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後的事情,我不能掌控,我只能看到眼前。”朱本看向寰止,冷笑道:“其實,你是最想殺了我的吧。”
“不錯。”寰止沒有否認。
朱本冷冷地說:“但是,即便你再想取我的性命,還是不得不救我。因爲,我手上有你最重要的人。那姑娘是你的命根,你也能隨時殺我,我們兩個人,明明是最大的仇人,卻又是最好的夥伴。比起那些追隨我的勇士,我更信任你我的這種朋友關係。”
“我和你不是朋友。”寰止看着他,冷聲說:“若讓我知道,兆祥被你所傷,我即刻就會殺了你,用你的靈石來彌補她的痛苦。”
“我朱本說話算話,說了不會傷她就不會。她在一個只有我知道的地方,過的好好的,只要你聽話,救我的性命,幫我逃離蕭毅的追捕,我定會告訴你她的位置。我這個人呢,向來都是恩怨分明。你雖屢次冒犯我,我也不會計較。正所謂投桃報李,我……”
“少廢話!”寰止沒有了耐心:“你現在已無大礙,還不快說!”
一想到,兆祥現下被朱本關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方,寰止就沒有辦法再冷靜下來。她雖是被冥皇秘密圈養起來的郡主,卻也是養尊處優的,過着身邊有人伺候,飯來張口的生活。
他沒有想過,兆祥會追他出來,獨自一人漂泊在外,也不曾想,她會那麼巧,遇到了朱本,竟被朱本抓了起來。
這些年來,寰止不斷追蹤,用自己的一切人脈打聽兆祥的下落,最終纔得到了這個答案。從青雲社拿出名單,也是爲了和朱本做交換。
他已經背叛了青雲社,可是朱本卻一再挑戰他的底線,多次變更要求,實在讓他有些忍無可忍了。
“年輕人,戾氣太重可不是好事。”
朱本靠坐在牀邊,一副你能耐我何的模樣:“瞧你這般殺氣騰騰,我可擔心,萬一哪天我說說出了你最心愛的郡主的所在,你直接反口殺了我……我想活命,就這麼死了,多虧。”
不僅僅是寰止,連一旁的老闆娘都聽不下去了。
“朱本,你這個潑才,是打算耍無賴了十八!我告訴你,你若還一直這個態度,不肯說出實情,別說是寰止大人,我們一人一刀,也定讓你靈石碎裂自、焚而死!至於那兆祥郡主,不必通過你,只要你死了,自然有人拿她出來,與我們交換你的屍身!”
朱本收斂了笑容,冷冷地說:“你這個女人,倒是比你的主子冷靜狠毒。不過你別忘了,屍身交換的只有屍身。我死不死無所謂了,反正這一遭,被蕭毅抓了,送到了楚國去,也是車裂的死刑,斷不會有活路的。只是那郡主,生得如花似玉,又有那樣尊貴的身份,原本,她應該在她的別宮裡生活的無憂無慮的,竟因爲你的主子而遠離了平安所在,丟了性命,這樣,你的主子定然會悔恨終身的吧。你在威脅我之前,也該考慮一下,他是不是能承受啊。”
老闆娘咬着嘴脣。
她當然知道,兆祥對於寰止來說,是怎樣的地位了。
寰止,將她視作畢生所愛,爲了兆祥,就算寰止丟掉了自己的性命,那也是在所不辭的。
他就是這樣一個情種。
“青雲社的手段,大楚的刑罰,我都是熟記於心的。能在這裡開酒館網情報,我的手藝就斷不會是輕易能要了人命的。我會讓你每天嘗試幾種,直到將所有的刑罰都嘗試一遍,少說十年,你不會死,只能在每日的痛苦中煎熬。”
老闆娘發起狠來,惡狠狠地警告朱本。
果然,朱本愣了一下。
“想來你也是見過世面的,該知道,什麼叫做人、彘吧。我不會將你做成人、彘,那實在太浪費地方,我這小酒館,也容不下你這等骯髒的東西。十年之後,我會在你的頭,你的身體,你所有能容納東西的地方,全部塞進狗屎牛糞,塞進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東西。砍掉你的頭顱,餘下部分分成五分,分屍五國,掛在菜市口上又十年。我會讓五洲的典籍上,都記載下你的下場,你們朱家的下代,下下代,世代祖孫,全部都以你爲恥。讓湘國百姓提到你的名字,就心生唾棄。”
老闆娘果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她的字字句句,都在挑戰着朱本的極限。
朱本最在意的就是功名,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名聲,那麼,她就讓他的名聲毀了,還要讓他遺臭萬年,這樣的威脅,對於朱本來說,簡直是最致命的。
“如果這種懲罰你也能夠接受的話,那麼,你就繼續堅持着不說吧。總有一天,你會爲你今天的所作所爲,感到後悔的。”
老闆娘雙臂交疊,很是得意地說道。
寰止偷偷看了一眼老闆娘,對她精彩的話語感到由衷的欽佩。
他也是關心則亂,沒有注意到方式方法,她的這一招,很顯然已經壓住了朱本的風頭,朱本臉上的得意和傲慢,頃刻間就蕩然無存了。
“你這臭婆娘,好狠的心。”朱本站起身來,與此同時,寰止已經先一步壓住了他的肩膀,強迫他坐了下來。
“怎麼,你還怕我殺了她不成?!”朱本冷笑了一聲:“這麼擔心,難不成,她也是你的情人?”
寰止淡淡地說:“我沒你想的那麼齷齪,也不會再坑害另一個女子。方纔她說的話,你要聽清楚。我給你一晚上的時間,若今晚你再不說,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魚死網破,你不敢。”
“大不了,我去爲她陪葬。”
寰止脫口而出。
老闆娘愣住了,她沒有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寰止,會說出這般驚天動地的話,爲了他心愛的女人,他真的是可以付出一切的。
“我還是那句話,幫我逃出去,修復我的靈石,我就告訴你。你的女人是我的最後的籌碼,爲了活命,我不會輕易說出來的。只這一次,日後井水不犯河水,咱們兩不相欠,如何?”