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那艄公一聽說是往千層糕亭去的船隻, 就嚇得連連擺手道:“不行不行,那地方最近鬧鬼鬧得可兇了,聽說每到晚上, 湖面上白衣紛飛, 大家都說是這些年來沉在河底的冤魂上來作祟了, 因此別說晚上, 就連白天都沒有人敢去那裡的。”
傅蘇一聽, 立刻氣憤填膺,生氣道:“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竟然會有鬼魂作祟, 害得千層糕亭的老闆都沒有生意做,不行, 我們一定要把那些鬼……”他剛想說些狠毒話語, 忽然又停了口, 看向那個艄公,猶豫的問道:“大哥, 你……你說那些女鬼都是河底的冤魂?”
艄公沉痛狀點頭:“沒錯啊,唉,鳳尊皇朝的生活好過,留香河上的風塵女子就漸漸少了,便有些喪盡天良的人販子, 專門挑那漂亮的小女孩小男孩拐來, 然後高價賣給老鴇們, 那些孩子一旦出息了, 稱爲什麼花魁柳後的還好, 還能得點尊重,若那平平的, 也只有淪落了,有些不甘心的孩子便跳了這留香河,漸漸的時間長了,這留香河裡也不知埋了多少香骨冤魂啊。”
夜千度沉吟道:“自古以來,水鬼都是最難超生的,聚集了衆多冤魂,倒也不奇怪。”他看向傅蘇,卻見愛人的眼淚都快下來了,喃喃道:“太可憐了,這些鬼魂太可憐了,我……我要把我身上全部的銀子都拿出來,超度他們。”
燕留白也對鬼魂們充滿了無限同情,沉聲道:“夜千度漠無涯,你們兩個大財主各出五千兩銀子,我再拿出五千兩,讓這些冤魂都往生去吧。”不等說完,漠無涯已經氣樂了:“我說留白,你這時候倒大方了,還好意思說是你的銀子,也不想想這些天來,你從我這裡颳走了多少萬兩銀子,那些銀子是你的嗎?”
燕留白臉一紅,囁嚅道:“那……那怎麼不是我的銀子?在我手裡的就是我的。”他又覺得有些肉痛,看向漠無涯:“哼,我刮你幾十萬兩銀子怎麼了?這是你欠我的知道嗎?六年啊,我在外頭風餐露宿了六年,你給補償也該補償這麼些。”他得意洋洋的昂着頭,看的旁邊的傅蘇羨慕不已,握拳小聲叫道:“哇,留白真的好有氣勢啊。”
燕留白聽見同伴誇獎,更加得意,眼睛斜睨了漠無涯一眼:“還有啊,你身爲太子,竟然讓鳳尊皇朝境內有拐賣人口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發生,你是怎麼當得太子啊,我命令你,立刻着手安排官員們破獲這些人販子集團,務必要將這些毒瘤一次性清除乾淨,聽到了嗎?”
漠無涯又好氣又好笑:“行啊留白,對我都用上命令兩個字兒了?”他挑高一道眉毛,立刻讓燕留白嚇得躲在了傅蘇的身後,只探出一個腦袋,色裡內荏的叫道:“怎……怎麼了?你……你有錯誤還不讓人家說啊,你……”他見漠無涯的另一邊眉毛也挑高了,嚇得一縮脖子,再不肯出聲了。
竹葉青在旁邊誠懇的小聲道:“殿……殿下,留白說的沒錯,你……你着人調查吧,我……我和小花也會幫忙的。”不等說完,衆人的目光一齊射向花浪,漠無涯和夜千度的嘴角抽了抽,忽然同時大笑起來,兩人極少有這種自毀形象的時候,他們指着花浪,一邊笑一邊斷斷續續的道:“哈哈哈,小花?小花狗,哈哈哈……”
花浪已經氣的分不清東南西北了,一腳就把竹葉青踢了個跟頭,暴吼道:“誰讓你這麼叫我的?你這死狗熊,沒事兒亂叫什麼。”
艄公嚇得躲在一邊:嗚嗚嗚,這相貌俊美的公子脾氣不太好啊。不過那個壯碩的大個子看來也不是什麼善茬兒,竟然飛那麼高都沒掉水裡。不對,等等,剛纔他們叫那位公子什麼?似乎是殿下,嗚嗚,我的媽呀,殿下那是皇子啊。可憐的艄公擡頭望天,心想這一趟千層糕亭我真的可以拒載嗎?
狗熊抱着腦袋蹲在船舷,眨巴着無辜的熊眼看向花小哥兒,渾然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半天才吭吭哧哧的道:“可是……可是傅蘇和留白都這麼叫你啊,他們說……他們說叫花小哥兒太麻煩了,還是叫小花比較親切,就像叫小白一樣。
傅蘇和燕留白立刻驚恐的抱在一起,尖叫道:“不……不關我們的事啊,我……我們只是在私底下偷偷說的,不知道竹葉青怎麼會聽見,嗚嗚嗚,竹葉青你到底怎麼會聽見的啊。”
花浪更是氣瘋了,陰惻惻的看着他們:“私底下這麼偷偷的說,那就是的確是你們教得了。小白?這名字我爲什麼覺得有些熟悉呢?那是什麼東西?”他殺氣凌人的上前一步,夜千度和漠無涯則在一邊好笑的看着這一幕。
燕留白傅蘇被一步步逼近過來,不爭氣的做出狗急跳牆之舉,仗着自家愛人在身邊,且武功高強,索性豁出一切似的喊道:“小白……小白是條狗了,我們就是喊你小花又怎麼樣?我們……就是覺得這樣喊親切嘛。”喊完這句話,兩人繼續相擁發抖。
夜千度和漠無涯的眼光同時一亮,他們感覺到了這是一個值得利用的機會,或許可以由此勸愛人踏入修真之境,剛要說什麼,忽見被扔在一邊的狗熊茫然擡頭:“咦,怎麼船還沒開,不是付過銀子了嗎?”話音未落,眼看就要爬下船去的艄公就氣急敗壞的踢上他的背:這該死的傻大個兒,自己都快爬下去溜走了,他生插一槓子幹什麼。
殺氣滔天的花浪一下子就轉移了目標,來到艄公跟前伸出一隻手,輕易就助他下到了水裡,然後揮動拳頭大叫道:“你不載我們去千層糕亭也就罷了,爲什麼還打他?誰允許你打他了?他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如果把他踢殘了你負責啊。很好,你這條船我沒收了,當作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