想要到大都會這樣恐怖的地方來定居，這還只是大都會周邊的小鎮就有那麼恐怖的怪獸互毆，等到市中心，那不是連恐龍都能出來了？
但他並沒有被砸死。他擡起頭，看到那個他在新聞上看到過的哥譚守護者蝙蝠俠一襲藍色的披風，舉着巨石，擋在他的面前。
“哦，我的老天真是見了祖宗的耶穌……”
“別廢話了，趕快離開這裡，你怎麼會開到戰鬥區域來的，軍隊的封鎖難道都……”
陳韜說到這裡的時候卡殼了一下他，因爲他突然意識到他自己親手把軍隊的建制打崩了，維持秩序的士兵都跑來對付他了，如果有腦子不太好的傻蛋直接無視了那些警示，那確實有可能會誤入戰場。
“趕快走吧。”他沒好氣的對對方說道。
太可怕了，史密斯先生跳上自己的小汽車，一腳油門踩到底。他一邊哭一邊哇哇大叫，淚水橫流。
“大都會好可怕，我要去到哥譚定居！”
陳韜的聽力雖然已經聽到了，他說些什麼，但他沒精力管對方。他轉頭看向戰鬥的兩頭大怪獸。
長期以來，陳韜一直在隱隱的擔憂着一個問題：假如，超人像他無數次看過的故事中那樣，死於毀滅日或者其他什麼怪物之手，那麼他該怎麼辦？
但是這樣的隱隱擔憂，似乎已經不會出現在他的世界裡。
他望着和寄生魔大打出手的毀滅日，對方看上去似乎節節敗退，甚至連吸飽了的寄生魔都打不過。
“吼！”
全身骨刺的怪物發出痛苦的怒吼，被寄生魔抱住猛吸，它全身上下肌肉膨脹，一圈一圈閃爍着紫光的肌肉讓他看上去就像那種米奇輪胎的輪胎人一樣，誇張且危險。
陳韜解除了極速子彈的變身，落在地面上，他飛過來只花了一分鐘不到，也就是說接下來他還有至少9分鐘可以戰鬥。
泥麪人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從他身旁地下鑽出來：“羅賓向蝙蝠俠報告，他吸光了那個女副官……”
聽完了大致的情況，陳韜點了點頭，緊接着陷入沉思。
毀滅日比他想象的弱多了。這是爲什麼？
他無端的嗅到了一些陰謀的氣息。
不過不管怎麼說，現在解決毀滅日纔是重中之重。
他摁住耳機：“盧瑟，該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