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禁足

被衆人以重病剛愈爲由,又被花月娥勒令早早回房休息的子昕,躺在牀上不知翻了多少個身,還是睡不着。她的腦子裡始終在想白天的事情。

塞外來的虞公子,還是被慕容明珠請來的。而且,看雲在天的樣子,他好像很重視這位虞公子,竟然還要讓翠濃去相陪。

在邊城,他和翠濃的關係,大家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他一心想要娶佳人爲妻,奈何卻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說起來雲在天也是個醋罈子,平日若有男人去找翠濃,他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這一次倒是大方得緊。

不知道這位虞公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和她認識那個是不是同一個人呢?他來這裡又是爲什麼?

很好奇啊很好奇!子昕暗自嘆氣:完了,只要和魔教的人和事沾上關係,她就會想要一探究竟。雖然知道好奇會害死貓,可她就是控制不住。

不行!一定要去看看,不然,她會憋瘋的!

可是,若是她一個人難免冒險了些。得找個人陪着,最好是個能讓魔教的人有所顧忌,說話有份量的人。而這樣的人,她家裡現在剛好有一個。

打定主意,心裡頓時踏實了不少。迅速的穿上衣服,把被子一掀,“蹬蹬蹬”的就跑了出去。

一路上沒看到其他人,子昕暗自高興。穿過園子,跑到西廂房,看到君琰的房間裡還亮着燈。真是天助我也!

她跑過去也不敲門,只嚷了句:“君琰,我找你說個事!”就一腳把房門給踹了開。

還沒來得及把腳收回來,她就看到屋子裡坐着幾個人。而他們,正齊刷刷的扭着頭,盯着門口那個土匪般彪悍的女子。君琰是一臉的好笑,而傅紅雪和葉開,顯然被她剛纔的行爲給嚇到了,滿臉的震驚。

原本高漲的氣焰頓時消散的無影無蹤。很彆扭地站在那裡,使勁拍了拍不妥帖的衣襬,子昕窘迫地咳了聲:“呃……大家怎麼都在啊?你們接着聊,不用管我,呵呵!”

“姑姑不是讓你早點睡麼?怎麼又跑出來了?”君琰倚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對哦,我怎麼在這裡?”摸着下巴做思考狀,眼角卻在偷瞄漸漸眯起眼睛的傅紅雪,子昕邊退邊說:“我回房去了,你們慢慢聊。明兒見!”

話音剛落,門口人影一晃,她順着原路準備開溜。

誰知,屋裡的君琰輕飄飄地說了句話,就成功的止住了她的腳步:“難道你就不想聽聽我們在說些什麼嗎?”

已經在門口消失的身影又回來了,子昕眨眨眼睛,看上去特別聽話乖巧:“那你們在說什麼啊?”

“別裝了!”君琰不屑的送她一記白眼,用下巴點了點面前的空椅子,說:“進來坐下聽吧。”

原來,白天子昕和君琰的小動作,並沒有逃過和他們同行的人的眼睛。回來之後,又看到他們神神秘秘的咬耳朵,傅紅雪決定找君琰問個清楚。不想,在這裡碰到了早他一步的葉開。

君琰面對兩人的詢問,無奈之下,只得將他和子昕的猜測全盤托出。末了還告訴他們:“虞琤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雖然也是處處護着昕兒,不會傷她分毫。可是,那個傢伙有些一根筋,對教主的話,更是言聽計從。我保證,他會捆了昕兒迴天山。”

於是,只要讓他看到子昕,想要不生出事端都是不可能的。

於是,在三比一的局勢下,子昕被這幾個人禁足了,不得邁出花家大門半步。

於是,某人不服氣又不滿地撅起嘴,瞪着他們道:“可我還是想去看看。”

“你去就是找死。”就知道她不是個聽話的乖寶寶,君琰不客氣地在她腦門兒上爆了一記栗子。

捂着被敲得生疼的額頭,子昕嘟噥道:“誰知道是不是他?那傢伙跩得跟二五八萬似的,你相信單憑一個慕容明珠,就能請得動他?”

君琰冷冷笑道:“若來的人不是他,也必定和他有關係。真是那樣的話,我敢擔保,你不用回到天山,在邊城就會……”說着,他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知道他說的都是事實,雖然心中存有僥倖,也不得不照着他們說的辦。咂咂嘴說道:“好啦,我知道了。不就是不出門嗎?還能憋死我不成?”

葉開看着她不甘不願的樣子,不禁失笑:“我和卓兄會去打探消息,回來第一個就告訴你,可好?”

不稀罕!子昕癟癟嘴,也不說話,慢慢把臉扭了過去,正好對上傅紅雪漆黑的眼眸。

“我會在家陪着你。”他說得淡淡的,眼底有着掩藏不住的溫柔。

其實是你們怕我溜出去,專門讓你來監視我的,對不對?用眼神詢問着傅紅雪,得到他一抹不置可否的淺笑。

就在子昕對着他翻白眼之際,就聽他清冷的聲音說道:“也歇了好些日子了,明日在後院,我們繼續練劍,規矩照舊。”

“你故意的!”子昕指着他委屈道:“你跟他們合起來欺負我!”

傅紅雪先是一愣,接着輕輕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而那邊,君琰已經笑得抖啊抖的,拍手道:“這個辦法好,累她一天,她就沒有力氣再折騰了。”

“你去死!”回頭啐了君琰一下,子昕站起身來,也不跟他們打招呼,氣呼呼地走了。

見她朝外走,傅紅雪也跟着起身,朝另外兩人微微點頭,拖着腿也走了出去。門外,子昕正站在不遠的地方等着他。待他走得近了,才又賭氣般地轉身,卻不由的放慢了腳步。

傅紅雪淺淺的笑着,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掌心傳來的涼意,頓時讓他蹙起眉頭:“夜裡涼,也不知道多穿些。凍病了可怎麼好?”

往他身邊挪了挪,子昕抿着嘴笑了起來:“病了纔好,你就不會讓我早起練功了。”

“嗯,還是姑姑說得對。”沒來由的,傅紅雪突然說了這麼一句,就閉嘴沒了下文。

子昕站定在他面前,攔住他的去路,昂着頭,瞪着眼睛,問道:“姑姑說什麼?”

“說你。”橫着邁了一步,傅紅雪想要繞過她,卻被她拉着不許動,非得讓他說清楚不可。無奈,他只得接着說:“說你是個懶丫頭,又不會做家務,又不會下廚……讓我以後多擔待着點兒。”

“啊……”子昕張着嘴巴,半天也沒說出別的字來。看着傅紅雪臉上越來越濃的笑意,她最後憤憤的“哼”了聲,決定不再理他。

第二天早上,雖然她不情不願,卻還是在辰時前就到了後院,一邊迷迷瞪瞪的打着哈欠,一邊把袖劍握在手裡比劃。所以,當傅紅雪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這副懶懶散散的模樣。

“出劍時應心隨劍動。你現在心裡無劍,練也是白練。”

子昕回頭瞧着他板着臉的嚴肅樣,嘟囔道:“還沒睡醒呢。我怕來晚了,要多練一個時辰。”

“你這樣做無用功,也得多加時辰。”

“要不要那麼狠啊?”

“想要練好劍法,不狠不行。”

……

等子昕神清氣爽、累死累活地練完劍之後,就看到君琰和葉開回來了。

走在前面的君琰抱着手臂往裡走,也不看路,嘴裡還嘟嘟囔囔地念叨着什麼,旁人卻又聽不清;懶洋洋跟在他後面的葉開,則是一臉的苦笑。

“你們早上吃什麼了?”子昕盯着君琰,問的卻是葉開:“把傢伙都吃傻了。”

葉開沒忍住,笑出了聲。引得君琰回過頭,看着他們一臉壞笑,笑得三個人直起雞皮疙瘩。就在他們快受不了的時候,君琰突然說道:“昕兒,有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