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千度和漠無涯不禁失笑, 暗道這兩個笨蛋這時候倒想起沒放魚餌了,剛纔他們釣魚的時候,怎麼沒見他們這麼精明。忽聽一旁的半魔幽幽道:“沒用的, 這片海域的鯊魚, 是釣不上來的, 他們每一隻都有些……恩, 不可思議的力量, 你們釣不上來的。”
“哦?還有這樣的一說?”夜千度眉毛一挑:“好啊,那我倒要試試,蘇蘇讓開。”他話音落, 腳下暗暗用了勁兒,釘在原地不動, 而釣竿也依然被他穩穩的握在手裡。傅蘇疑惑的退了開去, 而半魔卻嗤笑一聲回過了頭。
“魚來。”忽然間, 只聽漠無涯和夜千度同時吐氣開聲,只見兩隻碩大的黑影倏然躍出了海面, 濛濛的月光下看得清楚,竟赫然是兩隻小山般大的鯊魚。這一來,不但船上衆人,就連半魔都忍不住驚呼起來。不過他們的擔心顯然是多餘的,那兩隻大鯊魚雖然被釣竿釣出了海面, 但卻並沒有被甩到船上來。夜千度和漠無涯早在鯊魚躍起的瞬間, 就提起身形飛了出去。清晨的薄霧中, 衆人只覺眼前一花, 還來不及看清他們的動作, 便聽“咕咚,咕咚”兩聲沉悶聲響, 原來是那兩條鯊魚已經又被扔回了海里。
傅蘇與燕留白同時尖叫着撲向船舷,卻在下一刻見到兩張放大在自己面前的俊臉。夜千度和漠無涯去而復返,白衣上連一丁點兒水珠都沒有沾到。見傅蘇和燕留白驚恐無比的表情,他們詫異的將左手中的大魚鰭給放進了右手,然後摟着愛人關切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傅蘇和燕留白喜極而泣,然後不好意思的笑道:“我……我們以爲……以爲你們兩個被鯊魚吃了,然後……都掉到海里去了。”他們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紅色,旋即又擡頭解釋道:“我們不是不相信你們的能力,可那兩隻鯊魚實在太大了。”
一旁的花浪翻了個白眼,扯着狗熊又往旁邊側了側,離傅蘇燕留白遠了一些,然後他咕噥道:“兩個笨蛋,狗熊你以後離他們遠一點兒,你已經夠笨了,再被他們傳染的更笨可不得了。”他氣定神閒盯着自己的釣竿,一點也沒有着急的意思。
漠無涯和夜千度心裡泛起一陣感動,摟住笨笨和錢錢,在他們的額角上輕吻了一下,然後笑道:“這些破鯊魚想對付我們,再修煉十輩子吧。”話音剛落,他便看到一邊抖得像風中落葉般的半魔,不由奇怪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了?使者你爲什麼抖成這樣?該不會被我們的絕世姿容震得呆住了吧。”
半魔顫抖不停,早失了那股飄逸瀟灑的氣質,過了好半晌,他才費力的道:“魔宮宮主與……太子殿下,果然名不虛傳,你們……你們能再去割幾條鯊魚的鰭嗎?”他說這話的時候,手指緊緊抓着船舷,甚至泛白了骨節,顯示出內心着實激動不已。
夜千度和漠無涯對望了一眼,他們剛剛之所以如此當衆表演,就是經過細細的觀察後,發現半魔身上似乎有一股修煉者的氣息,但卻若有若無,似乎是有心隱匿的樣子,不過即便是這種人,他們也不怕。兩人想着如果半魔和他幕後的人要對自己等人不利的話,應該還沒有那個水平,單他們倆和花浪以及竹葉青現在的修爲加起來,就不是半魔能夠對付的。因此兩人決定高調露一手功夫,先震懾一下半魔,讓他心生畏懼。誰知此時卻見他是這副樣子,顯然不像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沒錯沒錯,這魚翅都是最上等的啊,無涯,再弄一些上來。”燕留白看着甲板上堆着的四片大魚鰭,口水都快流了出來。話音剛落,漠無涯和夜千度又將釣竿甩進了海里,這一次他們的人也隨着釣線飛了出去,而且後發先至,在一條剛剛露出的鯊魚背脊上站定,接着又有兩條大鯊魚躍上水面,只見空中兩個白色的虛影如流星般閃過,等到夜千度和漠無涯回來時,手上又多了八片魚鰭,不但釣上來的那兩條鯊魚沒能倖免,就連被他們當作踏腳石的那兩隻也同樣遇難。
燕留白的眼睛已經成了星星狀,傅蘇則高叫道:“啊,打死一條大鯊魚拖上來烤着吃吧。”說完忽然一眼瞥見了花浪,只見他的腳底下已經堆了好幾條一尺來長的海魚,也叫不上名字,不由得把眼睛都瞪圓了,剛要說話,忽覺一陣勁風撲面,接着他只覺身子忽然懸空,耳邊聽夜千度哈哈大笑道:“走,蘇蘇,我帶你去騎鯊魚。”話音落,一陣海風從身邊呼嘯而過,然後他就覺得腳着了地,只不過這地面竟是滑溜溜的。
大驚之下擡頭望去,只見頭上方,夜千度正垂首微笑着看他,整個身子被圈在一個寬闊溫暖的胸膛裡,讓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某個時候。不由得臉一紅,連忙咳了兩聲掩飾道:“千度,那個……那個,留白他們呢?”話音剛落就見到漠無涯以同樣姿勢圈着懷中的燕留白,與他們並肩而行,強烈的海風吹起他的黑髮,給人一種天上地下惟我獨尊的感覺。只不過當看到他的腳下是什麼東西時,傅蘇險些驚叫出聲。
對面的燕留白也正好向他們望過來,當他看清了傅蘇腳下的東西時,也驀然瞪大了眼睛,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然後他收回目光呆呆的看向自己的腳下。接着雙腿一軟,就險些一個跟頭栽下去。而因爲目不轉睛看着他所以把他的表現盡收眼底的傅蘇,也忽然有些明白過來,他遲疑的,猶豫的,小心的,最後壯士斷腕般的看向自己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